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梦一进入村子,便看到大多数人都神色急切地赶往村中一个比较大的院落。姜梦看到孕育的妖邪之气就在其中,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也将青牛放在院外、用神识安抚了一番,随后便走入其中。
一进入院中,便看到院内的一位中年妇女在往外赶人,一边推搡一边说道:“看什么看,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有些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走出门去,而其他人则聚在一起哄笑起来。此时姜梦看到院内情景再看了看屋中妖邪之气还在孕育,不由松了一口气,而中年妇女见姜梦的装扮则收低了声音,对姜梦说道:“院内不洁,还请公子回避。”
姜梦摇头笑道:“不碍事的。”中年妇女看姜梦态度坚决,也不好如之前一般直接赶人,于是就转而阻拦其他人进入去了,此时姜梦脑海中传来一股声音说道:“姜先生,没成想在此能碰到您,您也是为这鬼胎而来?”
姜梦循声看向院内一处角落,正看见两位身着官衙皂衣的阴差正站立在那里,一位阴差举着一柄黑色大伞,而另一位阴差则拱手向姜梦致意。
姜梦心神一动,便在脑海中对两位阴差说:“正是在村外看到有邪气孕育,于是到此看一看,想着若是妖魔出世便出手斩杀,不过二位阴差大人在此,想是在下不用出手了。不过二位阴差大人认得我?”
之前拱手致意的阴差声音带有一丝敬意“之前姜先生与城隍大人相谈之际,在下有幸见过一面。”
姜梦点点头,好奇问道:“这鬼胎又是何物?”
阴差详细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这鬼胎和屋内待产孕妇也是分不开的。”
姜梦哦了一声,阴差继续说道:“鬼胎本不是天然滋生,而是人祸罢了。”
阴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鬼胎乃是孕妇前一个所生之子,只是一出生便被溺婴,且出生时辰与死亡时辰皆为阴气鼎盛之刻,怨念滋生不得化解,便会寄恶魂于孕妇体内。待到下一胎孕育之时,便在新生魂魄尚未形成之前就夺体孕育。”
姜梦听到这里也是怔了一下,他前世的社会中溺婴一事已是非常少见,几乎无处听闻,而如今到了此番世间,听到如此有悖人伦之事也是略感震惊,继而叹了口气说道:“那既然鬼胎如此形成,又有何解法呢?”
阴差缓缓说道:“无甚解法,只待婴儿降世瞬间,勾走恶魂魂魄,拉入阴司便是。”
姜梦点点头,不再干预什么,一会过后一阵痛呼传来,旁边的阴差见时机已到便进入房中,不一会姜梦就看到阴差捧着一个戴有混黑色项圈的血红色婴儿走出房内,只是婴儿面目狰狞、口中牙齿尖利在嘶吼着什么。
另一位打着黑伞的阴差,腾出一只手拍向婴儿的头部,顿时婴儿便不再嘶吼、昏了过去。两位阴差向姜梦行礼之后便迅速远去。
此时姜梦也听到屋内的痛哭声夹杂着母亲的哀鸣,尖利痛苦。屋外的众人面面相觑,低声细碎地讨论着“女子不详”一类的话,姜梦也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人心如同沟壑。
出了院门,姜梦摸了摸青牛的额头,睁开星目看向天空,只见一道细微的丝线从屋内连接到村外的一处地方,于是便与青牛一同向那个方向进发。
村外一处山丘,竹林疏密有致,姜梦看到丝线就链接到山丘之上的一片土地之中,于是告了声罪,手中幻化出一柄青剑,逐渐刨开土地,这片土地异常稀松,姜梦一触便知下面埋了什么东西,姜梦心有预感。
不一会、一座小坑便展现出来,其中正是婴儿的骸骨其间黑气缭绕、持久不散,而左肢部分的骨骼异常短小,姜梦叹了口气已是知道为什么会溺婴了,在传统社会、先天的残疾就是原罪。
手中浮现《奇梦志》,翻到‘术’一页,念起:“冤裔绝源,地根断蒂。鬼趣消灭,俱化善神。敕。”手中一道福光笼罩婴儿骸骨,黑气逐渐消散。
姜梦看到咒法已经显现作用,心中不由松口气。这道法术本是之前城隍所赠符箓中的残缺版,只记载了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姜梦识海推导而出,能够成功运用出来也是令姜梦一喜。
姜梦见骸骨上的怨气已经全然消散,便将土坑再次埋起,用旁边的竹子做了一个简易的墓碑,从书中掏出三柱香,点燃插到墓碑前,转身离去。
此时,阴差似乎也心有所感,看着手中捧着的婴儿恶魂狰狞的面目逐渐归于平和,赤红色的身躯也渐渐回归到正常的肤色。
婴儿似是刚刚苏醒,睁开大大的眼睛,看着捧着自己的阴差笑了起来,另一位阴差看到这一幕说道:“此婴能得如此结果,真是天大的机缘。怨气化解、有福光加身至少能免阴司罪行之苦。”捧着婴儿的阴差也是点头称是,一只手轻抚婴儿软嫩的脸庞,让婴儿很快入睡过去。
姜梦骑着青牛,一路朝山南府州前行,姜梦也不刻意加快速度,一边领悟道藏书籍、一边领略路途风物,与青牛作伴、与日月同行,让姜梦似乎找到了前一世自由游览山水的心情。
如果走偏了方向也不心急、而是找到馆驿店铺吃碗茶水,听一听旅客的闲话杂谈,再行赶路,显得极为闲适安然。
在这种心境的加持下,自身对于道法认知也越发深厚起来、甚至比之前自己一力修炼之时进展还要迅速,这让姜梦不由体会到,所谓修道并非是下苦功即可得,靠的是自然而然,不去强求。
有心栽花花不得,放在仙途上则更为贴切,一些道藏典籍多是讲心境自然,这恰恰是脱俗得道的必要之举。
而丹田处灭法青焰的性质也被姜梦琢磨了大半,在姜梦看来这股青焰一是能淬炼身躯、二是外放出来极为恐怖,温度极高的同时又带有燃烧一切能量的特性。
这让姜梦也不敢随意使用,只是让青焰在体内不断循环淬炼着血肉筋骨。
这一日,姜梦看了看书中的通宝,再看看四周,叹了口气:“无钱果真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