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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困兽之斗

又是一天的上午,在逢灵县的县衙之中,人来人往,好不忙碌。

考生太多,阅卷量太大。县内的文吏已经全员聚集,都忙活了好些天没有合眼。

“张兄……可曾发现有何出彩的文章阿!”一位阅卷者开口,问向旁边的一人。

“李兄……那你那边可有收获?”那人回道。

“嘿嘿……昨天半夜里阿,我就发现了一封署名元庆之人的试卷。字写的不错,文章也是极其出色,要是不出意外,前三甲不是问题……”

“李兄,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可不同以往了。之前的试场之中,有人能以文气为龙,也不知道那人的文章究竟是什么样的?”

“真的假的?我们这小小县城也有这样的人物?这不是只有那些名传天下的大城,还有文气青郁的圣贤之地才能有的人啊……”他有些不信,更多的是吃惊。

“李兄,等着吧,现在那卷子,估计都摆在县令大人的案上了。再过几天放榜日,你们也都能看到了。”见他有些不信,这位又多说了几句。

此时的县衙深处,有张书案上堆了好些封卷。都已拆开,除了一封没有过审,已都圈上了红名。

县府后院之中,有两人并行,在讨论名次有关。正是县丞与县令。

“白兄,阅卷将完,红榜将出。你对名次序列之事,有何见解?”

“呵呵,你是想问你家的闺女吧……”县令脸色平淡,回话中却带着笑意。

“非是如此,只是有些存疑罢了。妍妍的文章我也阅览过,其中的论点与叙述,不像是她所写。”

“可她也并没有作弊,不是吗。我们的试场隔间对作弊检测,可是很严格的。主人文气直接相连文气卷,若文气中有杂质,自会公至外面场中。你不会,连你自己的女儿也不信了吧?”

“我觉得点为第二还是有些不妥,那位名为颜玢的学生,文风醇正,笔锋情淡,行迹娟秀,隐隐有大家之风范。若不是文气不及林川,何以要位于他人之后。我觉得,她在妍妍之前才更为妥当。”

县令听闻他这番话,思忖一会,点了点头。“行吧……按你的来。”

这些天,白和二人一尽地主之谊,带林川游历了逢灵县内的大小名迹。

县城边上的十里绿池内,一艘小舟从深处的水草里驶出。

“原来是这这样阿,那你们去了山里面之后,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收获?”林川正在听他们讲之前的历险,他算是搞懂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原来是这么几个惹是生非的家伙。

“一点收获也没有,就连那角都没敢拿,因为不好携带。而且蔡问他还死在了里面,要早知道柳师会来,那我们就该去拉他一把。”万涛有些沮丧。

“你去了也只会被那东西踩死,在它面前,我们如同蝼蚁。也不是完全没收获,你不是把凶胆送人家了,可惜别人好像并不领你的情啊……”白和给他撒了把盐。

“也不知道妍妹现在怎么了?这么些天,应该到州府了吧?”

“人家肯定比你过的好,我倒是挺奇怪一点,蔡家为什么没动静,除了低调办完丧事,真的就好像过去了一样。”不知道为何,白和好像有一种压抑感在心头。

“虽然是我们没能力拉他,但是他也是被凶兽所吞食,那副烂骨架我们都送去了他家里。他爹娘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吧,估计现在还在家里正伤心呢……”

林川接不上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有一点很奇怪。对柳中玄来说,这种凶兽反手可镇杀,为什么不顺便救救那人呢。

另一边,他们以为过的很好的米家二人,也不再移动了。在一片野林的空地上,站了好几个人。

“跑阿……怎么不跑了?呵呵……”三人把二人围在了中间。为首持刀的那人正笑着对二人道,可惜声音不怎么好听。

现在的米合文是真的跑不动了,自从遇袭后,他立即就吞了那味准备带回门派再服用的药。随后境界冲开八阶,又勉强冲破九阶,升至合境一阶。像他这样的合境武人,那在黄龙府都真称上是有几分薄面。

可他却立即被好几人围攻,伤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为首的先不说实力,光兵器就让他束手束脚,那两个赤手空拳的也不好对付。现在,还有三个藏起不见的人,他是真的有些穷途末路了。

“诸位,何苦如此逼我二人,我等与诸位无冤无仇,就算曾有开罪的地方,若放我等一条活路,日后必有答谢。”米合文语气有些低下,现在这种狼狈状,不由得他不低头。

“日后报复这种把戏我见多了……”对方似乎不为所动。

米合文实在没办法,咬了咬牙道:“若有异宝买命,可放我们离开?”

“哦?异宝……”对面的人语气有些惊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妍儿,快把那东西拿出来……”他有些急,现在不管是什么东西,跟命相比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跑掉,到时候总有办法。

米妍赶紧撕开香囊,露出里面的那块玉,把它双手奉上。她现在的样子极其难看,不仅添了不少伤口,连脖上都有一刀刀痕。

对面哪怕是只露双眼蒙面装束,依然能从眼睛的神色里,看出贪婪之意。

“哈哈……好东西……东西我们要了……命也要。”对方的声音有些欣喜。

“你们……”米合文明显被气到了。他暗中拍了拍米妍,授意她快跑。

“那就来吧……我练武就是要让我爹知道,我不是懦夫。今日……我哪怕战死,亦足以慰平生。”他吼道。

三人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了,收起那副玩笑神色。毕竟,米合文现在的境界,比他们还要高一阶。要是做困兽之斗的话,轻视会吃大亏的。

“别管她,先杀了这家伙……”三人从三面冲来。

‘吼’伏虎拳至合境时已能稍显虎形,并有吟啸相随,一拳已至两千斤。

黑衣首领技艺娴熟,速度更快,于两人之前冲到身前,直接就是一式拖刀携力劈下。

眼看刀落之势不可挡。那一瞬间,米合文用尽最大的力气爆发出速度,才微微错开。一拳做掏心势,不顾身后即将到来的二人,直取对面胸腹。黑衣首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犹胜之前,来不及迅速变招,只能以刀身暂挡。

拳与刀身相撞,连带撞上黑衣首领的身体。肉与铁相触,发出一道闷声巨响,黑衣首领被击退数十步之远。他五脏受到了拳劲余波冲击,现在还在身体内冲撞,一开口,一道血溢出。就连刀身也出现一洼拳印,刀背还留有震荡轻鸣,这是出力收力再施力的招数,力浪叠加对人伤害更强。

一拳暂退对面那人,米合文双手换招,左右出拳,气势如虹般与身后两人撞上。短短瞬间,两边已对殴十几拳,已互换伤势之势,米合文身上起了一股要将他们拖在这里的势头。

双方中招越来越多,打的越来越快,直到几个呼吸后,三人四式重拳,互将对方击退四五步远。

米合文退的要远些,分散开后,他的身体很不好受,本来伤势累积,现在又中招好多,已经要吃不消了。不过对面吃的拳劲大,一样也不好受。

就这样来回几回合,米合文全凭一股不服输的信念支撑着。身后黑衣首领缓了缓后,见场中状况,直接弃刀冲入战圈之中,争斗一时之间火热。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米合文竟然一时之间抗住了三人的猛攻。周围的灰尘也纷纷扬扬,四处飞散。

四人交手时间越来越长,一边是拖,赌他支撑不下去。一边是互换伤势,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猛虎出笼”一声大喝,不过气势却有些不足了,能听见藏在其中的疲惫感与虚弱感。

双拳虎形更盛,金光灿灿。一股突来大力冲击三人而来,一连三扑,余势不减。三人有些挡不住势头,虽然拳头落在米合文身上更多,可是步伐却被他这股势头冲击地不断后退,一股股大力传至身上,震动五脏,大力冲刷身躯,他们已经咽下了好几口血。

现在就是在赌,究竟是哪边先倒下来。能撑住这波攻势,这家伙就到强弩之末了,三人咬牙死死抵抗着冲击。终于,好不容易才等到势弱,眼看米合文的拳势有减,出力用力稍弱,三人一时有些心喜。

米合文突然止住衰减之势,大吼一声“虎啸山林”,惊起周边鸟儿群飞。暴喝之下,积累压缩的势头又盛,完完全全超过了两千的拳力,撞上三人合为一体的壁垒。

“嘭”地一声,两边齐齐横飞出去。困兽之势竟猛如斯,斗起了三人也豪不落下风。

现在的地上,两边四人各挣扎了会儿,不过谁都没有爬起来。周边血撒了一地,到处一片狼藉。

米合文艰难地扭过头,看向那边的惨样。比起自己好不到哪去,刚刚人还能挣扎,现在已经不动,像没了活迹一般。

“痛快……痛快啊……”米合文高呼了几声,渐渐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对面才有人痛哼出声来。“老五……老六,你们没事吧。”

之前那位黑衣佩刀的人,艰难开口。他现在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

“老五……老六……”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

“三哥……”

“三哥……你没事吧”

三人见状,放下了心来,开始调息身体。现在这幅状况太糟糕了,要是有人来,可以轻易了解他们。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三哥……没想到……这家伙不要命地打法这么凶狠……以力竭而亡的代价,硬生生把我们拖成这样……”

“是啊……算条汉子,可惜了……”

“幸好那个丫头跑掉了,不然……”

“那我们去追吗?”

“追……怎么不追,原本我们就要杀她,现在筹码加注了更是要杀她……”

“就是……三哥说的对……老爷子可是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带三颗脑袋回去的……”

“不会让她跑了吧……”

三人勉强直起身,开始坐起来运作周天。

“她跑不了……等我们压下伤势,就是她的死期……”

丛林深处的米妍正一边哭一边逃命,她恨自己没力量,恨自己只是一个升不上去的寻感八阶。

她又开始恨林川,为什么要让她捡到这东西?

不捡这块玉,哪里有这么多的事?不捡玉她也不会这么急着去州府,人多一起上路,她们哪里还用逃开那几人?但是想归想,她又舍不得,舍不得丢了这件宝贝。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她们开始就一直在逃,现在的她实在是逃不动了。而她前边的树下,已经站着一个黑衣人。

“跑够了吗?”

“求你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管是为奴为婢,还是做牛做马。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会做的……”米妍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正苦苦哀求道。

“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东西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她低下头,双手似献宝般献出那枚玉石。

看她现在这副样子,黑衣的首领有些不忍,可是没办法,上面下了命令。

“哎……人就是这样……总是会做一些不想做的事……”他叹了口气,向着她走来。

“不……不……不要……”米妍跪在地上,看着慢慢走来的黑衣人,一脸的惊恐与害怕。

她慌忙中连用膝向后滑去,地面上,满是那些尖锐石头与荆棘树枝,她的膝盖被划出血痕,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黑衣人越来越靠近,米妍已退无可退,眼看她就要死在他手上时。

远方丛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虎吼。明明刚听起来时很远,吼声却越来越近,像有猛虎飞快地朝这里奔来。

“找死……”一道满含怒火地暴吼传来。

在黑衣人下手之前,丛林外飞奔出一位身带金光,背后凝结虎形的人。

他一拳冲向黑衣人首领。拳还未到,拳风先至。一股劲风冲撞在他身上,直撞的人胸骨凹陷,血喷满天。伤上加伤,眼看是不活了。

“您是?”米妍收住了泪,看着眼前的金光有些惊喜。

“老夫震天门门主罗青……”声音有些显老。话声落后,金光散开来。露出一位无发有须,眼神凶狠的五十岁左右老者,他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

“门主爷爷您可算来了,我三叔……我三叔他……”米妍开始哭诉起来。

“我已经知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罗青愤声道。

“门主爷爷您来了就好了,我终于可以……”

“嗯?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罗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我以前捡到的异宝,门主爷爷您想看吗?”米妍答道。

“好像有些眼熟,可否拿近些来,让老夫仔细瞧瞧……”罗青说道。

听闻门主可能认识,米妍连忙站了起来,拿着东西凑近到跟前。

罗青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真是好宝贝啊!老夫都未见过这样的宝贝!”

“诶……您刚刚不是说,这东西有些眼熟吗?那您应该认识吧?怎么又说没见过呢?”米妍有些不解地问道。

突然,米妍以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罗青。声音呜呜咽咽地,似乎是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罗青伸出另外一只手,一把抓过米妍手上的东西,目露凶光道:“这么好的宝贝,我就收下了。送到面前的东西,哪有不取的道理。”

一松手,米妍无力垂头,倒了下来,她已经被捏断了喉咙。

拿了东西罗青抬脚就准备走,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自言自语道:“不行啊!这样也太明显了,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他开始掩盖这里的痕迹,又把两具尸体扛上,扔到之前米合文战斗的空地。那处空地,已有三人陈尸那里。

简单布置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像众人同归于尽的场景。

拍了拍手,门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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