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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返程列车(二)

(一)

这是江野第三天给顾笑写小纸条了。

“早安,笑笑,新的一天要开心呀。”纸条上写到。

夏沫大早上一到教室,就看到顾笑趴在桌子前愁眉苦脸的看着纸条。

“沫沫,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江野到底想怎样啊,我都快崩溃了。”顾笑撇着嘴,双手撑着下巴,无奈的看着夏沫。

夏沫无意间回头,江野正在怔怔的看着顾笑。

夏沫尴尬的把头转回来,看着顾笑。

“那你喜欢江野吗?”

夏沫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笑愣住了。

顾笑喜不喜欢江野,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二)

写小纸条已经成为了江野的日常。

江野其实算是比较腼腆害羞的男孩子,所以直接表达出内心的想法对于江野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上午最后一节课在同学们的饥肠辘辘下终于上完了,下课铃在同学们看来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下课铃一响,顾笑就拉着夏沫往食堂冲。

偏偏不巧的是,江野站着了夏沫的身后。

夏沫用余光看到了江野的存在。就假装趴到顾笑身上,但是却再给顾笑说:“笑笑,江野在我后面哎,怎么办?”

顾笑一愣,小声的告诉夏沫:“该咋办咋办,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就好了。”

但是夏沫和顾笑的想法都没可能实现,就在夏沫和顾笑二人打完饭寻找座位的时候,江野拿着一罐牛奶来到了二人面前,把牛奶给顾笑转身就走了。

夏沫和顾笑一脸懵逼的看着桌子上的牛奶,不知所措。

吃完饭后终于可以回到教室小休一会了,顾笑和夏沫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阴魂不散的江野在门口杵着,跟一杆子似的。

江野看到顾笑进了教室,就不在杵着,和顾笑一起进去了。

顾笑尴尬的向夏沫做了个表情。

顾笑现在特别想喝水,想着去饮水机那一边接点水来着,但是顾笑却发现她的杯子里已经倒满了水,还有温度。

夏沫此时一脸姨母笑的看着顾笑,顺带着调侃了他一下:“笑笑啊,接受吧。”

“你给我滚。”顾笑追着夏沫打来打去,竟跑遍了整个楼道。

下午第一节居然是体育课。

刚睡醒的顾笑和夏沫就往操场走。

一节体育课四十五分钟,活动完全身酸痛,没有力气。

体育课结束之后,顾笑和夏沫保证能看到的身影是江野。

如果不是送水,就是会送一些吃的。当然,不是给别人,给的是顾笑。

终于熬到了晚自习,晚自习是一天当中学习的时候最轻松的,没有老师,自主学习,可以讨论。

有一节课顾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在座位上睡觉。

因为当时正值夏季,天气闷热,所以大家都开了风扇。

顾笑刚睡着,江野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顾笑的背上,也没有把顾笑吵醒。

对于江野来说,在远处看着顾笑干任何事情,都是会让江野觉得很幸福。

(三)

顾笑不知道江野在她心目中实一个怎样的存在。但是江野知道,他喜欢顾笑,不管顾笑接不接受,他都会喜欢,会一直喜欢下去。因为,顾笑是江野的初恋。

今天是江野给顾笑写小纸条的第四天。

写小纸条,关注顾笑的日常小事,对于江野来说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江野听了他兄弟的建议:“追女孩一定不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追,喜欢就要表现出来,你要去表白。”

但是江野觉得现在给顾笑表白好像太早了,他觉得顾笑好像并没有发觉他喜欢顾笑。

所以,江野决定还要进一步的关注顾笑。

夏沫来的几乎都会比顾笑要早,每一天夏沫来到教室,都看到江野在教室门口站着,等江野进门的时候,也就是顾笑进教室的时候。

这时一模成绩出来了,全班的成绩都不是很理想。

顾笑是班里的学霸,一直位处第一,成绩也在年级里头能排上名次,但是这一次似乎把顾笑给打击到了。

顾笑和夏沫看完成绩回来,就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难过了半天。

夏沫知道,顾笑今天肯定又不会吃完饭了。

等到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的时候,夏沫看着顾笑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便没有打扰顾笑,自己直接去了食堂。

“夏沫。”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夏沫转身一看,江野在夏沫身后叫她。

夏沫很不解,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着顾笑嘛?怎么还有心情出来。

江野站在夏沫面前,怔怔的问夏沫:“顾笑她平时喜欢吃什么?”

夏沫震惊,扶额说道:“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追了顾笑这么久,你连顾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真的佩服你。”

经过吐槽一段之后,便老实的告诉了江野:“顾笑喜欢吃手抓饼,不加辣。奶茶嘛喜欢喝柠檬水,去吧去吧。”

江野看着夏沫,半天来了一句:“谢谢你。”

夏沫无奈的看着江野的背影,双手叉腰,抱怨道:“这样呆头呆脑的,顾笑能喜欢你,才怪呢。”

从食堂回到教室的夏沫,看见江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慰着顾笑,气都不打一出来。

江野无意中看到夏沫回来了,刚想把座位还给夏沫,夏沫慌忙摆手:

“不不不,不用,您继续。加油,看好您!”

说完还不忘给江野竖一个大拇指,坐在了一个暂时还没有人的座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江野要去训练,叮嘱完顾笑要好好吃饭之后,草草的收拾了几下就离开了教室。

那晚回家后,顾笑告诉夏沫,江野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了。

顾笑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给江野一些关心,但是每天看着江野这么关心我,我却冷冰冰的对别人,甚至还讨厌他,我是不是觉得太过分了。”

夏沫其实知道,顾笑不喜欢江野。其实并不是因为真的不喜欢,重要的现在离高考的时间也不多了,顾笑不能把时间用在别的地方。

夏沫告诉顾笑:“其实作为朋友,你应该给他一些关心,而不是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适当的关心不是不可以,但是就是怕这样的关系会带给江野你喜欢他的希望,到底问不问他为什么受伤,其实还得靠你自己决定。”

顾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如果给予关心了,会带给别人错觉,带给别人希望,还不如一直不联系,不关心,这样对谁都好。

所以,顾笑决定,不问江野为什么会受伤,情况怎么样。

顾笑知道自己这样做太绝情,但是明明自己不喜欢江野,干嘛还要给他希望。

顾笑太累了,把手机关机之后,就睡着了。

(四)

这一天,顾笑没有收到纸条,因为江野训练受伤没有来学校。

但是顾笑还是收到了江野给他发的消息:

“笑笑,今天我来不了学校了,有点事,所以你要好好的呀。”后面还带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

顾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江野在朋友圈发了自己训练受伤了,但是给顾笑的消息里却只字没有提受伤的事情,而且顾笑没有给他关心,江野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太生气的样子,依旧默默地关注了顾笑。

夏沫突然觉得江野其实挺卑微的。

一段感情,从来没有两情相悦之说。多的只是一厢情愿,而一厢情愿的那个人,始终都会受伤。

顾笑今天也鬼使神差的带了手机去学校。

好像顾笑的世界里,多了一个江野也不多,少了他一个也不会少。似乎,顾笑也很习惯没有江野在身边的生活。

老师偶然把顾笑叫起来讲题,用余光看了一眼江野的位置,竟是空空荡荡的。

这时,顾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

下了课顾笑莫名其妙的打开手机,给江野发了消息:

“你……还好嘛?”

顾笑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内心很平静,很波澜不惊。

“我很好,没什么事,好好上课啊,笑笑。”江野几乎是秒回,还是把江野自己受伤的事情给略过了。

顾笑不知道今天怎会有突如其来给江野关心的想法,继续追问道:“我是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江野半天没有回复,可能是在想一系列会发生的事情,其实江野的内心现在很复杂。

“我怎么可能有事呢,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好,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顾笑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内心仿佛是一块大石头,终于着落了,江野给足了顾笑安全感。

顾笑给江野发完信息才发现,她怎么会自己主动联系江野。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据老班说,江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这会耽误不少训练吧。”顾笑心里想着。

夏沫看顾笑最近也不太对劲,上课心不在焉,总觉得顾笑最近在想什么事情。

吃饭的时候,夏沫打算试探一下顾笑。

“笑笑,你最近在想什么呢?”

顾笑停下要吃饭的姿势,给夏沫说:

“我感觉……我好像喜欢江野了。”

夏沫早就想到了。但是,顾笑也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夏沫不能帮顾笑什么,只能对顾笑说: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没有江野在的日子,好像过得很快,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江野也回学校了。

江野的回归,对其他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顾笑,却隐藏了顾笑对江野的那份不真实的喜欢。

自从江野回了学校,顾笑也没有拿过手机去学校了。

今天,顾笑一如往常的收到了江野的纸条:

“早安啊,之前我没有在学校,让笑笑担心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笑笑你放心了吗?”

之前的顾笑看到这种纸条是断然不会回复的,但是现在却撕了一张小纸片,在上面写到

“回来就好。”

夏沫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笑

“你你你,你居然,回复了江野的纸条?”

顾笑疑惑的看着夏沫“怎么啦?有问题吗?”

夏沫反应过来了,连忙说道:“当然没有,没有没有,你继续。”

(五)

自从顾笑那一天主动询问了江野的伤势,就已经发现顾笑喜欢上了江野。

但是江野现在好像还没有表白的意思。

日常的小纸条,有温度的水,难过时的一句关心,不想吃饭时买回来合胃口的饭,足以看出江野是有多么的喜欢顾笑。

江野说:“看着顾笑的笑容,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顾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喜欢的江野,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现在江野基本可以当着顾笑的面关心顾笑了。

日常的问候,嘘寒问暖,一言不合的玩笑,都可以在顾笑这边得到回应。

江野彻底的走进了顾笑的内心。

顾笑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她相信,学习跟谈恋爱没有关系。

终于,在第二次模考的洗礼下,顾笑,稳居年级第一。

江野也在他们体育生的模拟考试中稳居全校第一,文化课也是年级前五十。

二模考完了,也到了放最后一次大假期的时候,放两天。

夏沫吵着问顾笑:“好容易放假了,笑笑,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顾笑鼻子夹着笔:“我也不知道呢。”

夏沫灵机一动,对顾笑说:“哎,笑笑,那不然我们也把江野叫上,这样刚好你们可以增进一下感情,交流交流嘛。”

顾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

这天晚上,顾笑思索了许久,还是联系了江野。

“你明天有空嘛?我和夏沫打算出去玩。”

过了半天,江野给了回复:“不了不了,我们周末还有训练呢,对不起啊。”

这是江野第一次拒绝顾笑。

顾笑心中免不了失落。

顾笑和夏沫度过了高考之前最后的一次欢愉,欢愉之后,赢来的是最后一战。

江野也在为最后的高考放手一搏。

在最值得纪念的年纪,遇见一位值得的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顾笑想。

既然喜欢,就不要放弃,永远都不要。

而且既然喜欢,就要努力做到自己比原来更优秀。

一个月,转瞬之间,悄然过去。

百日誓师,他们拿出了必胜的决心。

对于江野和顾笑,他们也只是进行日常的交流,因为他们都不愿打扰对方实现他们的梦想。

顾笑现在变成了全市第一,打破了全市最好的记录,但是顾笑还是不满足。

她的目标是清华。

没日没夜的背书,做题,补差,顾笑已经对所有的知识点了如指掌。

而江野,现在正在操场上挥洒汗水,为他进入最好的体育学院做最后的准备。

(六)

六月,悄然而至,距离高考仅剩一天。

这一天,大家都是很迷茫的,包括顾笑。

老师们,送走了考生,考生们,在家里安静的复习,迎接高考的到来。

顾笑是文科生,语文,数学,英语,文综。考完,就解放了。

经过两天的笔上之战,高考,平凡的结束了。

顾笑出来之后,就说了一句话:“感觉考的还不错。”

体育生永远比文化生先知道成绩,在顾笑焦急的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江野已经在朋友圈晒出了他北京体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轮到顾笑时,顾笑在电脑桌前输着准考证号,而江野在她旁边看着他“笑笑,你别输错了啊。”

顾笑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个字“好。”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顾笑,成功的被清华录取。

顾笑和江野一起笑了出来。

毕业前的聚会,全班的人都到了。

难得一见的谈笑风生,老师和学生们齐聚一堂。

就在聚会前一天,顾笑收到了江野正式的表白“顾笑,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顾笑此时,开心的笑了。这是顾笑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

聚会之上,他们收到了来自全班同学和老师的祝福。

八月底,学校就开学了。顾笑和江野一起买了去北京的票,上了火车。

江野把手伸出来,顾笑牵着江野,江野说道:“走吧。”

火车开动了,行驶到远方,不在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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