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浣彤撞见羽伦、掩云争执,实为凑巧,此番掩云偷听见羽伦、浣彤二人之谈话,便是有心。
他没发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与芙雅一样,多管闲事,只是护的人不同,却殊途同归而已。
若放到以往,他定是怕浣彤蛊惑羽伦,心里暗暗咒骂着——此等能装会演的女子,真是令人生厌!可别再祸害羽伦了!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今日,他见着羽伦在浣彤前尽力维护自己的模样,却是全然不知所措——父王,为了伤害阖业硕,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这样真的对吗?我算计赤诚待我、放我生路的兄弟,我难道不是个小人吗?我是在为您谋大业、扩江山吗?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晚些时候,悦儿高兴着回来,带了二娘送的好些礼物。浣彤便是笑着问了一遍她去的经过,听说都是些寒暄的场面话,便称赞悦儿办得好,吩咐她早些休息。待悦儿退下,她却是没有睡,回想着今日之事——怎么二娘忽而热情起来了?悦儿恰好不在,掩云便去下药,这完全是巧合吗?
羽伦亦是心中稍有狐疑——掩云怎么了?单纯地为了我做这么冲动的事吗?还是另有隐情?
掩云不知如何向霍隆熙交代,只如那陌生看客般呆呆坐于宴席之上,看芙雅如逢佳节般兴高采烈。
“父王,疆内这些好吃的,您都尝尝!”芙雅巴不得把好吃的都点一遍给霍隆熙尝尝,霍隆熙更是连声称好。
饮过几盅,霍隆熙便是命人呈上他特意带来之物,“这是父王最心爱的护心甲,送你做生辰礼了!你出门在外,父王最担心你的安危了!”
“父王最好了!”芙雅高兴地接过护心甲,捧在怀里,做出万般喜爱之状。
掩云心生羡慕——他几时如芙雅这般同父王说过话?霍隆熙又几时如慈父般对待自己?
余下便是他心里苦笑——或许曾经有过吧!应是自己不记得了!否则,自己对父王的忠诚与厚爱,又是从何而来呢?
宴席过后,芙雅与父王依依不舍地告别。掩云为霍隆熙送行——与其说是送行,不如说去复那没有完成的命令。
“儿臣虽未能按父王之意,取了她腹中胎儿,却也按父王指示,煽动了羽伦对阖业硕的敌意……”掩云战战兢兢地回禀着,却不知隔墙有耳,被门外的芙雅听得一清二楚。
“罢了!找机会直接打击它更有用!也许他也不怕这点小打击!”霍隆熙抖抖眉毛,如此言语,掩云便是听出他话中有话,似对阖业硕有所行动,却也没有过问——父王想让他知道的,自会主动说的。
“谁?”霍隆熙忽地乱眉一挑,机警喊出,却见门外闪进一个灵动身影,竟瞬间褪去面上凶相,弯起那两簇乱眉,面带笑容,语含宠意,“你怎么跟来了?舍不得父王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