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眠眠”这个称呼，肖臣愣了愣。但是还没来得及等他细细深究，他们就到了教室的门口。
十一盏灯管全部开着，灯管明显的比人还有多上几盏，教室显得很空很明亮。灯光下，零散坐着七人。五男两女，有三个是和他一班的。而此时，他们都埋着头写题，说都没说话，自觉地安静。
多媒体讲台上，老师不在，但两块黑板拉被拉开在左右两侧，而中间那一面大大的显示屏开着，上面是绿草蓝天白云的电脑系统桌面。
肖臣先进教室，后面接着是陆之眠和沈唯。教室里的人像没有觉察到一样，头也没抬。人人都像早已习以为常。
陆之眠随意挑一个往常坐的座位坐下，而沈唯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
跟在七班一样，他们还是坐一起的同桌。
之前，肖臣和陆之眠的座位，可谓两极分化。但这两天，肖臣都会坐在陆之眠的附近。
当他看见沈唯和陆之眠坐一桌时，很是惊诧。
惊讶沈唯进的是数学班。
在门口时，沈唯跟他说，是和陆之眠一个班的。肖臣还以为沈唯说的一班是他们原来是一个班的。但没想到，沈唯说的是竞赛班也是一个班的。
肖臣听说过，这届高二级，没有人进数学班。反而理化生很多，特别是化学和生物。就连数学班陆之眠是唯一一个高二生，也是不久前加进来的，还和他一起拿了初赛的一等奖。
而且他还听说，陆之眠是彭老师主动邀请，而她被动加入的！
他们高三的，是毕业生，顺利的话，很快就会离开。彭老师也是才刚新接手数学班，老师这是在为人员缺失做准备，在招纳人才？
所以，现在又来一个高二级的沈唯？
陆之眠是高二级的第一名，肖臣是知道的。只是这个沈唯······他从未听说过。
他是什么来头？肖臣一时琢磨不透，想着等下去各级排名公布栏去看一看，沈唯的成绩。
而这边，沈唯和陆之眠都没有拖延的习惯。他们一坐下，就是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人默契地摘掉笔帽，摊开试题就写，全然不顾旁边看傻了眼的肖臣。
沈唯和陆之眠白天都是一起边听课边刷题。沈唯写完的卷子，陆之眠拿过去修正答案；陆之眠写完的卷子，沈唯拿过去将简答题再做一边。
于是，晚自习第一节，他们将这白天的默契继续保持。
彭稗是第二节晚自修才过来的，随他而来的还有沈亦。
之前，彭稗都是让沈亦留在教室旁边的办公室。这是沈亦第一次进数学班的教室。
里面有好几个哥哥姐姐，沈亦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哥哥，还有下午见过的睡觉姐姐。
沈亦刚想喊出声，但看见哥哥将手指竖在嘴巴中间让他噤声的动作，又想起舅舅刚刚叮嘱他到了教室不要吵到哥哥姐姐们学习，快要喊出声的哥哥愣是被他卡在了喉咙。
沈亦抬头看了舅舅一眼，又朝哥哥那个方向眺了一眼。
看见舅舅点头，沈亦背着小书包兴奋地朝哥哥那边跑过去。
桌子椅子有些高，沈亦爬了好几下才坐上去。
就在旁边，伸手就能够到，沈唯还是担心弟弟，忍不住伸手撑了撑。
兄弟两人相视而笑，沈亦还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彭稗在上面讲题，沈亦倒是很乖地坐在那里看书。这书还是前几天哥哥给他买的。
教室里人不多，除了外走廊空调发出的轰鸣声，还有彭稗讲题的声音，再就是微弱的笔划过纸的声音。
除了回应彭稗关于知识点的问题，没有多余的话题。
但是，沈唯和陆之眠，开小差了。
他们在传纸条，还是陆之眠先起的头。
这两天，陆之眠和沈唯下午一起走，当然也在幼儿园门口看见了沈亦。
那天在书店的时候，陆之眠只是匆匆撇了小个子沈亦一眼，脸容外貌印象不深。但头一天看见沈唯和沈亦同框时，她看清了。
那时，沈亦小朋友给她的感觉是似曾相识，但又没有想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现在，陆之眠看见彭老师拉着沈亦的小手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她想起来了。
她和温歆曾在校道上远远见过一次彭老师拉着沈亦的手走。
她那个时候以为真的和温歆说的一样，那个小男孩是彭老师的小孩。
但是，彭老师，沈唯，沈亦？
一个姓彭，两个姓沈。
她之前好像误会了。
陆之眠突然有些好奇。她也不知道就好奇起来了，从前的她，哪怕只是看见，最多就猜测一下，至于结论的正误，她从不细究。
只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迫切地想知道一切真相。
她抬头看了讲台一眼，又转向右边看着沈唯给沈亦扶椅子。
就这么干吧！陆之眠暗想。
将沈亦安顿好，沈唯刚转身便看见陆之眠朝他这边抛了一个纸团过来。
沈唯捡起来，左手拿着，右手慢慢打开，工整隽秀又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沈唯，我想问你些问题。”
彭稗来了之后，之前坐得零散的同学们已经坐在一起了。而沈唯和陆之眠的座位本来是在中间的，但此时已经变成了最后一排。
同一排的除了他和她这一桌还有沈亦和肖臣。
沈唯看完纸条，抬起头看见女生端正地坐着，正脸朝向讲台。要不是看见她地眼角，沈唯还真的以为她听得认真呢。
眼睛里虽然是显示屏上的公式演算，但她的心一直挂在那张纸团上。陆之眠借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却没想到正好被沈唯抓了个正着。
见沈唯发现她在偷看，陆之眠也不偷偷摸摸扭扭捏捏了。她光明正大地迎上沈唯的揶揄的目光，朝纸团向沈唯抬了抬下巴。
沈唯低头又看了一眼纸条里的内容，朝陆之眠微微一笑。他拿起一支笔，在纸团的下面刷刷写了几笔，不折起来，也没有揉成团，直接递给陆之眠。
陆之眠看着沈唯拿在手上的纸条，突然感觉有些心虚，有些不敢接。
她后知后觉才想起，她刚才居然鬼使神差地在上课时间给沈唯写了一个纸条。上课传纸条这种事，她这是第一次啊。而且还是为了打听别人隐私的纸条！
陆之眠心虚地瞄了一眼彭老师，才懊恼地拿过沈唯的纸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