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伝言是被吵醒的。
睡梦中,一句‘贱卖赤铁玄兵嘞!’萦绕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起身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推开房门,就看到程小天与华云坐在蒲团上冥想。
打了个招呼,伝言便走出了大门,加入了来往的行人商客之中了。
偶尔路过一个街边小吃摊,看着上面摆放着的冒着香气的美食,伝言两眼放光,要不是克制着自己,早就拿了就跑了!
摊主也注意到了伝言的样子,讥笑一声:“客人,有银两吗?没有的话可不能吃到这些诱人的美食哦!”
听到这话,伝言才想起来自己没钱,急忙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小吃摊。
路上,伝言纠结着,要不要回去向华云借点钱,就说是江湖救济一下,可是自己又拉不下脸,也不想打扰他们修炼。
揉了揉空虚的肚子,伝言打算回去就问宴寿楼的事,旁敲侧击暗示一下,不然自己真就要饿死了。
走到人群中,伝言听到了今早最熟悉的一句话‘贱卖赤铁玄兵嘞!’
高昂尖锐的声音在热闹的街道上皎如日星般特别,听的伝言恨不得在其耳边大喊‘有必要喊那么大声吗?’
他倒是要看看是卖的什么武器?喊那么大声是有多好?
走到声源处,就看到白布地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大胡子,很难想象这声音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兵器之中刀剑占了大半部分,剩下的是枪戟之类的长兵和手斧,众多兵器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金属光泽中夹杂着丝丝红线。
“客官,赤铁玄兵,绝对是真正的赤铁玄兵,都出自大师之手,全是由精铁与赤铁浇铸而成!都是一等一的好兵器啊!”大胡子见伝言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兵器,说道。
“呵,出自大师之手?出自哪个大师啊?!”人群之中,一道白色身影站出来问道。
“额,大师他不求名利,也从未告诉我名号,不过这真的是一等一的好兵器!我敢拍着胸口保证!”大胡子有点慌,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说道。
“是吗?”何源拿起一把长剑,轻弹了一下剑身。
“叮——”
剑鸣之声清脆而悠长。
“剑是好剑,也只能用来杀鸡宰牛罢了,玄兵?还不配!”将长剑插在地上,何源腰间的宝剑轻启。
没有任何预兆,插在地上的剑便一分为二,从剑身断成两截。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或都不清楚是不是他出的剑,太快了!
就连伝言也只是看到了何源腰间的剑一开一合,其他的都没看清。
“这......”大胡子的心在滴血,怎么就遇上这种人了。
“行了,你也不必伤心,这是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下你这把剑了!你觉得呢?”何源扔出一袋银两,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欸嘿,足够了,足够了!”接下钱袋,大胡子眉飞色舞的应道。
被上了一课的伝言急忙跟上这个白衣剑客,感觉他刚刚是为了自己而做出那一幕的。
左拐右拐,跟着剑客走进了一家酒馆,坐到白衣剑客的对面,然后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的面容。
眉宇宽阔,双目炯炯有神,长发束于脑后,神态坦然,气质高洁,不负一个气宇非凡之称。
何源叫住店小二,上了一壶酒,然后又叫了一碗清汤面。
将腰间宝剑取下,摆放在腿上,抬头一看,这个在小摊那遇见的人坐在自己面前,还盯着自己看。
“你认识我?”
何源问道,这个人坐在自己面前看了半天,自己脸上是有花吗?
“嗯?不认识啊!”伝言答道。
“不认识,那你看我做甚?我与你素未谋面,更别说刚刚我只是听不下那个摊主的话语才做出那事的,你可不要自做多情。”
“那好吧!”
伝言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左手被拉住了。
“先别走啊,既然遇见了,那就是缘分,不喝一杯吗?”
叫住伝言,何源倒了一杯酒递到重新坐下的伝言面前,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好酒,虽不是什么灵酒,但一尝还是别有一番风味。你觉得呢?”咂巴着嘴,何源问道。
轻轻尝了一口杯中酒,入口的尽是辛辣,伝言急忙放下杯子摆手道:“我不行,喝不了!”
看着伝言的样子,何源笑问:“哈哈哈哈,阁下可是修士?”
“散修一个,无门无派!”伝言回答道,现在口中还有那种辛辣的感觉。
“在下何源,师承南剑李天远前辈,不知阁下贵姓?”何源又饮下一杯烈酒,作揖道。
“免贵,在下伝言,无名散修一个!”伝言作揖回敬道。
将伝言杯中之酒满上后,何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说道:“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
习惯性的举起酒杯,伝言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急忙将酒杯放下,头像拨浪鼓似的摇着。
“欸,我辈修士不喝酒怎么能行?喝一口!”何源涨红着脸说道,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好吧!就一口!”
看着何源的样子,伝言拿起酒杯,抬头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后才想起自己只是喝一口,没想到全都喝完了。
顿时火辣的感觉自喉间涌出,脸颊开始发红,酒劲开始上来,全身暖洋洋的,伝言感觉一切事物都变得虚浮起来。
“这酒,够劲!”
......
午时,寻找伝言已久的华云师徒,正在楠塘城北街搜寻着。
“师父,你说恩人会不会走了啊?”程小天边擦汗边问道,在宅子附近找了半个时辰,又在楠塘城南街集市找了一早上,现在烈日已经升起,实在是不好找。
“恩人走的话一定会和我们说的,我就怕恩人他人生地不熟,迷了路,就不好了!”华云说道,然后为徒弟施了一个清凉法术,随后也给自己放了一个。
“现在,就继续找吧!早知道就在恩人身上留一个记号了!恩人他那么迷迷糊糊的。”
另一边,从城主府走出来的李天远脸色一变,他感应到徒儿又在喝酒了,于是捋了捋泛白的山羊胡,朝那小酒馆的方向走去。
......
那座酒馆中,何源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嘬了一口碗中的热汤。
酒意已经消散大半,碗中的面条也以见底,只剩下味道浓郁的热汤。
看着对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伝言,何源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个有趣的人!”
“小二,再来一碗面!”
举着筷子,何源叫来店小二,将空碗收了下去。
半晌,第二碗面上桌,何源却没有急着动筷,而是将伝言叫醒。
“伝兄?伝兄?”
推耸着伝言的肩膀,何源叫喊着。
睡梦中的伝言被叫醒,一脸懵懂地看着何源,见他将一碗面推到自己面前,还重新拿了双筷子摆在一旁,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拿起筷子,伝言夹起面条,正要张口的时候愣住了,急忙放下筷子,看着何源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这是留给你的,快吃吧!”甩动着手中的筷子,何源说道。
看何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伝言便拿起碗筷大快朵颐了。
“时间要到了!”
何源低语着,正在吃面的伝言没听清,只听见了何源说话,便停下动作问道:“什么?”
看着伝言的吃相,何源轻笑几声,开口说道:“没什么,快吃吧,吃完我们去见识一下这座城中的高手!”
“嗯?什么高手?”咽下口中的面条,伝言问道。
“吃完你就知道了!”
......
午时七刻。
李天远走进酒馆之中,看着何源两人待过的桌子,转头向楠塘城东边深处看去,那里,是楠塘城真正存在的证明。
“不省心的臭小子,早晚都要收拾你!”
这时,路过酒馆的华云师徒二人,看到李天远的时候急忙停下脚步,恭谨地看着李天远离去地背景。
“小天,你看见没?”指了指李天远所离开的方向,华云低头问道。
“看见了,师父,那是谁啊?”
“他是一位前辈,一位所有剑修的前辈!而且能跟他比肩的,只有东樟仙宫的张之然前辈。这样的一位前辈,我竟有幸能够目睹尊容。”
华云感叹道,心中激动无比,虽不是剑修,但他也用剑,能够感受到李天远身上蕴含的滔天剑意。
这事能在一些朋友那里吹一年,我亲眼目睹南剑尊容,你说厉不厉害!
“哦,那还要继续找吗?”程小天问道,他不是很理解师父的心情,只是见到一个山羊胡老头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找,当然要找,我们要去东街找,天黑之前没找到的话,就回宅子等吧。”
......
另一边,何源与伝言走在路上。
离开了那酒馆之后,伝言应何源的邀请同何源一起去见识楠塘城中的高手了。
“你说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谁啊?”伝言问道。
“楠塘城中,自古以来一共有三大家族,白家、韩家、李家。”何源解答道。
“其中,白家使剑、韩家耍拳、李家玩枪,而我们要去的是白家,因为我是一名剑客,你懂的吧?”拿起腰间宝剑,长剑出鞘,耍了一个剑花,何源说道。
“懂,这我懂,你是要去比剑,对吧?”
点头说着,伝言看着收剑入鞘的何源,一脸羡慕。
“欸,对了,飞剑能当作武器像你这样耍吗?就是御剑飞行的那种。”伝言做着何源刚刚舞剑花的动作,边做边问道。
听闻此话的何源一个扶额,嗤笑几声,开口说道:“你是喝酒喝多了吗?飞剑只是一个飞行道具罢了,不能做以武器使用啊!而且材质和大小也否决了飞剑用作武器的机会。”
“哦,原来是这样。那剑器能作飞剑使用吗?”伝言接着问道。
“可是可以,但需要秘法口诀,而这些口诀都是掌握在那些宗门手中,怎么?你想要啊?”将宝剑挂回腰间,何源整理着衣衫斜眼看向伝言说道。
“额,嘿嘿,有点!”挠着头,伝言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也要看你的缘分喽!”
白家演武场内,白礼鸣正和一众家族弟子操练着,相互之间打磨剑招,凝炼肉身,亦或是尝试习得的新招式。
白礼鸣正在凝炼肉身,就看到自己的跟班从前门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怎么回事?这么急?”
跟班气喘吁吁的样子看的白礼鸣眼皮微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鸣哥!我跟你说啊,大殿中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要感受我们白家的剑意,所以特地上门请教。”
“上门请教?那就是来打架的喽!家主他们没管吗?”白礼鸣停下锻炼,拿起湿布擦着汗说道。
“唉!家主他们今早就去城主府做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这事现在能决定的就只有鸣哥你了!”跟班拍了拍自己敦实的大腿,说道。
“是吗?那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两个人,一定要让他们体会道我们白家的‘热情’,你们继续修炼!”
拿起衣服,白礼鸣督促一声,随后便往大殿走去,跟班如同往常一样跟在身后。
在白家大殿中,正坐在华丽木椅上休息的伝言被一句话语惊起。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听说阁下想要感受一下我白家的剑意?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