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追!
次日,天微朦,李怀尘就早早地醒了,一如往常盘膝而坐,静心凝神,抱元守一,吐纳天地灵气。
他当初跟随师父上山的时候,师父什么也不让他干,传了他一道基础的吐纳之法,让他整日参悟这法决,好踏上修道之路。
他有些疑惑,“修道为何?”
老者抚着他的长须,沉吟了下,“为了,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渡河需要船,攀岩需要绳,而不管你以后想走怎样的路,修道,是你必不可少需要踏出的一步。”
老者那天讲了挺多,不过李怀尘都记得模糊不清,不过关于老者的这番话,倒记得挺清楚。
修道,有很多种方法去修。有人以灵魂之力踏上道途;亦有人肉身成圣,走上康庄大道;而吐纳灵气,修天人合一,或者自成一方,亦为不错的一条路;有人天地眷顾,不修精气神,只修一个天地契合,也有独特的风景;有人济善天下,集众生之念,登顶神坛;有人借异界之力,一人可当百万师,一念间,便有无数生灵为他而战;有人……
也许有多少个人,这世上便有多少条路,不过最后终归是殊途同归。世上有三个永恒不可跨越的阶级,凡人,修道者,长生者或者说——仙!
虽然世上的路数不胜数,不过最后终归殊途同归,有前辈先贤费尽心力,终于制定了一系列通用的境界划分。
养元境,破势境,指天境,寻道境,生死境,神通境,人圣境,天问境,破虚境,然后便是,仙!
李怀尘是养元境,似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毕竟他从前从未接触过什么修道。他曾经去问过那个便宜师父,老者却只是不厌其烦地摆摆手,李怀尘见到老者那般作态,也不在追究下去,想来这种情况也只是稀松平常,引不得老者什么关注。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想来应该是那位王夫人,李怀尘不敢怠慢,迅速收了坐,跑去开门。
出现在门外的,出乎李怀尘的预料,不仅有王夫人,还有被王夫人提着的睡眼惺忪的乌寒落。
李怀尘愣了一下,“夫人早,有什么事吗?”
王夫人盈盈一笑,又提了提手中的乌寒落向李怀尘示意道:“妾身今日有事要外出,不好带上他,家中简陋,也没有什么仆人,公子可否帮我照顾一下?”
李怀尘看了看一脸希冀之色乌寒落,笑了笑,立刻就应了下来,“在这里叨扰夫人,自然应该为夫人出一份力,小公子就交给在下照顾吧。”
王夫人又是一笑,“公子不必拘谨,叫他寒落便可,大堂留了早膳,还有一些银钱,饿了便出去买些东西。”
李怀尘看着王夫人,点点头,“那便依夫人的意思,我会照顾好寒落的。”
“公子既然应下了,妾身就放心了”王夫人把乌寒落的后领放下,行了个礼,便洒然转身离开了,李怀尘看着王夫人出了府门,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于是此处只留下乌寒落和李怀尘,两人大眼瞪小眼,李怀尘虽然答应的爽快,但也没有应付小孩子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转身回了屋内,“没睡够就再睡一觉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精力了我再陪你玩。”
李怀尘盘坐在一个角落,闭眼调息,正准备再次打坐,袖子却被什么扯了一下,李怀尘睁眼一看,乌寒落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娘亲这么早就把我叫醒,我现在也睡不着了。李大哥,我们先用了早膳,便一起去玩吧。”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乌寒落手里把玩着棋子,一手拖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还在斟酌的李怀尘,“李大哥你快点下吧,我等的都快要不耐烦了。”
李怀尘略有些窘迫,一用完早膳他便被小寒落拉来下围棋,可他根本没学过这东西,马马虎虎跟乌寒落学了一下,对局的结果也不尽人意。
虽然小寒落的技术也不见得多好,但对付刚刚学下棋的李怀尘却已经够用了,即使是第一次下棋,但如果输给一个小孩子终归有些丢人,李怀尘看着眼前的棋局发愁,似乎无论怎样他都要输了,他略有些踌躇,但在小寒落的催促下,终究还是随便下了一颗棋,然后乌寒落又似乎随意地在某一处落下一字,李怀尘苦笑一声,“我输了,寒落你真厉害。”
虽然被李怀尘这么一夸,乌寒落有些小高兴,不过马上就被无聊所取代,“李大哥你不会下围棋也太无聊了,要不……”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乌寒落高兴地起身,跑到一个房间里,一下子又带着一个球状物出来了,他满脸兴奋地举起手上的鞠,“要不我们一起来踢蹴鞠吧,李大哥!”
“我不会……”李怀尘只得又苦笑道。
“没关系,我来教你!看好了!”只见乌寒落将鞠往上一抛,然后看准鞠落下的位置,一腿抬起,鞠正落脚尖,乌寒落又一使力,鞠几次被踢起,然后腿一收,膝盖又是对准鞠一顶,鞠便对准李怀尘落下,李怀尘伸手一接,轻松地就接住了。
李怀尘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上的圆球,然后学着乌寒落的样子,将球一颠,又用膝盖一撞,虽然还有些生疏,不过却有了几分样子。
“哎”李怀尘越踢越有感觉,又用膝盖运了几下鞠,然后一换左脚,用力一踢,鞠飞出了院落外。
乌寒落看了看球飞出的地方,然后又转头看向李怀尘,脸上流露出几分好笑与无奈之情,虽然这种表情在他这样一个八九岁的脸上闲的有些滑稽,不过李怀尘却是不敢直面乌寒落的眼睛,将头偏向一边,走向府外,“我马上捡回来。”
“我跟你一起出去。”身后响起乌寒落的声音,不过李怀尘似乎像没有听到一样,不敢回应,而是将目光放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在那里!”李怀尘看到了一个小摊子上,一个中年大汉骂骂咧咧地,手上拿着一个圆球,不就是那个鞠吗?
李怀尘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来到那小摊贩面前,“大叔,对不起,那鞠是我不小心踢出来的,能还给我吗?”
“这鞠是你的?”大汉的大嗓门震的李怀尘耳根发疼。
李怀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就是你这小子的鞠啊?”大汉的声音突然提高几度,“你看看我的摊子!都成什么样了!”
李怀尘这才将目光放在大汉的摊子上,只见一堆瓷器七零八落的,甚至还有一个瓷器裂成了大块大块的碎片。
“这……”李怀尘低下了头,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
大汉看了看李怀尘这幅样子,气也消了一半,不耐烦地摆摆手,语气也柔和了不少:“算我倒霉,毕竟还是个小屁孩,给我八十文,就这么算了吧。”
“我……”李怀尘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干什么,我付了钱的,走开!”
是乌寒落的声音!李怀尘转身一看,在街头的一端,乌寒落手上拿着一个糖葫芦,被一个中年男子架着脖子,死命挣扎着,双腿在半空中胡乱蹬着,一边哭喊着。
而四周众人见状尽纷纷散开,没有一个去帮忙,不声不响地走远了,倒是有几个人偷偷地混进人群,跑向了衙门府的方向。
可是,只怕来不及了!那个男子拖住乌寒落,就要往小镇边的森林跑去,而乌寒落因为脖子被那男子紧勒住,白白嫩嫩的脸上开始涨红,脸上一副痛苦狰狞之色,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小。
“寒落!”李怀尘见状转身就想去帮忙,没想到手却被一把抓住,却是那中年大汉,他瓮声瓮气地叫嚷着,脸上一脸不悦之色,“你还没赔钱呢?”街头乱成一团,那端尽是闹哄哄的人群,大汉哪里看得到乌寒落被抓住的事。
李怀尘一脸焦急之色,用力挣扎着,“大叔你先放手,等下我就来赔偿你,我要去救人!”
“救人……”大汉狐疑地看着李怀尘,尽管怀疑李怀尘说谎想要逃跑,但是那焦急之色又不似作假,一时间犹豫起来。
李怀尘心急如焚,见大汉居然犹豫起来,一咬牙,“大叔,对不住了!”身体里积蓄的灵力涌向手臂,猛然一震,便挣脱了大汉的纠缠,向乱哄哄的人群中穿行而去。
大汉一时不留神,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脸上却满是震惊,直勾勾盯着李怀尘离去方向,“修道者!”
尽管有人群在前方干扰,不过显露修道者实力的李怀尘一路横冲直撞,浑然不顾及什么秩序,很快追到了森林外。
“已经进去了吗?”李怀尘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那幽深的森林,有些踌躇,但一想到乌寒落天真的笑脸,也不知怎样一种感觉浮上心头,嘴角上扬,坚定地踏入了森林中。
连帮自己的人都救不了,修个什么道?我还不信,作为一个修道者,会怕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人?
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