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躲是躲不掉的。
在韩红娟的强悍加持下,一年级过的总体平顺,虽然方震始终没停止过小动作,但也没有翻腾起多大的浪花来。
二年级了,有点新奇,有点兴奋。
首先,严苛无比、不苟言笑的韩校长终于背起手,微笑着去折磨下一届学弟学妹了。
其次,二年级意味着要和四年级的哥哥姐姐们共处一室了,能否碰出火花?不得而知。
最后,听说课程安排有新变化,和一年级相比,每周五最后一节课变成了音乐课和劳动课,两堂课各占半节,完事后放学回家。
“成诺哥哥,老师说周五要学唱《义勇军进行曲》,那是什么歌啊?你会唱吗?”放学后的贝依依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义勇军进行曲》就是国歌呀,咱们早晨升国旗唱的就是。”成诺边说边扯起贝依依的衣袖,示意她安静下来,尽量靠路边走。
什么情况?成诺走路怎么如此小心?那是因为旁边树上栓了头大骡子,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有点唬人。
家养牲口不是都很温顺么?其实不然,远的不论,就拿眼前这头骡子来说,它不只看着唬人,也会伤人。去年夏天,方震曾试图用棉花棍拍打这头骡子的屁股,结果被骡子反杀。拍打前两下时,骡子十分淡定,方震见人家好欺负,于是大胆躬身冒进,骡子看准时机,一记无影飞蹄,直接把方震掀翻在地。虽然紧急送医缝了八针,但方震额角边还是留了疤——一个不太明显的月牙印。
“成诺哥哥,老师说周五要带铲子割草,姥爷家里的都是大铲子,咋办?”贝依依小心翼翼顺着路边走,顺便又抛出一个问题。
“没事,我家有个挖祘的小铲子,周五我帮你带上……前面水沟,你小心点。”成诺的眼睛一直盯着贝依依的脚下,生怕她脚下打滑摔一身泥。
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如约而至。四年级的哥哥姐姐们留在教室上自习,二年级携装备全体出动,到西北角的小操场集合。
“同学们,今下午最后一节是音乐劳动课,首先学习一首歌。听韩校长说,你们一年级就会唱《义勇军进行曲》,也就是咱们的国歌,对么?”方主任满面春风,毕竟马上要过周末了,兴奋很正常。
“是的!”方震惊人一吼,有点出其不意。毕竟和方主任是叔侄关系,可以理解。
“大傻帽似的!”韩红娟被方震吓了一跳,嫌弃的直翻白眼。
“那好,我来开个头,大家跟着一起唱,看看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预备唱!”方主任张开双臂,抬头挺胸,俨然指挥家风范。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同学们唱的很带劲,老方很欣慰。
“好!”歌声余音未消,老方忍不住鼓起掌来,“既然大家都会唱国歌了,那今天就学个别的。咱们中国是一个大家庭,国家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刚才的国歌就是唱给祖国母亲的。当然,我们每个人也都有一个小家,家里也有养育我们的母亲,所以今天要学的歌叫《世上只有妈妈好》。同学们先听我唱一遍,然后……”
“贝依依没有妈!”又是方震。
“胡说八道,没有妈她哪来的?”方主任可能气急了,话赶话张嘴就秃噜。
“不知道,可能是捡的吧,哈哈。”方震不仅满不在乎,还幸灾乐祸。吊儿郎当的小衰样有点招人恨。
“你给我闭嘴!”韩红娟厉声警告。
贝依依终于没憋住,眼泪顷刻间决堤了,一边抽泣一边向校门口走去。
后知后觉的方主任这才缓过神,边安排同学回教室上自习,边大踏步追赶贝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