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看着李燕的尸体,李燕果然是死了,他突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燕子,你怎么就走了,你不等等我,等我再见你最后一面你再走啊。就我和儿子,没有你,以后我们该怎么活?燕子啊燕子…”说着,王山已然泣不成声。
看着儿子哭得这么伤心,秦淑芳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她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儿子不要哭了:“山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哭了。”
“不,妈,你让我哭一会儿。”王山边哭边说道。
“你别管儿子,让他哭,哭一哭就好了。”王贵对秦淑芳说道。
秦淑芳站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们正在太平间里伤心着,护士走了进来。
你们谁是死者的家属?去签字吧,去签死亡证明,顺便把钱也交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点半了,医生都是七点下班,护士说完,就出去了。
王山抹着眼泪:“爸,妈,让我去签字吧,这是我能为燕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说完,王山就跌跌撞撞,左摇右摆地走了出去。
太平间里就剩下了秦淑芳和王贵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伤心至极。秦淑芳又看了李燕一眼,把白布盖上又伤心地哭了。
“老头子啊…”秦淑芳边哭边扑到了王贵的怀里。
“老伴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哭了。”王贵对秦淑芳说道。
“嗯,嗯,我不哭了,你也别哭了。”秦淑芳对王贵说道。
“老伴儿啊,小山可能没带钱,我去找找他,去交钱。”王贵说完,就独自走了出来,只剩下秦淑芳一个人在太平间。
“你怎么也出来了?”王贵刚走到门口,秦淑芳就跟着他出来了。
“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秦淑芳对王贵道。
“那走吧。”其实秦淑芳也帮不上什么忙,秦淑芳怕自己一个人在太平间里更伤心。
“请问医生,到哪里去交钱?”王山拦着一位护士道。
“到前面交钱。”护士说道。
“好,谢谢。”王山道谢。
“不用谢。”护士说道。
王山来到了医院缴费处,掏了掏兜,身上才几块钱,这些钱怎么够,他转身就想去找王贵,看见王贵和秦淑芳远远地走过来了。
“爹,你有没有带钱,我身上的钱不够。”王山对王贵道。
“我带了,这是我在村中借得钱,你拿去缴费吧。”王贵把钱递给王山。
“医生,李燕,缴费。”王山拿着钱对工作人员道。
“李燕是吧?这些钱不够。”工作人员没好气地道。
“不够?还差多少?”王山问道。
“十块。”工作人员道。
王山掏了掏兜,就只有几块钱。“医生能不能给些时间?我们再去借。”
“没钱?没钱生什么病啊?”工作人员没好气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我们自己想生病啊!”王山对工作人员道。
“我不管,没钱快去筹钱。”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道。
“小张,怎么了?怎么回事?”抢救李燕的李医生走了过来,问道。
“李主任,家属钱没带够,我正让家属去筹钱呢。”工作人员小张道。
“差多少钱?”李主任问道。
“十块。”小张说道。
“你们还有多少钱?”李主任问。
“我还有三块。”王山道。
“三块就三块吧,其他的免了。”李主任道。
“可是…李主任。”小张还想再说什么。
“按照我说得做,上面问下来,就说我给免的。”李主任说完就想走。
“是,李主任。”小张无话可说了。
“谢谢你,谢谢医生。”王山道。
“谢谢,谢谢李医生。”王贵道。
“谢谢医生了,等找个时间,我们请李医生吃饭。”秦淑芳道。
“不用谢。”李医生说完就走了。
“给你钱。”王山在裤兜里拿出褶皱的不成样子的几块几毛钱,递给了工作人员。
“切,看看这钱,啧啧啧。”工作人员一边撇着嘴,一边给开发票。
“你…!”王山想说什么,王贵上前把他拉到旁边。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贵劝慰着王山。
“可是她…!”王山不服,想找这个工作人员理论。
秦淑芳也过来拉着王山。
“儿子,听老头子的,这小燕刚走,你可别惹事。”秦淑芳道。
“爸,妈。”王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王贵和秦淑芳在旁边看着,看儿子哭得这么伤心,两个人又老泪纵横。
“好了,去找刚才那位李医生去开死亡证明。”小张看三个人哭得这么伤心,也许动了恻隐之心,语气比刚才好了点。
“儿子,走,去找李医生。”王贵拉着王山,怕他一激动,再惹什么事端。
“哼!”王山哼了一声,跟着王贵去找李主任,秦淑芳也跟在他们身后。
找到了李医生,死亡证明已经准备好了。“在这里签字,家属就可以把死者带走了。”李医生道。
王贵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妻子的死亡日期,以及儿子的生日。
1989年,9月3号。
王贵边哭边抹泪地签好了字,拿着死亡证明就向太平间走去。
王贵和秦淑芳也什么都没有说,对李医生摆摆手,跟着王山向太平间方向走去。
来到了太平间,王贵又泣不成声,掀开盖在李燕身上的白布,边看边流泪。
“燕子,你就这样走了,以后的人生只有我自己,我自己该怎么活啊。”一个大男人,要不是真的伤心,又怎么会哭得像个孩子。正如一句诗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山啊,别哭了,你还有个儿子需要你照顾啊,你坚强些,要是小燕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走得不安心的。”王贵宽慰着儿子。
“爸,妈。”说着,王山又哭了起来。
“儿子…儿子…我还有儿子。”“爸,妈,儿子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王山对两人说道。
“他就在监护室里,我带你去。”王贵对王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