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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李平出生

傍晚时分,炊烟袅袅,淡淡的炊烟飘过屋顶,诉说着一天的辛劳与满足。这是一个寻常的傍晚,但是对于李守仁来说却相当的不寻常。李守仁正在他家的茅屋前不停地走来走去,门内则不时传来妇女嘶哑的喊声与稳婆的喝声。

“使劲啊,使劲,别停,停了就缩回去了,使劲就差一点了……”

李守仁更加着急了,他又在门口踱了两圈,好似突然下定了决心,猛地止住,转身走向门口伸出手就欲拍门,恰在此时里面的声音止住了。

李守仁更加着急,大手急促的落在了门上,发出了一连串并不太响的啪啪声。

“赵婆子,我娘子咋样了,赵婆子,你开…….”

话音未落门就被打开了,一个满脸皱纹头戴包布的老妇正站在门后,“急什么,急什么!你都当爹的人了,急什么,给我门外等着!”接着便是啪塔一声,门又被关上了,李守仁好像被赵稳婆的这通埋怨说呆了,愣愣的站在门口,接着门内又传出了赵稳婆的声音,“母子平安,我这再收拾收拾,你一个大男人这女人生孩子的事也是你能看的…….”

再后来的话李守仁就没有听清了,他扶着门框脑子有点晕,嘴里一直小声的重复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嘴角也止不住的扬起。

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打开,赵稳婆走了出来,“进去吧,是个多头,记着月底给我送只山鸡,一条猪腿,今天老婆子累了,带不回去,我就先走了。”赵稳婆说完就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

李守仁则是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屋子,“娘子,你还好吧。”

李守仁的娘子唤作李九娘,此刻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我没事,把儿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他们的儿子就在床头,只不过李九娘刚生产完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抱孩子了。李守仁小心的抱起孩子放在李九娘的近前,柔声道,“娘子放心吧,咱儿子一点毛病都没有。”

李九娘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嗔道“去,你才有毛病呢。”

李守仁也不还嘴只是嘿嘿的傻笑,李九娘看着刚出生的儿子轻轻的摸着他的额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接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李守仁轻轻的放下儿子,盖好被子,便开始烧火做饭,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笑容,就连火光也好像深深的印进了皱起的皮肤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李九娘这一觉睡得很沉稳,踏实,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醒来看到身旁的儿子还在甜甜的睡着,而李守仁却不在屋内,她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寻找,不过还没来得及离床她便感到周身无力,一阵酸麻,无奈只能靠在床边,呼唤了两声:“守仁!守仁!”

李守仁正在屋外劈柴,听闻屋内的动静赶紧扔下手头的活计疾步走到屋内,“怎的了娘子,可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李九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好多了,只是还有些酸麻歇一歇,应当就不碍事了,不过这一天一夜未进水米,这肚子却是有些撑不住了。”

李守仁大手一拍额头,“诶,怪我,你瞅瞅我这脑子。”紧接着李守仁就走出了屋外,抱了些劈好的柴火,塞入灶下,一边塞一边道:“鸡汤昨晚我就给你备下了,我这热一热就给你端去,这几日未曾进山,等过几天有了空闲,我再寻摸一只元鸡给你好好的补补身子,还有那赵婆子我也得给她弄一只,别看人家嘴上叼了一些,可是对咱还是挺仗义的,昨日离去的时候未收咱一分彩头,只说月底送只野鸡一条猪腿便是,嘿,嘿,现在才月初,等过几天你能下地了我就进山,定不短了她一分……”

李九娘坐在床头听着絮絮叨叨的丈夫,看着旁边的儿子,温情的笑容不禁浮现在脸上,眼内似乎还有着无限的憧憬,她突然又皱了皱眉头,似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伸出手给儿子掖好被角。

没多一会儿,李守仁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过来,又从旁边扯过一把小木凳将鸡汤放上,“娘子快吃吧,快些把身子养好。”

李九娘轻应了一声,端起汤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李守仁突然道:“娘子,咱给儿子取个名吧。”

李九娘放下汤碗白了丈夫一眼,“你就不能歇歇嘴吗,好让我喝完了这碗鸡汤。”

李守仁却还在一边纠缠,“边喝边想吗,不碍事的。”

李九娘端起碗的手略微停了停,稍微想了一下,又端起汤碗道:“就叫李平吧。”

李守仁不满道:“娘子这名字也忒是普通了点,我想的名字也比你这洪亮几分,你读了那么多书怎的还还赶不上我,再想一个新的吧。”

李九娘再度放下了汤碗道:“就叫李平,我也不指望他未来多有作为,平平凡凡也平平安安的挺好。”

李守仁低着头盯了一会儿儿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娘子说的对,就叫李平吧。”

可能是爹娘的说话声惊到了这初生的婴儿也可能是闻到鸡汤的孩子也觉得饿了,李平突然睁开了眼睛,灵动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爹娘。

李守仁看到儿子睁开双眼,惊喜道:“娘子,快看!咱儿子睁眼了。”

李九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儿子,小李平也正好对上了自己娘亲的双眼,小家伙耸了耸鼻子,似是寻到了自己在这陌生世界最熟悉的人,接着便伸出小手看着娘亲,呀呀的叫了起来。

李九娘只觉得心间一股热流,马上伸出手将儿子抱了过来,小家伙又在娘亲的怀中开始好奇的打量着父亲。

李九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对着李守仁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把张相爷的画像请来。”

李守仁也反应了过来急忙道:“是是是,你看我都忘了,咋能让儿子老盯着一猎户真没出息。”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到墙角的破木箱中翻寻画像。

根据大辽的传统,婴儿第一次睁眼,除了爹娘,再就是要有一位贤良仁德之人或是勇武忠良之士作为榜样,所以大辽的大部分百姓家中都会备下一副当朝最有权势的宰辅或是将军的全身画像,从婴儿第一次睁眼起便挂在墙上以期许自己的孩子可以以此为榜样,将来能够飞黄腾达,一鸣惊人。

眼下李九娘口中的这位张相爷便是大辽当朝的宰辅且颇有贤名,不过李守仁是不愿意的,他既是个猎户又是个武夫,生平最佩服的便是那些忠孝勇武的将军,而恰巧大辽的敢将军便正与之相符。不过李九娘是打定主意让儿子读书以文章入仕,李守仁既拗不过娘子又心有不甘所以就买了两幅画像既有张相爷的又有敢将军的,张相爷的贴在床头,敢将军的贴在床脚,李九娘一看到丈夫从箱子里取出两张画像就知道这呆子定是背着自己又买了一张敢将军的画像,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大辽不尊官员可是大罪即便是画像也不可随意的损毁,李九娘也是颇为无奈,只好看着丈夫把两张画像都贴到了墙上。

李平看着忙来忙去的父亲,似是又找到了什么趣事,一直盯着李守仁,对那两幅花花绿绿的大人物却是没瞅上一眼,盯了一会小家伙觉得无聊了,便不停地在母亲怀里拱来拱去,李九娘则打开了衣襟开始喂儿子吃奶。

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映衬在这小小的草屋之中,显得格外的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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