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冉觉得她和江何辰天生不是一对。
那是什么意思啊?
夏天的风曳着绿叶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为什么躲着我?”这场博弈是她先服了软,
“……”
“我想你了。”
她再次服软,突然伸手抱住他,额头贴上他胸前,鼻子呼出的温热气息也隔着布料传达到他的肌肤。
她抱得很紧,像是怕他挣脱开似的,不敢懈怠。
“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害怕,这些天我,我很害怕……”
她颤巍巍的声音闷着穿出来,带着可怜与不知所措。
是,这世上没有人没有可怜的时候,就算曾经那么有毅力有想法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寂静长椅,落日黄昏。
“江何辰,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喜欢过我吗?”她微微侧头看向江何辰淡淡开口,刚刚的冷淡冲刷了她或许叫做苦情的演技。
目光还未交错就听他生冷地说:“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你喜欢江星帆吗?或者说你喜欢过江星帆吗?”
三分疑问,七分漠然。那模样像是在说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但就是这个样子更是让陈一冉心里没底,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那个她埋藏于心底里肮脏的欺骗,连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的感觉又油然而生。
“不是,他喝多了。”
“你也喝多了?”
“不是都过去了吗?”她真的不想这样,为什么自那之后在他面前就像跳梁小丑一样?
“过去了?”他突然转头,眼神带着狠戾与嘲讽,“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对你来说你喜欢谁谁喜欢你都无所谓是吗?那是不是谁和你上床也没关系?”
“江何辰。”她无力地念出他的名字,过于逼仄的追问和羞辱彻底让她失了表情却有些力不从心,他当然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你这么看我吗?那晚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吗?”
不算什么吗?
江何辰也在想,那晚他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低头试水帮助她,为什么还能无视外界流言蜚语原谅她走近她,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他喜欢她啊,或者是更进一步地爱上她了,但是喜欢和爱不可以混淆吧,所以陈一冉你告诉我,怎么办?
好半天,他才缓慢起身看着她,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尽管面前的人已是强忍眼泪,头低的不能再低。
“从小最疼我的就是他了,他总是为了我和妈妈拌嘴甚至有时候会吵架,他知道我不喜欢学什么画画跳舞,所以总是帮着,帮着我一起骗我妈。他不放心我和男孩子出去玩,担心我来北方上大学不适应,我还拒绝了他送我的要求,他还怕我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来了这里会有人欺负我,我还笑他多此一举……可是就是这样对我无微不至的人有一天竟然会什么话都不和我说,江何辰,他不说话了,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江何辰,你知道的,他不是,我们不是,真的……”
陈一冉揪着他的衣角,指关节泛白。低着头泪水打在石板上悄无声息,就像是积蓄多天的情绪突然找到突破口但又用力憋在胸口心里难以诉说。
江何辰盯着她的发顶与不断抖动的双肩,终于是没忍住上前一步让她的额头抵在胸膛上给她一个支撑,就像给她一个依靠,小心翼翼地。
“陈一冉,我答应你。”
轻抚发丝,送去安抚,撇开猜忌,他还她一个完整的家。
陈一冉,美人计苦肉计你都用了,下次别再让我掉进去了。
而她则哭的更凶,紧紧拥住他,像个孩子。为什么说和他天生不是一对呢?差距,时间,误会种种……
……
江彦平的条件是让他入驻公司,江何辰答应了。江彦平本以为他会反抗到底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
“为了一个女孩子,你像我妥协了?”
“不是妥协,是折衷。”
江彦平大笑,“骨头硬,嘴上不吃亏!”
“我有个条件,大二结束。”
什么折衷,什么妥协,只有江何辰自己知道。他接受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毫无情感商业,单单为了陈一冉。后来有人说他是屈尊降贵,放着将来稳定的工作不选去偏偏经商,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商业头脑而是因为想发家致富,还有人说陈一冉忘恩负义不识好歹,好好的男朋友不要非得挤破脑袋去走那条路……
但无论谁对谁错,有人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但是最初那份感情是真的纯粹,你情我愿。是非纷扰,环环相扣,有欠有还。
……
江何辰借着几天假期回到家里,通过一些人脉找到了当时经手这批布料的人,他们的说辞几乎都一样,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样,这让江何辰更无头绪。
最后见到成品加工项目的小刘一组,本以为会有线索可说法别无二致,“我们最后一道工序比前几道更为严格,是连董事长都不允许进出的而且摄像头连死角都不放过,尤其是卫生标准极高,清洁到每个角落,是极其严谨的。”
一番询问折腾下来,什么线索也没有。陈作存又不说话,所有矛头都指向陈家。
况且最后的工序那么严格还有摄像头,不会有人鬼鬼祟祟进出的。
不对,摄像头!江何辰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直起了身,差点没看到十字路口的红灯。
摄像头,不让人随便进出,只是在最后一道工序前,那么就会存在偷梁换柱一事,他马上给小刘拨了电话。
“刘主管,我问您,那批布料你知道来自哪里吗?”
“这个,我帮你查一查。”
“查?公司用的布料不是一直都是陈氏的吗?您,不知道?”
那头明显沉默了几秒钟,不等他回复江何辰就接着说道:“是谁?”
……
“你哪里来的那张照片?”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反过来问我?”
两人针锋相对,像极了傲慢与偏见。
“唐疏寒,你那点心思最好收好了!否则闹得人尽皆知,多难看。”他有些怜悯地看着她,像是审视犯人一样让她自求多福。
“你是怕陈一冉知道什么吧,还是江何辰?到时候事情败露,这杯羹我们不得好好分享。”
“呵,”江星帆冷笑,眉梢轻挑蕴上一丝讥讽,“你唐家是家道中落了么?那么笃定?”
唐疏寒不紧不慢地说:“拭目以待。”
江星帆被唐疏寒那句“拭目以待”弄的心神不宁,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最近提高警惕,毕竟公司危机不能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