如今还早,正午的太阳晒的人头皮发麻,众人纷纷掏出干粮进食,约定在今晚探查整个南山各围各圈,宣年沈今自然带着阿荔找了个有石头可以依靠的地方,随后宣年就拿出了不多的干粮,那是上竹的拿手好菜。看到食物,阿荔狼吞虎咽,这样子是真的饿坏了。
“慢慢吃,不着急。”宣年顺了顺他的背,怕他噎着。
阿荔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沈今握着长枪靠着石头,望着这一大一小笑的让人猜不透,似乎带着点戏虐。
“小家伙吃慢点,别把你姐姐的口粮吃没了,哥哥这里可没有。”沈今站着没动,但阿荔却愣了一下,立刻不吃了,将那剩的不多的面饼塞给宣年。
“阿姐,我、我吃饱了!”
宣年瞪了沈今一眼,“沈公子这样的人,竟然还有逗小孩子的习惯!”
沈今恢复了温和的笑,“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
富贵的温和公子?
“如今吃多了,晚上消化不好怕是颠簸的要吐。”沈今补充道。
听到这里,一丝愧疚感升起,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但是他们到底是刚刚认识,就这么凶别人,况且这个人还是又搭救自己有帮助自己的人......
阿荔觉得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又往宣年背后缩了缩。
“抱歉......是我小人度君子之腹了。”宣年拱手,“算我的。”
她低着头,没看沈今的表情,却听那人噗嗤一声笑了。
“无碍,只是我需要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心灵。”
......
她是不是听错了。
宣年抬眼,嘴微张不知说什么好,沈今笑容却更深了,“你可欠我一个补偿了。”见那人没有追着要安慰,宣年舒了一口气,“这是自然,先欠着,不和我对立的,万死不辞。”
沈今上前压住她的唇,宣年感觉得到,沈今的手冰冰凉凉的,自己的嘴唇将一点点微弱的热,引导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许诺可不能太大。”
不然我会贪得更多。
沈今眸光有些暗沉,面露正色。
这双眼睛,这个目光,仿佛很早很早以前,也有人这么看着自己。
宣年睫毛轻颤,紧了紧握着阿荔的手,阿荔吃痛叫出声来,下的宣年回过神马上道歉。
沈今还是那温和的笑容,只笑不语。
二人说好先打坐休息,等太阳落了山边往南山西去。
南山峡口,风吹不停,倒是凉快不少,一粉一黑,一矮一高,矮点的蹲着吃着什么,高点的则是一脸警戒,持剑环顾这周遭。
“乐虚,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呀!”上竹啃着面饼,蹲在一边嘟嘟囔囔地说。
“不知,主子他们应该是今晚动手。”
“啊,那岂不是还有几个时辰!”她耷拉了小脸,但马上又阴转晴,“乐虚乐虚,你吃饼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聊洗衣服的心得呀!”
上竹又拿了一个面饼,伸着手往乐虚那里递。
乐虚一愣,因为主仆二人常常独来独往,在鬼界地位颇高,没有人和他们分享过食物,还是面饼这种粗粮,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不该接,手就悬在半空中。
“吃点嘛!这可是我自己摊的饼,卖相不怎么样但可好吃了!我家小姐还夸我呢!”上竹将饼塞到乐虚手上,之间的触碰让乐虚耳根微红。
好软的指尖。
“呀,乐虚你是冷吗,怎么手这么冰!”她依旧啃着自己的饼,“也是哦,指不定是这风太大了,那你坐我后面来吧!我给你挡挡风!”
乐虚转身吃着饼,背对着不理上竹,声音都不正常了,“不用!”
一人坐一人站,粉衣女子不停地扯着闲话,那男子也时时应答着,一丝不苟的脸上,只在背对着女子的时候,露出着隐忍的笑意。
宁静的时光过得很快,太阳下山了。
阴气在日落后扬起得很快,尤其是那死人多的地方。尸柱冒着肉眼可见的黑气,在四面八方的森林中,传来高低不一的声音。
有尖叫,
有呐喊,
有哭号,
还有低低的哽咽。
在夜间听起来格外瘆人。
“各位!分头行动,这范围太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东边闪出,“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在地上拉出一条不长的黑色痕迹。
待到众人看清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黑东西,竟是全身烧黑的一具尸体,脸部没有烧伤却面部狰狞。
“啊!这不是早上那个蓝衣道士吗!”
“天啊,是他,死的好惨啊!”
......
不少人都认出来了,众人集中在这广场上修炼,唯独这个人负气离开,离了群,刚刚到晚上便被人抛尸了,尸体都是新鲜的,没有尸僵。
不再等待,大多数人喊着就向东边冲去,就在宣年也准备随大部队去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语气笃定,“往西。”
宣年不自主的点点头,她对眼前的人有着莫名的信任。
沈今划开一道金色的竖线,阿荔边成了一颗红色金边的小红珠,沈今将他放在胸前的衣服里,宣年觉得神奇,她从没见过能把人变成珠宝的法术,“这是什么法术?”
“如你所见,人变珠宝,好携带。”
宣年点点头,二人便向树林奔去。
进了树林,都各自散开,沈今带头,宣年紧跟,他们没有绕弯,直奔正西去。
“沈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宣年跟着,耳边的风嗖嗖的吹。
“直觉,信我。”
不知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白衣男子话变少了,是专注的原因吧。
没多久,猛的急刹,宣年差点没停下来,沈今伸手一捞,环着她的腰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就是这里了,跟紧我,别丢了。”
沈今大手一挥,拉着宣年就往前走,突然迎面碰到一个白衣小鬼,吐着长舌头,吊死鬼。
宣年愣住,准备找个地方藏身,身边的男子却拉起了她的手,“不必担心,我们隐身了。”
原来是这样,刚刚那挥手便施了隐身术。
手上传来的凉意,宣年这才发现手被牵着,一下子不知抽出来还是不抽出来,正当她纠结的时候,沈今停下来了。
他们面前,是一片暗红色,是血,是残尸。
那中间坐着一个女子,隐隐约约看着不真切,赤裸着身体,只有一片布遮住羞处。
“那是什么?”宣年压低声音道。
“山鬼。”
原来是山鬼,怪不得这整个南山都能控制得住,可这只山鬼,和她以前见过的,不大一样。
似乎是猜透她想什么一样,沈今说,“这个鬼非正常死亡。”
一般人正常死亡要么去了奈何桥转世,要么就留在了人世飘荡,有些修炼成凶鬼,有的是厉鬼,也有的是掌管鬼界一方的鬼王。
鬼王最为稀少,至今也就只有三个,分别掌管鬼界三地。
“沈公子了解的真多。”宣年小声的说。
“只要是你,有问必有答。”沈今眯着眼笑着,看的宣年有些不好意思,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