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集市开始喧闹起来,叫卖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宝砚堂,京中最著名的脂粉胭脂首饰铺子,今日却无比的热闹,华丽的马车停在店的门前,竟然变得拥堵起来。
掌柜小厮招呼着人往里走着,笑得合不拢嘴。
一辆锦红的马车徐徐停在宝砚堂门前,马车华贵,打眼一看就是名家贵公子。
生元停稳马车,利落的从车上翻下来,生元生的娇小伶俐,一张娃娃脸很有福像,开了马车门,只见一玉面玲珑的小公子从马车上蹦了下来,身着一身米白色暗纹祥云长袍,肩膀领口秀着翠绿色暗纹,到显得小公子秀气异常,面庞稚嫩又白皙,只是额头上的纱布倒是有些突兀。
“李舒檀,你这么兴奋干嘛。”和凝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从马车上探了出来,一袭暗黑色雁纹长袍,用着暗红色的绸缎束着头发,跟额间的朱砂相互应和,少了几分少女的稚气,女孩子家甚少穿如此深色的衣服,但半眯着没睡醒的眼睛倒显得妖冶异常,身后跟着书双和南琴也从马车上跳下。
和凝嘟囔了一句,不知李舒檀从书双嘴里怎么撬出来的,午日还没过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和凝后面,说什么也得跟着和凝来看看今日的奇珍异宝,更何况是难得一见的唱卖呢。
所谓唱卖,三唱为一卖,出价高者得,未被卖出自是被收入库中,今日才是开场,自然拿出来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往后几日的只是陈列在此,客人有心仪的自是出价可得,但越往后,好的物件都被挑走,剩下的自然也不是什么珍惜玩意了。
因此,今日首夜,长安城家的贵族公子小姐自然是都想扎堆儿,一来是开开眼界,二来更是想抢先拍下这些中意的新奇玩意儿。
“和凝,这儿。”远远的就瞅见远处的万怀英站在门口处朝着和凝挥着手,早就到了的万怀英穿着一身粉色罗裙倒是显得清丽异常,孩子气少了几分。
和凝拽了拽李舒檀,带着几人抬步走去。
“今日倒是清秀无比,怎的改了性?”和凝玉白的手指划过万怀英的下巴,轻佻的笑了笑,上下打量起万怀英今日的穿着。
“我跟爹爹说,李府小姐约我去北边集市去逛珠钗水脂了,我总不能一身男装出来,我爹肯定有所怀疑。”万怀英看着和凝轻佻的举动倒是红了脸,带了平日很少见到的几分羞赧。
“你也不怕刚好撞见你爹爹?”李舒檀嗤了一声,出声问道。
“不会,我都打听好了,今日爹爹受邀去大伯家吃酒去了,定不能来。”万怀英回道,“倒是你,怎的你今日也跟来了,不好好躺在家里,到来这里凑热闹。”万怀英盯着李舒檀那如玉的脸庞上突兀的纱布,有些纳闷。
“今日如此盛大,我怎的不能来开开眼,躺在家里多无趣啊。”李舒檀昂了昂头,端的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架势,“姐姐,你看好了哪样,尽管说,我给你买。”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和凝笑了笑,只道是这李舒檀嘴越来越甜了。
一行人朝着正门走去,人来人往倒是热闹非常,只见在正门就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门口,五大三粗,肌肉壮实倒是非常骇人。
掌柜带着小厮迎来送往,看见衣着不菲的贵客就亲自迎上,倒是很会来事。
宝砚堂分上下三层,一层胭脂水粉,二层珠钗宝饰,三层就是今日唱卖之所,三人只在一二层随意逛了逛,全是女子物品,和凝不缺,万怀英本就不太在意,李舒檀更是意兴阑珊,略微一逛,一行人就向着三层而去。
在三层入口处,又设两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想要进入也得付三靛银子的入场费,只这一条就挡了许多好奇之人的路,在过道处唉声叹气,只道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李舒檀毫不在意的让生元付了银子,还给了指路的小厮赏银,一行举动让小厮乐不拢嘴,伺候的越发上心。
三层空间更是宽阔,用红色为主色调,中间竟搭了台子,旁设酒桌,方便贵客饮茶叫卖,显的华贵无比。
一行人寻了个侧边的位置,落了座,小厮不一会儿就上了茶水瓜子,只道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倒是好不殷勤。
还没到叫卖的时辰,几人只边吃着瓜子喝着茶水,看着来来往往过来过去的人群,谈论着这家公子的衣饰,那家小姐的钗头,从长安集市谈到太白楼菜品佳肴,好不闲适。
正说着,只看见店老板点头哈腰的引着一人上了楼,极尽谄媚之色。
这公子身穿大红色长袍,衣袍以金线点缀,头戴玉冠,一只碧玉镶金钗冠起发丝,腰间金丝腰带坠了一上好的羊脂白玉佩,拇指带着一枚玉扳指,摇着扇子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样貌周正,薄唇微微,但倒是带了几分浮夸做作的样子。
摇了摇扇子,一双桃花眼扫了一眼堂内座无虚席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侧堂坐着的黑衣女子,红色发带,额间朱砂,好一个人间富贵花,这样貌倒是面生的很,长安城如此美貌,自己怎没印象。
和凝刚好也抬眼望来,正巧和这公子对上了眼,这公子及其轻佻的抛了媚眼给和凝,轻笑一声带着小厮向中间走去。
这一个媚眼,让和凝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到是从未见过如此浮夸做作之人。
“这是何人?”和凝受了一记媚眼,压着作呕的心态,问着旁边的两人。
“玉王殿下,竟然也来了。”万怀英挑了挑眉,有些惊异但也不出所料。
“玉王殿下?”和凝有些无语,这浮夸做作的公子竟然是殿下,这皇帝老儿的儿子果真是如此独特。
“是啊,二殿下,单名一个玉,前年成年分封了出去,只以名字做了封号,”万怀英压低了声道,“最是风流好色,只听传到外面的传闻玉王殿下家里小妾已十房之多了,更别提养在外面的外室。”万怀英涂吐了吐舌头,只道是如此风流成性的男子也是世间奇葩。
闻言,和凝只道是更是恶寒,“起名为玉,倒是没玉的光环,连块璞玉都称不上。”
“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妄议皇子可是大罪。”万怀英,吓得只捂和凝的嘴,环顾四周只怕隔墙有耳。
“姐姐说的倒是不错,如此行径,呵。”李舒檀看见周玉抛的媚眼,更是一点好感都无,只道是金玉其外,败坏其中。
“铛铛铛。”只说着,台上小厮敲起了锣,震耳欲聋的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道是唱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