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要回去向教皇厅汇报今天的情况,你继续调查于连这个人,适当的时候,可以用教皇厅的名义向威廉伯爵请求帮助,不过,不要试图挑起威廉和菲利普家族的冲突。”
K恭敬的把两个黑袍人送出商店,“我明白!”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他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支票,K迟疑片刻后,抓起柜台上的电话,“于连先生,我是K……有一个情报想要卖给你,你已经被教皇厅留意……当然,我们是伙伴……呵呵,您太客气了,我的账号是XXXX,放心,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立刻通知您,再见!”
“又是一笔收入!”K挂上了电话转身,却突然张大嘴巴,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煞白。
对于教皇厅来说,菲利普家族的亚历山大男爵是个非常麻烦的存在,从当年图兰机场的大屠杀开始,似乎这个小子就没有安静过。
先是在巴黎的拍卖会上大出风头,中国之旅又与中国的修行世家产生纠纷,又演变成奇异的失踪事件,一切的一切,不仅令整个菲利普家族风声鹤唳,更让教皇厅头痛不已。
这次,似乎麻烦又上门了。
林克──教皇厅副大法官、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大人,自从他得到圣佑后,这偏头痛便再没出现过,现在他可以感觉自己的头痛又发作了。
就在林克的对面,坐着一个大约五十岁年纪的中国人,他身穿藏青色的西服,颌下留着三尺长髯,头上打着发髻,一柄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三寸长小剑,被当作簪子插在发髻里。
“田先生……”勉强从护照上拼出此人的名字,林克打着哈哈,“我代表教皇厅欢迎您……”
“大法官先生,贫道法号天剑,俗家姓苏,不姓田。”
长胡子的中国人开口竟是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甚至还带着一点北意阿尔卑斯山附近的口音,让林克听起来倍感亲切。
嘿嘿干笑几声掩饰掉自己的尴尬,林克急忙转移话题,“不知田……天剑先生放弃自己的修行远来意大利,教皇厅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贫道这次是代表宗门而来,希望教廷能对七姑青坞,张家被劫持一事做出解释。”天剑正正身形,面容无比严肃道。
来了,就知道是这件事,林克心中苦笑,“有这种事情?什么人如此大胆?张家?难道是强掳菲利普家族小男爵的那个张家?”
林克也是老滑头了,话没问明白,先把张家的罪名挑开,令天剑在气势上先输了一分,不过那天剑似乎不为所动,仅是用清淡、无为的眼神扫向林克,看似无意,又好像蕴含了种种变化,令对方浑身不自在。
林克被这眼神看得心神不宁,但他是教皇厅的副大法官,在东方练气士一个眼神之下溃不成军,岂不是将教皇厅的面子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不得不强打精神,在心中默念主的名字,祈祷了两句,外带又用圣光偷偷为自己加持,林克总算是感觉无碍。
其实天剑这个眼神名唤“通心眼”,是有门道的,眼是心灵之窗,通心眼的奥妙,也正是以眼睛为途径,以无上仙力,向对方的心灵发动攻击。
天剑道士对林克的态度不满,一时不忿下竟是使出通心眼来。好在他及时醒悟,及时收回了仙力,一场争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发生,又无声无息的消散于无形。
天剑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来,“大法官先生,对于张家和法国菲利普家族的纠葛,想必教皇厅方面知之甚详,数日前,张家被亚历山大男爵绑架,希望教皇厅能伸出援手,帮助张家上下数百人脱难。”
听了天剑的话,林克心中很不舒服,这个东方练气士的话是什么意思?根本就是在影射前不久,教皇厅给中国政府施加压力,迫使张家交出亚历山大男爵的事情。
天主可鉴,风水轮流转,谁会知道,一个月前还是苦主的菲利普家族,摇身一变,竟是成了绑架人家上下数百口的凶犯。
林克在心中不住咒骂着那位亚历山大男爵,脸上却是不得不做出狐疑的表情来,“是吗?有这种事情?怎么法国政府方面没有任何反应?数百人啊,光是办签证就要几个月时间吧?”
天剑脸上露出轻微的笑意,只是表情很是清冷,令人无法抓住其中的真实含义,“大法官先生显然不大了解我们中国的仙术,在中国的仙术里面,有一种遁法神通,可以将许多人转移到另外的地方,这次菲利普家族就是借助了这种神通,才令张家数百人背井离乡。”
“哦?有这种事情?这算偷渡,是违反了世俗法律的,天剑先生放心,教皇厅一定不会姑息、坐视,我这就通知法国政府,让他们派人前往图兰调查。”
看着林克大法官义愤填膺的样子,天剑无奈的微微摇头,能将一个跨国绑架的
案子,轻描淡写地变成小小的偷渡事件,这位教皇厅的副大法官不去练习太极推手,还真是糟蹋了这一方面的资质。
显然不意外林克的回答,天剑小心的自身上掏出一件物事来。
林克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此物被厚厚的黄色丝绸包裹着,丝绸上面画着红色的花纹,花纹之间透出些微的能量波动。
这种东西他认识,是中国练气士使用的……哦,对,叫做符箓,功用万千着实是个好东西,只是,林克有些奇怪,眼前这个天剑道士,拿出一件被符箓包裹的东西,要做什么?
天剑小心的将符箓慢慢拆开,尚未看到内里的物事,林克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自物事上发出,即便是林克如此老成,一霎时在脸上也不禁露出骇然的神情。
“这次贫道来到欧洲,其实主要是为了追查一件事。”看着林克呆呆的表情,天剑慢悠悠地从符箓中取出一块红色宝石,捏在手上定定的看着。
那刺眼的红光笼罩了整个房间,而宝石上发出的力量,竟然令林克身后的书架轻轻晃动起来,“这是一块龙血石,有人相信,它是由龙身上滴下的血液化形而成,在东方练气士之间,龙血石是无上的珍宝,无论是用来炼化仙器,还是配药炼丹,都是上佳的材质。”
不理会林克的呆滞,天剑继续道:“练气士也是人,自然良莠不齐,为了得到龙血石,有些练气士竟然犯下偷盗戒律,更有甚者不惜杀人取物,不久前,一个东方练气士也携带了块龙血石偷渡到达欧洲,贫道就是来追查此事,还希望教皇厅能够给予贫道援手。”
“一定、一定,教皇厅一定全力帮忙。”呆呆的点头,林克好似背课本一样,一得到林克的保证,天剑似乎也达到了目的,起身告辞而去。
“枢密主教大人……”看着天剑的身影消失,刚刚还是一副呆傻相的林克,猛地跳起身子,飞快的冲出房间,一路高喊着。
项涛当然不知道教皇厅发生的事情,自从温明慧一离开,将他的心也带走了,现在的他,就好像傻子一样坐在城堡的顶层,双眼空洞无神。
“大胡子,少爷这是怎么了?”迪迪皱着眉,偏头问项羽,一旁的张秀弹弹指甲,眼带不屑,“雀斑脸,你家少爷失恋了。”
迪迪挥挥手,嗤笑一声,“去、去、去!飞机场,妳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做失恋?”
张秀银牙暗咬,勃然大怒,“雀斑脸,你有胆再说一遍!我要和你决斗!”
“我拒绝,人家辛先生说过,好男不和女斗,更何况是欺负小孩子……”
“找死!”迪迪的声音瞬间被张秀的娇叱打断。
项羽站在星光下,冷眼看着眼前两个“小孩子”打斗,也不过去阻拦,反倒是慢慢踱到项涛的身后,虽然他是阴身鬼体,此时经过修炼竟也隐隐呈现出实体的感觉。
“小涛,去追温明慧吧,既然你心中还有她,就不应该轻易放弃。”
凝视着项羽,项涛的眼中恢复了神光,“这也是缘,我仅仅犹豫了一下,就错失了和海伦最后见面的机会。”
虽然这神光仍显得无比黯然,却总好过先前的空洞无物,项羽索性盘腿坐在半空,手捋虎须,出神的看向远方,“所谓道由心生,小涛既是雷宗弟子,也算是修道之人,应知率性而为、赤子之心,才是修道人的天性。”
项涛惊异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大哥,感觉此时的西楚霸王很熟悉,又好像有些不同,若是具体说有什么差异?却又说不上来。
这段时间,项羽与辛、邓、张三人平辈论交,闲来无事交流起修行的经验,于道家着实有一些研究,说话都带上了些微的“道心”。
巨掌拍在项涛的身上,昔年的霸王项羽大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率性而为,干嘛这么婆婆妈妈!快去追你的女人吧!我也要进地下室修炼了,那里阴气沉沉正适合我修炼灵体。”
被项羽的话鼓起信心,项涛站起来尽力伸展自己,整个身子好像标枪一样挺直,
只见他面对天上的明月,尽力吸气,而后一股自丹田中放出的声音骤然吐出,
“天之崖、海之角;上九天、下幽冥,海伦,我定要追到妳!”
“呃──少爷、少爷……老爷请你去书房。”回眸一点头,项涛跟着弗兰缓步走下天台。
带着满意的笑容,项羽的身影也跟着化成一缕清烟淡去,偌大的天台上一时只剩下兀自打闹不休的迪迪与张秀。
夜深,月色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