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哥哥,自然会好好爱护她!她现在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掩云亦是露出认真神色,略为郑重地道。
“可她不只把你当哥哥。你不会是没看出来吧?”从那日芙雅在殿上要选他做驸马,再到她冒冒失失跑来找他,她对掩云一颦一笑中令人动容的情意,羽伦都看在眼里。
纵使她是阖业硕与霍隆熙棋局里的缓兵之子,羽伦亦是不想她步了自身与浣彤当年的后尘,一错再错了去,便是期待掩云好生待芙雅,不想掩云说着说着竟透出些许孩子气,“她大一点嫁人了,我也会时时盯着他们。我不许谁对她不好!若是她被欺负,我便像孩童时那样,一拳打过去!”
“一拳打过去?”羽伦喃喃重复道,声音悄然轻了下去,眸中无丁点光亮,如一潭死水,“能护得心爱的人周全,真好!”
“哎呀!你听我吹牛,之前以为她要嫁予皇上,我还不是一筹莫展。”掩云看出羽伦语中的无奈、悲凉,恐自己的大话惹得他重拾旧事去,略带自责地叹了气去,“你现在保全自己,就是护她周全。唉——什么她,是宠妃娘娘!你就忘了她吧!”
羽伦竭力压住胸中的郁结之气,眸中虽仍是暗淡凄凉得惹人心碎,语态却更平和、镇静了去,“我是希望你好好待芙雅,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
看着羽伦阴沉无光的面容,掩云心有不忍,却是深知无话可劝,只用商量的语气尽量宽慰,“好好好!我定会好好待芙雅!你也好好待自己啊!”
羽伦每每做这般压抑之举,掩云都心有不忍,却无能为力。他仿佛习惯了他的性子——痛苦万状,却从不露予旁人。可他想错了。
那日,他兴致勃勃地带了许多新找到的书籍,走至紫檀轩外,欣然的笑意却于脸上忽地僵住,那些被好书牵起的绝佳兴致,此时被几多污言秽语全然消磨殆尽——
“这里面住的是谁啊?”掩云听见有人问,便循声看去。
“是个阉人!朝廷罪人!”待他听人如此说,便再不能忍,脸上青筋突起,大吼一声,“他是好人!不懂就别乱说!滚!”
听见轩内咔嚓一声巨响,掩云一惊,不由分说地冲了进去。
眼前的一切吓了他一跳。器物的碎片散落一地。羽伦恶狠狠地撕着什么。
掩云冲上去抢下来,待看清被撕破的是何物时,心便是痛得不行,几近哽咽,“辛辛苦苦写的,怎么舍得撕呢?”
“酒!我要酒!”羽伦喝了些酒,昏昏沉沉地睡去,嘴里却浑浊不堪地念叨着,“阉人?你们连阉人都不如!畜生!鼠辈!”
掩云用热水湿了帕子,给他擦了脸、脖等处,待擦到他的手时,便被紧紧地握住,“我很孤独,很孤独……”
“好,好。我陪着你,你不会再孤独……”掩云等到羽伦渐渐睡去,才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之后,他就静静地守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地将碎片一张张拾起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