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乌坑村里的人还在沉睡,这群阳城的过客已经悄然离去。
阿虎毕竟是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快,其他人还只能瘫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时候,他已经能蹲在田头发呆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田地,今年因为兰若的缘故,乡亲们地里的作物都没收拾完,损失极为惨重。
听村长说,明年他准备向阳城多求几块玉,再请一位暖玉出手布点阵法,来年多种些粮食。
“哎,不知道前几天的那群人现在如何。”阿虎很是忧愁,那个风小姐平时看起来还好,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可一发火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兰若能应付住如此凶恶的他们吗?
想到这阿虎恼火的猛拍自己脑袋:“我想着兰若干什么,害人精一个!”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知道兰若修成一门好武功后,整日在地里刨食的阿虎还是很羡慕他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谁还不想当个大侠呢——
也许自己家田里也埋着本前辈高人留下的绝世神功,就等自己挖出练成后纵横天下,大杀四方。
等到那时候,就是兰若也得跪在地上高呼三声虎爷威武。
哈哈哈,一想到这,阿虎傻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阿虎,许久不见,想什么事呢,笑的这么开心?”
阿虎回头的速度就像是身后有个搔首弄姿的美人一样。
只可惜,他身后没有倾城女子,只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人倒是有一副秀气面孔,正是阿虎刚刚心心念念之人——兰若。
阿虎被唬的快步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舌头吓的打结,手指着兰若,像是见到鬼一般:“兰兰兰兰、兰若!”
兰若蹲下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他的笑容很暖,弯弯的眉毛调皮挑起,很是好看,但阿虎的心很冷、很冷......
“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兰若叹了口气,脸上充满歉意:“我也不想,可有人比预计的还要晚到一些,我们只好在这苦熬着,但现在大家都已经熬不下去了。”
他浅浅笑道:“所以兰若还是需要乡亲们的帮助。”
“哎,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呗——等等,咱们熟归熟,你抓着我的手是什么意思?”阿虎慌了,兰若这副样子好像他不久前刚刚见过。
“喂,别吸了,兰爷,别,啊啊啊啊啊!”
阿虎的惨叫声传遍整个乌坑村。
......
这几日,原本急躁的梁家兄弟却一言不发,殷小妹也收起自己的脾气,只因美丽的风小姐现在心情很不美丽,没人敢撩拨她的底线。
他们走过了许多村庄,确实在有的地方也发现干瘪尸身,询问当地村民的结果也说明,这些人被发现死亡时就已经是这份模样,一律是才死了几日,尸体就已经老化的不成样。
但他们依然没有寻到那群人的踪迹。
一处村庄,连日不停奔波的众人坐在地上沉默不语,队伍气氛低迷。
个性要强的梁梅此时垂头丧气,陷入自我怀疑:“风小姐,他们该不会早就进入冰原了吧。”
闻风声摇头:“绝不可能,这些案件明显是近日发生,他们一定还在阳城四周!”
老祁已经没兴致再到处乱跑了:“这群家伙比老鼠还能钻洞!”
他现在只想回阳城喝酒。
突然,闻泰闻平两人领着位风尘仆仆的骑士走到风小姐面前。
“风小姐,乌坑村传来消息,那群人又出现了。”
闻风声唰的抬头:“嗯?”
那位骑士硬着头皮继续道:“他们好像没走,一直待在乌坑村的四周。”
这么多日的奔波原来全是白忙活,众人气的直骂兰若小儿狡诈。
但任先生很快就察觉到一处异常:那这些天出现的尸首又是谁干的?
他把心里的疑惑说出,众人反应不一。
殷小妹心直口快:“他们不是说了吗,一个叫金昆的人催他们走,肯定还有一伙人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祝离积对此提出疑问:“可兰若他们还是待在乌坑附近,这不像是急着赶路的样子啊。”
“说不定他们是因为某些原因走不了呢。”
两人各执一词,又开始争吵,你说我胆怯,不敢再走。我说你鲁莽,只知道瞎冲。
闻风声这次倒没有生气,她静静听完争执,又想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心——
“闻泰闻平,你们沿着路继续走,如果遇到可疑之人,不要打草惊蛇,跟在他们后面。其他人随我一同回去!”
听此,祝离积得意的冲殷小妹做了个鬼脸,这可把一向没吃过亏的殷小妹气坏了——
她不满的开口质问闻风声:“风小姐,为什么啊!”
闻风声解释道:“前方是否有敌人、数目多少、武功兵器一概不知,我们应当把精力放在现有明处,暗处自有人会操心。”
既然都已定下,众人又掉头踏上重回乌坑村的路。
两日后,当众人再次来到村口时,发现乌坑村比之前更显清冷,上一次村长还能强撑着身体出门迎接,这次他们只能自己走到村长家中。
看着村长倒在床上不住颤动的样子,任先生叹口气,取出一个瓦片,闭眼刻上简陋的引阳阵法后,放在村长额头上。
村长的身体渐渐平静,暖和不少后他连忙起身,抓住瓦片不肯松手。
“多谢任先生,任先生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老祁见此取下腰上的石瓶:“要不要来口酒再暖暖身?”
村长一把抢过石瓶,饮下一口后一开始面露难色,但随后重重吐了口气,显然舒服不少,又是不停的感谢老祁。
任先生没兴趣听他吹捧,直接了当的问道:“村长,那群人又回来了?”
对此村长肚子里是有满满的苦水要倾泻:“对啊,各位大人,你们说说,这才过了几天,这群天杀的又来吸血,就是养猪都要等过年才杀呢,我们是连猪都不如啊!”
“只是可怜了阿虎,他们看村里只有阿虎能出门,硬说他的身体是村里最好的,结果阿虎被兰若抽的血最多。到现在他还躺在床上身都翻不了呢!”
这时,一个头带毡帽、身上挂着背囊的身影从门口闯入:“阿爹,我们还是跟他们拼了吧!”
“胡说什么!”村长指着他训斥道,“跟流岩村的那群疯子混傻了?”
来者是村长的儿子阿平,他不喜种地,但因为乌坑村人不狩猎,他就只能常年和流岩村的人入山打猎,一年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山里,也因此躲过了兰若。
听到这阿平握紧拳头:“阿爹,你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看到流岩村的人了!”
原本没理会的闻风声听到他的话,连忙开口:“等等,你再说详细点!”
“三天前,我和流岩的人说好了进山打猎,结果三天来都没见到他们人影!”
村长冷哼一声:“早该这样了,这么大年纪还定不下心,整天和那群野人厮混。”
祝离积却有了不好的预感:“兰若他们不会是去了流岩村吧?”
看上去极其嫌弃流岩人的村长却脸色大变:“流岩村就离我们不远,搞不好是真的。”
他急的像是忘了现在还虚弱的身体,下床背着手在屋内来回打转:“这下怎么办,那群家伙脾气又臭又硬,要是忍一忍给兰若抽点血还好,万一他们傻气上来,惹怒了兰若他们,我怕流岩村的人有性命之忧啊!”
闻风声起身抽刀,神情冷冽——
“去流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