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出系统面板——现在他不需要进入灵魂海,直接在现实中就能唤出面板。从苏娟儿祝福他的那次,面板自动跳出来,他就知道了怎么唤出面板。
当然,别人是看不到他眼前的面板的。
他直接点了提问。
关于任脉和督脉之间是断开的这个问题,他觉得,或许那个自称“神的仆人”能够帮他解惑。
点开提问的界面之后,他输入问题:为什么我的任脉和督脉之间是断开的?
和以前一样,很快有人回答了他。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看来他的第二个猜测是正确的。正因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任脉和督脉都是断开的,所以这个世界没有修炼者。
当然,关于这个世界没有修炼者这个问题,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比如这个世界没有修炼功法,这个世界的人崇尚科学和人文等等,都是原因之一。
然而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任脉和督脉之间要怎么才能连通的问题。
他输入这个问题,点了提交。
回答是:依靠自身冲破。
简短的几个字,道破其中的玄机。
意思就是这个问题只能依靠自己解决,别人帮不了,也没有什么外物能够辅助解决。
想想他也释然,修炼这条路本来就是要靠自己。就算是前世,他拥有那么好的条件,在修炼这条路上,该吃的苦也一样没少。
修炼本身就是夺天地造化,与天斗,与人斗,与大道相抗,岂会容易。
这么一来,他就只能自己摸索该怎么化解眼前的难题。
他闭上眼睛,內视自身,一条条经脉浮现而出,经脉上的腧穴也如同星辰一般显现。
任脉和督脉,是人体最重要的两条经脉。任脉处于人体前正中线,与人体十二经脉的足三阴经相通,足三阴经又与手三阴经相通,因此任脉总任一身阴经,被称为“阴经之海”。而督脉则处于人体后正中线,经脉的循行路线由人的面部开始,经过头顶百会穴,再沿着后背脊椎直到尾椎。督脉与手三阳经和足三阳经相通,总任一身阳经,被称为“阳经之海”。
在前世的时候,他体内的任脉和督脉原本首尾相连,上面相接于龈交穴,下面相通于鸠尾穴与心脏相对的后背之间,形成循环。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鸩尾穴和心脏相对的后背之间并不相连,导致鸩尾穴和筋缩穴这两个穴位成了死穴,另外,死穴与死穴之间还有一腔死血,这一腔死血大约有筷子那么粗,还有些弯曲。死血看似不多,但堵在那里,却如同一道天堑。
看清这些细节,他睁开了眼睛。
想要贯通这条道路,只能排出这腔死血,打通两个死穴。
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排出这腔死血呢?
他想到了银针,用银针刺破鸩尾穴或者筋缩穴,或许可以把死血排出。但是,他没有条件啊,他一来没有银针,二来嘛,咳咳,他不会。
他前世虽然师从丹皇,但是丹皇只教了他炼丹,并没有教他医术。
而且他觉得其中似乎没这么简单,若是只要用针就可以打通断脉,说不定这个世界早就有不少人打通了。
那如果这个办法不行,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用蛮力去冲了,利用他们祖传的《阳诀》,将灵气运于鸩尾穴,强行将死血排出。
他想了想,这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那个神仆(神的仆人,简称神仆)不是说了吗,只能依靠自身冲破。
他的意思不就是暗示他用蛮力把死血冲出来吗?
于是他振奋了一下精神,打算现在就开始。
他闭上眼睛,运转《阳诀》,将灵气聚集在鸩尾穴,当灵气聚集到一定的厚度时,全力向断脉处冲去。
这一冲,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动,痛得他差点叫出来。而死血却不为所动。
然而他的偏执发作了,他不放弃,继续凝聚灵气,而且把灵气凝聚得更加厚实,他咬着牙,不顾一切地运转灵气朝死血冲去。
“噗”地一声,他吐出了一口血。
血不是那一腔死血,而是他内脏受了重创,鲜血从咽喉排出。
不过他却并不灰心,他反而有些高兴,因为刚才那一下,他看到那一腔死血有动静了,似乎被撼动了。
他看到了希望,只要有希望,他就不怕。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胸前衣服上的血迹,另外裤子和床单上也沾到了一点血。他当然不想让他的家人看到这幅场景。于是他脱了上衣,把裤子上和床单上的血迹擦干,穿上一件干净的衣服。
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十点多钟,正好也差不多到了洗澡的时间。
于是他拿上要换的衣服,把染血的上衣藏在下面,走出房间,前往浴室。
这时杨小敏正盯着电视,注意到他从房间出来,只是问了句“洗澡准备睡觉了吗?”并没有朝他看来。而叶轩也还在书房。
他应了一声,神色如常。
到了浴室,他洗完澡,把染血的衣服用手洗干净,再把它和所有换下的衣服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里。其间他还细心地把盥洗盆的血迹全部冲干了,不留一丝痕迹。
做完这些,他回到了房间。
这样一来,他的家人就知道他睡觉了,就不会轻易进来打扰他了。
他盘坐在床上,先运转功法温养了一下刚刚受伤的内脏。因为他已经疏通了身体将近一半的经脉和腧穴,所以他的体质已经超出常人不少,内脏的韧性和恢复能力也比常人更高。
虽然他已经看到冲开断脉的希望,但他同时也明白,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然而,他并不怕痛,也不怕苦。他有着前世今生两世的经历,他的毅力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
而且,他还是一个偏执的人。
他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便放下了所有杂念。
他闭上眼睛,运转起《阳诀》,将灵气朝着鸩尾穴聚集。
他没有急着去冲击死血,而是慢慢酝酿力量。灵气的厚度也在不断增加,渐渐超过了之前的程度,而且并没有停下,连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当灵气的厚度达到之前的两倍的时候,叶洋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继续聚集灵气。
鸩尾穴处于任脉,是他之前就已经贯通的穴位,这个穴位的空间毕竟有限,能够聚集的灵气也有限度。但叶洋不仅把灵气聚集在这个穴位,还把与它相邻的穴位中庭穴和膻中穴也充满了。
他就是想一鼓作气,把断脉打通,把死血全部排出体外。
他想了想,又继续把上面的玉堂、紫宫、华盖也充满,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胸膛正中线已经充满了灵气,灵气在他的任脉中鼓胀着,犹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炸开。
其实,这也要得益于他的功法,不得不说,一般的功法根本做不到这点。
叶洋似乎忘了刚才那一下,刚才他只是把鸩尾穴充满,就伤到了他的内脏,而现在蕴藏的能量是刚才的六倍。
他似乎疯狂了,有些不计后果的意思。
他对于变强的执念有多深,由此可见一斑。
他点燃了这颗炸弹,使尽全身力量向死血冲去。
伴随着的,他整个青春的热血都被点燃。
说实话,高中的青春是压抑的,压抑地如同天空的阴云,而这压抑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这压抑像空气,像水,像堵在人们心中的一腔死血。
这压抑仿佛是一种力量,在不断积聚,不断凝实,只等它爆发的那一刻。
而这时,就是叶洋爆发的那一刻。
情不自禁地,他吼了一声。
如同原子弹的链式反应一样,他胸膛中的灵气还不断推动和炸开,力量不断叠加,直到最后的末端。鸩尾穴处,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冲向了那一腔死血。
于是,那一腔死血在溃退,在乱窜,犹如一团在真空中被气流冲击的棉花。
他的五脏六腑受到的冲击并不比这一腔死血受到的冲击小。于是当他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有点后悔了。
糟了,玩大了——他心里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就开始吐血。
那鲜血就像不要钱似的从他的嘴里汩汩地往外冒。
吐出的血中包含了那一腔死血,但更多的是他内脏的血。
红的,黑的,红黑的;血液,血浆,夹杂着内脏的碎末,从他的口中不断地吐出来。
他刚换的衣服被染得不成样子,血的混合物沿着他的胸膛流到腿上,再流到床上,如同一条小溪一样,不管怎么都止不住。
他的样子也狼狈得可怕,甚至是瘆人,他不仅是嘴巴在冒血,他的眼睛和鼻孔也在冒血,弄得整张脸都狰狞而恐怖。
然而,他却在笑。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死血已经排出。他感觉身体无比通畅。
但是通畅归通畅,他的身体实在是到了一种无比惨烈的地步。
痛楚在不断地撕裂着他的意志。
他的意识在渐渐暗淡,根本控制不住。
他只能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里——他的床已经变成了一个血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