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疯狂地用手扒着碎片，好似在找着什么。碎片和碎渣无情地刺破他手上的皮肤，插进他的肉里。可他却毫无知觉。
“在这儿。”他的手虽是血肉模糊的，可脸上却露出了苦涩却开心的微笑。在他血淋淋的手里，是那个晶莹剔透的小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手，生怕它飞了。
德顺上去搀扶他。阖业硕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的眼里，就只有那小东西。他把手揣在怀里，仿佛那小东西还是暖的一般，仿佛怕小东西冷了似的。带着心爱的孩子，顶着滂沱大雨，阖业硕一个人，一步步地走到了
雨还没有停。颐心斋里更是静得怕人。有了这小东西的陪伴，阖业硕感到不再孤独、害怕。
他带着它，慢慢地走到后面的小花园里。折了片叶子，轻轻地将它放在上面，仿佛那就是它的床。捧着叶子，找了一个能看到他最喜欢的景儿的地方，放下。然后，他跪在雨中，用手一把又一把地将泥扒开。
“孩子，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朕了。”说着，他将叶子包好，像母亲亲吻孩子那样在外面亲吻了它一下。最后，他将它埋了。
“孩子，别怕，爹会经常来这儿陪你。别怪朕，好吗？是爹没看好你娘，才让你……”说着，阖业硕的泪流下来了。伴着雨水，留进嘴里。他舔了舔，是苦的。他只觉心如刀割。常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堂堂阖业硕，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孩子，为何今日如此撕心裂肺？这心，恐怕不只是为了这孩子而伤。更为了那女人，使他不再雨露均沾、一心一意去爱的女人。情是个伤人的东西啊！如今，他情愿自己当初不曾出宫，不曾遇见她，这样，他就可以怀拥无数女人，永远不知爱的滋味、爱的愁苦！
“孩子，让这些花瓣给你陪葬。”说罢，他折断一根树枝，在花园里舞起剑来。没有章法，招数凌乱，直到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意志模糊……
之后，他隐约记得德顺帮他上药、换衣服，除却头嗡嗡作响，便再没了其他的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