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耽误的功夫,阿美已经追了上来,从背后缠到强子的身上,对着强子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口,此时再要躲闪已是来不及,他习惯性的一拳打了过去,用的恰好是刚刚用来打那个没有面孔的女人的拳头,带着强烈腐臭味道的拳头略过自己的脖子带过的那股气味刺激的强子忽略了被阿美咬到的痛,此时阿亮回过神来,忙壮着胆子上手去拽像蛇一样缠到强子身上的阿美。
极度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害怕,寂静的空间中只剩下了动作间的碰撞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好不容易将阿美从身上扯下来,强子甩了甩痛的有些发麻的手,拽着阿亮,后退了几步,靠在身后的墙上,警惕的看着逼近的两个女人。
阿美和那个白衣女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倏忽向后退去。
阿亮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寒气从自己靠着的墙上传来,他不由向身后摸了一把。触手的感觉不像是毛坯房那种水泥的粗糙感,反倒是十分细腻,似乎还有着微微的弹性···弹性?阿亮一惊,慢慢转动脖子,他觉得耳边都是自己砰砰心跳的声音。
阿亮与强子的目光对上,二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强子收回摸墙的手,捻了捻手指,略微粘腻的触感,似曾相识,他皱眉思索的时候,见阿亮似乎要将手凑到鼻端,他忙出声阻止,却晚了一步。阿亮猛的弯下身体,干呕连连。“什么玩意儿这么臭!”阿亮边呕边悉悉索索的在身上掏着什么,不大一会儿,一抹微弱的亮光划破黑暗。一个小小的手电钥匙扣串在一大串钥匙上,被阿亮攥在手中。不知道是不是吐得太久,导致大脑变得麻木,阿亮居然就这样拿着手电回身去照那墙壁。
墙壁上覆着一层薄雾,那薄雾好像活的一般,飘飘荡荡聚了又散。强子眼尖的看到白雾薄处露出白惨惨的墙壁,乌黑的墨迹弯弯曲曲,好像是涂鸦一般凌乱的符号随着光线一点点的展现在强子和阿亮的眼中。
强子试图从那花纹中找出点线索,在看到某一点时,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瞳孔剧烈的缩放,整个人僵在原地。
薄雾散开的刹那,强子终于清楚的看到墙上浮现出的女人的面孔。那一张张大张到极致的嘴,痛苦到极致而扭曲的面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生前曾受过什么样的折磨,以至于死后的表情那么恐怖。
自觉受到了足够多的的惊吓的阿亮没想到能看到这样恐怖的景象,他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布满黑色花纹的地被阿亮这肥硕的身体一砸,就好像被按了启动开关一般,开始涌动。墙面本来静止的人面开始挣动,黑色的花纹覆上阿亮的身体,他的嘴张的大大的,似乎要发出惨嚎,却没有喊出一丝声音,若是有一面镜子,他就可以发现他的表情与墙上那些面孔一般无二。
强子见事不对,想过来救他,却发现自己像撞上蛛网的飞虫一般,被牢牢的黏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只眨眼之间,黑色的花纹覆上阿亮的全身,二百多斤的胖子眨眼之间干瘪下去,皱巴巴的像新出土的木乃伊。
上一秒还活生生的同伴眨眼之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强子惊恐的睁大双眼。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啧,“只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就被小虫子坏了道爷的事儿!”阴飒飒的声音尖锐刺耳,一时间居然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被黏在墙上的强子只觉周围更加阴冷刺骨,虽然此刻的他动弹不得,但是这种冷仿若渗入灵魂中一般,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在打颤。
“啧,就差一点点儿,道爷的阴阳万鬼番就要大成了。这胖子怎么回事儿?”黑暗深处,一团浓重的黑慢慢汇聚,强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在黑暗中看到这些,阴冷,越发阴冷的温度团团包裹着他,压的他喘不上气来,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现在他不怕死,他就怕像阿亮一样生不如死。
黑雾中走出的人,强子不知道该不该用人来称呼他。他肤色青白,就连嘴唇都是青白色,细长的眼中完全被漆黑的瞳仁占据,枯瘦的手指简直就像是骨头上直接覆了一层皮一般。那人一挥手,强子只觉得身后细碎的呜咽声蓦地变为刺耳的尖叫,黑雾裹着不断挣扎着的人夹带着腥臭的味道向着那人滚去。
随着那阴黑雾的离开,强子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向下坐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声音,现在他的双耳中完全是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人完全没有把强子放在眼中,他双手平摊,双眼直视着那团黑雾。
黑雾到了那人的近前停住,化为黑漆漆的旗子。旗子上鬼影重重,不断的挣扎嘶鸣。男人一手握着旗子,另一只手开始掐算,“哦?真没想到,这胖子居然是阳年阳月生的,难怪,难怪!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受这折磨了,乖乖进道爷的旗子里来吧!”那人一挥手,黑雾覆上阿亮那仅剩下皮包着的骨头。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亮突然剧烈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强子顾不得害怕,连滚带爬的就要扑过去。
突然,阿亮身上亮起一道白光,那光并不强,却将那黑雾弹开,将阿亮牢牢护住。
“谁?敢坏道爷好事?”
“道爷?不过是徐福手下的狗,也敢妄称道爷!”清冷的声音仿若凛冬中反射着七彩光芒的冰晶,让听的人如置身在覆满皑皑白雪的深山中。
“谁?”黑雾凝成的万鬼幡蓦地展开,虽未集齐鬼将,但万鬼同哭的雏形已成,飒飒阴风席卷着空旷的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哒,哒···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淡淡的白光撕破黑暗,一身合体西装的男人慢慢露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