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漫天的黄沙。
泰和山已经入秋,满山的鲜翠欲滴转眼变成了老败枯黄。泰和山每到这个时节都会迎来大风和黄沙,吹得整座山峦飞沙扬砾,一片昏暗。
但是这一次,泰和山迎来的除了大风和黄沙,还有些别的东西。
是一个人。
一个满肚子怒火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嘴唇紧绷,脸色苍白,目光如冰,满身的杀意。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头和背上,无数根黑色羽毛从他的脖颈之处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发和黑羽斗篷让他看上去像只心怀恶意的乌鸦。
男人独自一人来到武岳派的大门之外,伫立在那里,山峰似的。
周围风向似乎变得有些乱了。
准备下山打水的小师傅,哼着小曲打开了武岳派的大门,下一秒,他的脖颈便被门外那只鹰爪般的大手拧了个粉碎。
男人如扔破布袋般将小师傅扔到一旁,他撩起下摆,缓缓踏入武岳派大门。
门派上下齐齐出动,所有人拔出腰间长剑,无数剑尖寒光闪闪地指向门外那个不速之客。
“哪里来的?报上姓名!”有弟子大声喊道。
“我来这儿,是想拿回我的东西。”男人发了声。
“你既不说自己是谁,我们又怎么知道这里有你的什么东西?”另一个弟子大喊。
扑哧——
那弟子话音刚落,胸膛便立马被穿了个大洞。
他惊愕地睁圆双目,紧接着破布袋般倒在了地上。霎时间,众人皆慌了手脚!
“拓跋干,你放肆!”
浑厚的怒吼声夹带着巨大内力如飞箭般从醉华堂内急传而出,内力随着声波直直撞在男人的胸膛之上,男人虽早有准备,却还是被震得后退了三步。
掌门徐义洪持剑而出,落到男人的眼前。
此时,正和阿丹一起躲在堂前偷看的苏子清突然打了个激灵:那不速之客是拓跋干?难道他就是那个因“比干剑法”而令天下英雄闻风丧胆,自己曾想拜师求学的玄罗教教主拓跋干?!
“徐掌门,好内力。”拓跋干不急不躁,微微笑着说道。
徐义洪望着死去的弟子,气极道:“拓跋干,我武岳派与你有何冤仇,你竟一声招呼都不打,闯进门来说杀就杀!”
拓跋干道:“你们拿了我的东西。”
“我们何曾拿过你什么东西?!”盛怒下的徐义洪厉声问道。
与此同时,站在苏子清身边的阿丹开始发起抖来。
“你怎么了?”苏子清问。
“他来,他来是要把我带走了......”阿丹说。
阿丹这话于苏子清来说犹如滚滚巨雷在眼前接连炸响:“什么?”
“我就是......他的......”阿丹的嘴唇抖得厉害。
苏子清瘫坐在窗边,他早就知道阿丹是为了逃避做童养媳的命运,才阴差阳错来到武岳派,可他做梦也想不到,阿丹居然是玄罗教教主拓跋干的童养媳!
“你,你怎么不早说。”苏子清感到喉咙发涩。
阿丹说:“我害怕,怕我说了,武岳派会赶我走,你也会赶我走......”
该死的,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定会想办法将你好好地藏起来,让他怎样都寻不到啊!苏子清想要对阿丹说。
可惜没等他说出口,堂前的门窗就被悉数炸开,拓跋干站立在屋子的正中央。
苏子清拿起案上的刀。
拓跋干笑了:“小子,你是整个武岳派唯一一个敢挡我路的人。”
苏子清一愣,他望向屋外的掌门、师父和师兄弟们,他们站在屋外默不作声。
“是,是我自己找到武岳派的。”缩在角落里的阿丹对拓跋干说,“与武岳派众人不关,你,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
拓跋干走向阿丹。
苏子清挥刀冲向拓跋干。
刚刚靠近拓跋干,苏子清便飞了出去,背部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之上,淤血从苏子清嘴里头喷涌而出。这是苏子清头一次受到如此重击,他不是习武的人,所以他彻底懵了,拓跋干这掌所带来的疼痛,可比掌门人的竹板子厉害千倍,万倍!
拓跋干蔑视地看了苏子清一眼,拎起阿丹就要离开。
苏子清见状,仿佛一只不知疼痛的木偶,又直愣愣地冲过去,拼命扯住拓跋干黑羽织成的长袍。
“帮帮我,你们帮帮我!”苏子清紧紧抓住拓跋干,向武岳派的师兄弟们求助,“你们那么多人,而他只有一个人!求你们帮我......别让阿丹走......”
大家默默地低下头。
“你们都是会武功的,不能见死不救啊!”苏子清喊。
掌门徐义洪轻声说:“阿丹本就不是武岳派的人,我们没法干涉。”
“阿丹回去会生不如死的!”苏子清声嘶力竭,“你们真要坐视不管?阿丹天天为你们择菜,洗碗,刷锅,做饭......你们没良心!”
一股内力从拓跋干的体内喷薄而出,在苏子清的身上炸开,苏子清的眼泪瞬间凝固在眼角,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碎裂开了,整个人如棉花般软软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疼痛。
昏死之前,苏子清听到阿丹的嘶声哭喊着自己的名字,他看到师兄弟们默默为拓跋干让出了一条前行的道。
我把阿丹弄丢了。
该死的绣花枕头把阿丹弄丢了。
......
......
苏子清醒过来了,苏子清不吃饭。
没有阿丹的饭,怎么做都不好吃。没有阿丹的日子,怎么过都不好过。
况且那几个被自己整过的小弟子们,现在一定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那天他们在门外偷笑,现在他们肯定笑得更开心了。
这感觉真让人讨厌!
掌门人劝,师父们劝,师兄弟们也过来劝,谁劝都没用,勺子盛满了饭食送到苏子清的嘴边,他就是紧紧闭住嘴巴,颗粒不进。
他打算饿死自己。
“多亏我天天为你输送真气,才能让你撑到现在,你若再不吃饭,就连我的真气也回天乏力了!”掌门徐义洪痛心疾首地说。
那就别再输送了。苏子清在心里头回答掌门人。
徐义洪望着苏子清,摇了摇头。他思考了良久,轻轻挥手,让围绕在床头的弟子们退出屋外。
待到屋门关上,徐义洪凑到苏子清耳边。
“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徐义洪说。
苏子清不知道徐义洪什么意思,他静静地听着。
“一个月后的今天,子时,悄悄到我房间来,别让他人发现。我要给你样东西,是你需要的。”徐义洪说,“你到时若无法下地,那便再无机会了。”
徐义洪突然冒出没头没脑的话,让苏子清非常诧异,虽然不知徐义洪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只觉告诉他,他是万万不能错过那一个月后的约会的。
饭食再次喂到苏子清的嘴边,这回他张开嘴,大口咀嚼起来。
药师细心的调养,加上徐义洪隔三差五为他输送真气。一个月后,苏子清竟真的可以下地行走了。
子时,凉风习习。苏子清披了件御寒的衣裳,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来到掌门徐义洪的房门前。
透过窗纸,苏子清隐隐看见屋内燃着一盏烛灯。
吱嘎——
苏子清推开房门,只见徐义洪正正襟危坐在屋内,面无表情地望着苏子清。
“掌门。”苏子清作揖。
徐义洪示意苏子清进门,接着从身后拿出一卷绢布。
“阿丹的事,是武岳派对你不住。”徐义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闪过愧疚之色,“只不过玄罗教的势力太过强大,我若与他正面交锋,势必会殃及整个武岳派。”
苏子清低头不语。
“但武岳派对你不住,我却不能对你不住,因为我徐义洪是讲道义的人。”徐义洪说,“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说着,他将手中的那卷绢布递给苏子清。
苏子清没有接,他望着徐义洪。
“帝女剑法。”徐义洪说。
“帝女剑法?”苏子清疑惑地重复着徐义洪说过的话,“武岳派练的,向来不都是玄妙剑法?”
徐义洪说:“玄妙剑法和帝女剑法都是武岳派开山祖师鲁德法所创,只不过前者可以被平常弟子所习得,而后者......”
“后者怎样?”苏子清问。
“后者并不为武岳派弟子所知,此剑法招式诡谲,套路精妙,每一个剑招后面都会连带着八九个后着,所以施展起来变化多端,神秘莫测,除了祖师鲁德法,就再无第二个人能够将此剑法修得圆满了。”徐义洪说。
再无第二个人?苏子清思忖着:“那掌门您?”
徐义洪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我从小便得上代掌门偏爱,曾经跟随掌门修习过帝女剑法。帝女剑法共有十二层,而我拼命练到现在,也只练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那将这剑法给我又有何用?连掌门也只练到第四层,我岂不是更......苏子清在心里头喃喃道。
“据上代掌门讲,能练好此剑法的人,必有一特别之处,那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徐义洪说。
“什么?”苏子清连忙问。
“仇恨。”徐义洪望着苏子清的眼睛,“极大的仇恨。”
苏子清慢慢接过绢布。
“仇恨能使练剑者的进步速度成倍地加快,也会让练剑者将此剑法学得更加精湛。”徐义洪说。
苏子清的眼睛里放出了光。
“你的心里,正好有恨,不是吗?”徐义洪问。
苏子清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你知道吗,这剑法,是祖师为了破玄罗教的比干剑法所创的。”徐义洪说。
“所以说,拓跋干的比干剑法并不是无人可破,原来祖师早就创造出了能够破比干剑法的法子!”苏子清说。
“正因祖师心里对玄罗教的仇恨,才促使他创此剑法。”徐义洪说,“后来祖师用这剑法与当年的玄罗教主大战,还不到三十个回合,祖师便重创了玄罗教主,大胜而归。”
“帝女剑法居然如此厉害!为什么江湖中却没有该剑法的传说?”苏子清问。
“关于那次大战,祖师不愿提及,要求门下弟子全部噤声。玄罗教那边因为吃了败仗感到耻辱,所以也就没人愿意宣扬此事了。”
“那祖师和当年玄罗教主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恩怨和故事呢?”苏子清问。
徐义洪摆摆手:“不提了。”他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转过身对苏子清说,“现如今我将剑谱借于你,你可练此剑法去找拓跋干报仇,但我有个要求,千万不要在武岳派内练剑。你要离开武岳派,越远越好,随便找个无名山头,不可对任何人提你和武岳派的关系,更不能将帝女剑法泄露出去,等剑法练成那天,务必将剑谱归还,你能做到吗?”
苏子清点头。
“发誓。”
“我以阿丹的名义起誓。”
徐义洪似乎很放心苏子清,他转过身去,不再看苏子清,而是伸手摆了摆:
“走吧,现在就走。”
苏子清离开了武岳派,头也没回。
徐义洪望着苏子清远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叹出来。
其实徐义洪借给苏子清这套剑法,并不仅仅是单纯地想要帮他,而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像苏子清这般内心装满了巨大恨意与不甘的人。
所以他想要求证,巨大的恨意,是否真的能够成为练成帝女剑法的关键因素。
毕竟这么多年苦苦寻觅适合练此剑法的徒弟,并未有什么好的人选,现如今,苏子清的状态正好可以成为徐义洪试验的对象。
苏子清走啊,走啊,走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终于找到一座无名的荒山,在那里驻扎下来。
他给这山起名叫“帝女山”。
第二天夜晚,苏子清摊开绢布,用手中的火折子照亮绢布上密密麻麻的字。
这些字让苏子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从未修习过剑法,他甚至连最基本的马步都没有扎过。苏子清从包裹里抽出徐义洪送给他的玄铁宝剑,紧紧抱在怀中。他仰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思绪纷杂。
该如何开始啊......
......
......
没有师父的教授,没有师兄弟的切磋,更没有一星半点的武学基础。苏子清依照着剑谱上的剑法,笨拙地挥动起玄铁宝剑。
挥动了半天,苏子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了些什么,他累了,也饿了,于是将剑谱和宝剑收起来,藏进事先找到的山洞里面,然后下山去找吃食。
吃饱后他回到山洞,将剑谱和宝剑拿出来,接着练。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苏子清挥动着宝剑,渐渐心力交瘁,他日复一日地机械地重复着剑谱上所交代的招式,却毫无长进。
剑谱早就被他背得滚瓜烂熟,可他就是领悟不得,连第一层都没有突破,他因此渐渐地没了心劲头,整日开始度得浑浑噩噩,垂头丧气!
我果然只有做菜的天分,没有练剑的天分!
苏子清大受打击,他气极了便在山洞中挥剑乱砍,砍累了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练什么剑啊?不如就这样老死在荒无人烟的帝女山上,无人知,无人晓,自己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
可是,阿丹怎么办?
想到这儿,苏子清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也许......也许阿丹跟着拓跋干回到玄罗教,会过得很不错......拓跋干家财万贯,阿丹就算过得不开心,至少能够不愁吃穿吧......
苏子清被自己这番想法吓了一跳,他晃晃脑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混球,窝囊废,练不成剑,便如此厚颜无耻地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可是这剑总练不好?自己又有什么法子?
不如先把这事放在一边,冷静冷静,兴许就能想出解决办法......
于是苏子清不再练剑,他把宝剑和剑谱都扔到山洞外的一棵老树下面,免得看了心烦,他买了好酒,整天都喝得酩酊大醉,醉了,就栽倒在草席子上,喊着阿丹的名字,直到睡去。
这天的早晨,帝女山没来由地刮起了阵阵阴风,三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帝女山,寻寻觅觅来到了苏子清睡觉的山洞前。
其中一位眼尖的,发现了被苏子清扔在老树下的剑谱和宝剑。
“在这儿!”发现的那人赶忙走向前,将剑谱捡起来。
“剑谱和玄铁剑果真在这小子手里。”另一个说,“掌门师父老糊涂,竟把这两件宝贝传给了一个废物!”
“东西到手,我们赶紧走吧。”第三个人说。
“急什么?”头一个人说,“那废物就在山洞里头,杀了他,泄咱们兄弟几个的心头之愤!”
苏子清早就醒了过来,他躲在洞里头偷听,听见外面的人要杀他。他苦涩地笑了笑,拿起酒壶往嘴里头灌了一大口酒,抹干嘴巴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冲洞口走去。
“我听见哪个说要杀我泄愤?”苏子清醺醺然来到洞口,酒顿时醒了大半。
原来那三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武岳派出言诋毁他,被他在饭菜里下了药的那三个小弟子!
他们是怎么寻到这里的?
三人见苏子清混成了这般模样,大声嗤笑起来:“看吧,这废物,不等咱们动手,他自己就要溺死在美酒里了!”
“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为阿丹报仇,你瞧他那邋遢模样,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掌门师父果然看错人了。”
“他有什么本领,又厉害在何处,让掌门师父把剑谱放心交给他?我呸!”
闭嘴,你们三个聒噪的乌鸦。苏子清双拳握紧,在武岳派的时候你们就百般骂我,怎么到了帝女山,你们还要千里迢迢追过来,来到我睡觉的山洞口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你们欺人太甚!
“师兄,师弟,这儿没别人,咱们杀了他。”
话音未落,三道剑光闪过苏子清的眼睛,剑尖直逼喉咙而来!他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来真的,本能地闪身躲过袭击,三把宝剑立马变幻招式,先后向他刺过来。
玄妙剑法,玄之又玄,苏子清真正见识到了这剑法的玄妙之处,他用尽全身力气在这三把宝剑之间闪转腾挪,脸上,手臂,大腿,后背,肩膀上便被三个小弟子的剑划得全都是血道子。
“我与你们何仇何怨,你们如此对我?”苏子清边躲边喊。
三人不语,目露凶光,誓要将他除之而后快,无需理由。
“如果这事被掌门知道,你们不怕受罚吗?”苏子清说。
话音刚落,三道剑光瞬间变得愈加凌厉,杀气重重!苏子清在心中大呼后悔,早知道就不说这句话了。
可渐渐地,三个小弟子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因为他们发现无论怎样出招,都伤不到苏子清的致命之处,他仿佛被一股力量操纵着,以最精妙的方式躲避着三个人的攻击!
而且他们的攻击力度越强,苏子清躲避的力度就强。
苏子清不知道,这都因平日苦苦背诵的剑谱早就刻印在他的脑海,在危机之际化作无穷的招式,指挥着苏子清的身体进行躲避。
“难道说......”其中一个小弟子分神,低头看向掖在袖袋里的剑谱。
不知哪股力量的驱使,苏子清趁小弟子分神之际疾步向前,夺过他的宝剑,用力刺穿了那弟子的胸腔!
被刺的人惊愕地睁大眼睛,苏子清没杀过人,他也被吓傻了,本能地解释道:“不......我没想......”
噗!噗!
腰间突然剧痛,苏子清低下头,才发现身后那两名弟子已经将宝剑插进自己的后腰!两把宝剑贯穿身体,从肚皮处冒出血淋漓的剑身。
背后,是那两名弟子得意狰狞的笑。
“杀了你们这群畜生!”
苏子清大声吼叫着,从草席子上弹跳了起来,愣头愣脑跑出洞口,看到剑谱和宝剑依旧被放在那棵老树下面,一动未动。
原来刚刚是场梦。
“仇恨,便是练成这帝女剑法的终极心法。”
掌门徐义洪的话突然在苏子清的脑海里响起来。
他猛然醒悟!
紧接着,他为自己感到羞愧不已。
原来拓跋干的夺妻之仇并不能真正促使他开悟剑法,反倒是武岳派那三个小弟子对自己的轻蔑之恨,让苏子清得以顿然开悟,拥有了源源不绝的内在力量。
相比阿丹被夺走,自己竟然更加恨毒了被别人瞧不起的感觉,所以正是那股子恨意,才真真正正地帮助苏子清悟透了剑法的高深要领!
真是小人的肚肠,这怎么对得起阿丹?
但他又转念想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剑法练成,能杀了拓跋干夺回阿丹不就行了?
梦中在剑谱指导下躲避攻击的招式被苏子清一一回味起来,他再次拿起玄铁宝剑,宝剑刚握在手中,剑诀便一句接着一句,顺理成章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苏子清凭着心中那股子恨意,以惊人的毅力和速度练**女剑法。那一梦过后,他彻底开了窍:每一句剑诀的深层含义,剑招之间精妙的联系,每一招的后着与招式的配合,招招之间、层层之间的变幻与交融,所有的一切,在他梦醒的刹那,全部变得清晰、条理、浅显易懂、明亮通透了。
第四层,第五层......
苏子清越练越顺手,越练越疯狂。
第六层,第七层,第八层......
阿丹,待我练成就去救你。
第九层,第十层......
凡蔑视我的人,都不得有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