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叫醒了军校,而叫醒学生们的却是桌子上的闹铃。
午尚雪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中她还以为在家,想翻身按掉闹铃。扑了个空后才渐渐清醒过来。
她忘记昨晚是几点才睡,但闭上眼睛后,确实睡了个好觉,体力值也都恢复如初。肚子咕咕的提醒她该开启美好的一天。
“起床啦,起床啦”
午尚雪摇了摇上铺的秦月。
便拿着洗漱的盆,牙刷,杯子,还有吃剩的饭盒,走出寝室,敲了敲对面的门。开门的正是徐欣。
“快,抢位置了,我先去占位置,你快点!”
午尚雪催促着还在找牙刷的徐欣,便向水房跑去。
经过诗筱茜宿舍,午尚雪也未停下脚步,只是大声喊道:
“筱茜快点,我先占位置,马上来找我。”
午尚雪用一个盆,守住了宝地。
“尚雪,你昨晚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了,我还藏了两个馒头在兜里,想给你来着。我后面回跑道的时候发现你们都不在了,回寝室才听说,许漾晨给你拎走了,教官后来没说什么吧。”
徐欣挤着牙膏问午尚雪。
“能说什么,我都好死不死的样子了,他还能说我啥。”
午尚雪把剩余的菜倒在垃圾桶,刷洗着饭盒。
“哟,看来有人比我还关心你,谁啊谁啊?哪位小哥哥给你藏的饭,还用饭盒装着啊。”
徐欣瞬间提起了精神,能唤醒她的,绝对是八卦。
“那个阎王总裁,大概是怕我累死加饿死。变成厉鬼,来找他索命。”
午尚雪甩了甩饭盒里的水,将盖子盖上。
“没看出啊,他还挺好的。估计当时他也想许漾晨给你放水,才走。没想到许漾晨才是狠角色,不过这种人一般都能成大事。”
徐欣虽然知道这次许漾晨做的确实过分,但还是变着法夸赞。
“少跟我提这个人,这人怕是修炼过的蛇,比一般蛇还毒。”
午尚雪边说边收拾着盆要走。
“欣,你先占着位置,我去看看筱茜怎么还没来。”
午尚雪走到诗筱茜寝室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睡。午尚雪摇了摇诗筱茜,完全没动劲。
“喊不起来的,我们喊了很多次。”
诗筱茜室友涂着脸和午尚雪说道。
午尚雪只能将盆放在地上。残暴的把被子掀开,诗筱茜拉起,把她鞋穿上。帮她把牙刷牙膏和毛巾放在盆里,推着她,出了寝室。
直到被推到水房,诗筱茜才清醒过来。水房里也只有寥寥几人。看见她们过来,徐欣便先回宿舍换衣服了。
“尚雪,我昨天哭死了,眼睛感觉睁不开了”
诗筱茜努力的睁着她肿成核桃的眼,想要看清面前的午尚雪。本就小小的眼睛,被努力撑着,显得更加无力。
午尚雪这才发现诗筱茜的眼睛只有一条缝了,虽然很心疼,但真的超搞笑。便大笑起来。
诗筱茜迅速扭过头,照了镜子,才发现,她真的成了杜海涛,又难过的大哭起来。
“我今天怎么见人?你说怎么办?都是因为你,你还笑?”
“别别别,千万别哭了,更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午尚雪还是不停的在笑。
而落在她身上的是诗筱茜无数个拳头。
一声哨响,才提醒她们要集合了,看着还没挤出牙膏的牙刷,她们呆滞一会,才意识到要先回去换衣服。
午尚雪拉着诗筱茜立刻向回跑。
“我的牙还没刷”
“来不及了,中午回来再刷,你早上别说话,没人知道。”
等午尚雪跑到寝室才发现空无一人,她迅速换好衣服,便向门外冲出去。
又迟到了,不会又要罚跑吧,想到这个,午尚雪的腿都在抖。
“报告”
“怎么又迟到了?”
刘教官的语气竟温和了许多,大概是被磨平了,午尚雪心想。
“我朋友眼睛睁不开,看不见路,我帮她引路去了。”
午尚雪话音刚落。旁边班一阵哄笑,大家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3班诗筱茜身上。午尚雪也探着头看诗筱茜出糗的样子。
“教官,我真的看不见,才耽误那么长时间,你看我的眼,真的睁不开了,估计水土不服,过敏了。”
诗筱茜向她们的教官解释着。
她们教官看见诗筱茜的眼睛确实挺严重,问了是否还有其他不舒服,能不能坚持训练,便让她回了队伍。
“午尚雪”
刘教官喊了还在傻笑的午尚雪。
“到”
午尚雪这才回过神。
“你是导盲犬么,人家看不见,关你什么事。战场上你会因为一个人受伤,而不守规则么?”
“刘教官,我不是狗。再说,战场上受伤,肯定也有医疗兵,这不是没有么,我只能搭把手,帮一帮。战士也要照顾老弱病残啊,她又是我朋友,哪能袖手旁观。”
午尚雪解释着。
“你的理由是多,我看昨天没跑够,今天还想跑。”
“不不不,刘教官您说的都对。再跑,我真的没法参加后面训练了。”
午尚雪听到跑这个字,立刻紧张起来。
“回队伍,下次不要再犯。”
刘教官话刚说完,午尚雪便立刻站回队伍中。
带队的仍是许漾晨。走去食堂的路上,午尚雪的心情并没想象那么好。按理说奔赴食物的路程,会是一路花开。但因为身旁这个人,午尚雪对即将入口的食物也提不起兴趣。
坐下准备用餐的午尚雪,刚想拿筷子去夹土豆丝,就被刘教官的眼神逼退。这是她来军校的第一餐,并不知道用餐前还要发布指令,才能吃。
当指令发布后,大家都拿筷子夹菜,午尚雪悄悄问身边:
“可以吃了么?”
“可以”
又是冷漠的声音,午尚雪这才意识到坐在她身旁的是许漾晨。之前她的注意力全在那盘她最爱的土豆丝上。
虽说这声音让午尚雪有些许反胃,但土豆丝面前,万事皆浮云。况且,她已经饿的不行。
当所有人停下筷子时,只有午尚雪还在吃。许漾晨也被身边这个体型消瘦,但胃口极大的女孩惊住。
刘教官则一脸傻笑的看着午尚雪不停将食物送到口中。像极了家里过年时,妹妹在饭桌上的样子。
午尚雪的嘴一直到队列排好才停了下来。没人知道,她离开饭桌前,又塞了多少食物在嘴巴里。
在去训练场的路上,刘教官疾步走到午尚雪身旁,递上他放在口袋里怕凉了的水煮蛋。
“我看你都没吃鸡蛋,要吃的,不然没营养。”
午尚雪也被惊住,她小小的脑袋想不通为什么刘教官对她态度大转弯。
“刘教官,您会不会是想让我补充好体力,再罚我?”
午尚雪试探的问道。
“想多了,你做错事,我才会罚。”
“那您干嘛突然对我那么好?”
“我是奖罚分明,你刚才用餐没有浪费,这很好。”
刘教官说完便将鸡蛋塞到午尚雪手中,又回到了队伍后面。
午尚雪没发现的是,自己班级的队伍突然加速不少,已经快要撞上前面班级。
“许漾晨走慢点”
刘教官在队伍最后命令道。
“走那么快干嘛,不知道养生么?赶着去投胎吧。”
午尚雪小声嘀咕着。
她本以为许漾晨会回击她,没想到的是,回应她的却是许漾晨生气的眸。
“真小气,被说了还把气撒我身上,真晦气。”
午尚雪继续嘀咕着。
但回应她的仍旧是一份奇怪的宁静。
经过一早上的训练,学生们都已精疲力尽。而原本下午的课,因为有些老师的时间没有安排好,变成了休息。这个消息下来,学生们又炸开了锅。
“尚雪,下午来我寝室聊八卦啊,我可看见刘教官给你塞鸡蛋了。而且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一直在看你,都没怎么吃哦。你们那天肯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到时候坦白从宽。”
徐欣对坐在地上的午尚雪挑着眉毛说。
“他说我不浪费粮食,给我的奖励。才没你想的那些。”
午尚雪解释着,但她也感觉哪里怪怪的,刘教官对她的态度,转变的也太不正常了。
“哟,还想瞒过我的眼,我和你说,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今天早上你迟到,他都没忍心罚你。而且他们教官吃饭都是在一个桌子上,他非要坐你那桌,你说说明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找个军队的男朋友也挺好,而且刘教官除了脾气差点,还挺帅,也比你大,你可以…”
还没等徐欣说完,午尚雪立刻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小女生总是会因为被喜欢和喜欢谁红了脸。而这种玩笑,也确实能让原本坚硬的人立刻软下来。
徐欣说不出话后,才认输说不再说了。
“洗手间去么?”
徐欣问午尚雪。
“不去,你自己去。”
午尚雪还在生气她之前的玩笑。
徐欣见午尚雪还在气,便拉着身边的李曼去了洗手间。
午尚雪又坐回地上,玩弄着面前的草。
“鸡蛋吃了没?”
刘教官走过来,顺势坐在午尚雪身边。
原本没什么的午尚雪,却因徐欣的玩笑,而红了脸。她一边想保持距离,一边又觉得会有点自作多情。
“没有”
午尚雪低着头回道。
刘教官好像看出了午尚雪的异样,而他的年龄,也能够明白青春少女的想法。
“午尚雪,你别想太多。我有个妹妹,和你一样大。看见你吃东西的样子,我就想起了她。”
这句话,瞬间将午尚雪拉出。她抬头问道:
“真的嘛,她在哪里读书?”
“不读了。”
“不读了?她不是和我一样大么,不是因该高中么?”
刘教官笑着摸了摸身边这个一脸疑问的女孩的头。
“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午尚雪看着刘教官的背影,好像突然被点醒。明白了为什么刘教官事事都要争第一,对自己和别人都那么严苛。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拉近,或许就是,我明白了你话背后的那个世界。
午尚雪回到寝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自己衣服跑到徐欣寝室。当她推门进去的瞬间,原本吵闹的寝室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午尚雪的出现太不是时候。一阵尴尬的安静后,大家都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啊?”
午尚雪怯怯的问道。
“哎呀,没什么。你快回你寝室睡会觉,我们也要睡了。”
徐欣的逐客令下的猝不及防。
午尚雪第一次有了被排斥的感觉,她只好失望的回到自己寝室床上,翻着那本《小王子》。
女生友谊破裂的第一原因,就是,你们有了我不知道的秘密。
午尚雪发现,虽然《小王子》是她静心的书,但此刻,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就在她焦躁的时候,诗筱茜跑了过来。
“你和教官怎么回事?整个年级都在传你们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午尚雪脑袋突然一懵,立刻解释道:
“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他觉得我像他妹妹,所以吃完饭给了我个鸡蛋。”
“我听说他摸你头,还一直对你笑,吃饭也和你坐一起,还有…”
诗筱茜想把听到的全部告诉午尚雪,没想到却被午尚雪打断。
“够了,真的很无聊,我发誓什么都没有。”
说完午尚雪便把被子拉上,埋住了头。
“好啦,我相信你,你别怕,我帮你和她们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诗筱茜将被子拉下,留出午尚雪的脑袋。午尚雪坚定的向诗筱茜点了点头。
“你先睡一会吧,我先回我寝室和我室友说这是造谣,徐欣那边,我到时候和她说,让她别再乱传。”
诗筱茜轻声的安慰像极了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
诗筱茜走后,上铺的秦月探出脑袋。
“尚雪,我也相信你”
午尚雪原本被别的寝室赶出的郁闷,一下又被自己寝室治愈。
关于八卦,一传十,十传百。那些真相夹杂着虚构,都变成听者耳朵里的事实。而事件本人的呐喊,也总是在大家认定的事实面前变得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