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老祁受伤见血,纷纷提起警惕心,怕他又发疯,但老祁这次却与受伤前并无区别。
老祁轻叩剑身,对金昆愈发佩服:速度力量都不出彩,偏偏能全部接下他的招数。
不亏是功法的创始人,老祁确定,金昆已施展过好几次“合道势”,可他找不出那特定的姿势。
与雪上一支蒿拙劣百出的表现相比,金昆练的圆融如一、毫无破绽。
既然快剑奈何不得金昆,老祁决定稳扎稳打,以堂堂正正之势取胜。
老祁又换了姿势,他改为双手握剑,平举胸前,随后寒光一闪,直削金昆咽喉。
金昆反应不及,老祁的出招比方才还慢,可偏偏有种神奇魔力,这剑似乎变得锋锐到无论什么武器都接不住,叫人难生抵抗之心。
他勉力挥动手中扁担画圆,只听当啷一声,扁担最上端勉强挡住剑身。
金昆接住招数,眼神闪烁,喝彩道:“好刀法!”
祝离积眨巴眼睛:“老祁手里拿的不是剑吗?”
老祁面容难看,似乎被这话刺激到了:“老子使的是剑法!”
金昆不管不顾继续道:“听说南方从前有名刀客,号称无物不断,只是败给仓城武尊后便销声匿迹。”
他已经认出老祁,心头落地,心中杀意顿消。
老祁冷笑道:“那又如何,管我什么事!”
“没事——”金昆摇头,“原来是我选错了,偏偏挑了条最吃力的办法。”
他好似懊悔该选闻风声而不是老祁,可任先生总觉得他另有所指。
金昆又看了眼老祁手中宝剑,手握扁担末端,敞开前边门户,重新摆出端枪姿态。
老祁不管金昆究竟要玩什么花样,对准金昆胸口要害直刺出剑。
金昆知道老祁身份后,反而不急着和老祁对招,他脚踩特定法门,步伐暗合阵法理念,一退再退,始终不出扁担。
两人处境又与开始颠倒,老祁步步紧逼,金昆却竭力避免兵器相碰。
任先生不妙之感越发强烈,看着金昆脚印一步步印在地上,所成的形状让他颇为眼熟。
他细看会后,心骤然一顿:金昆正在蓄势,待他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必须告诉老祁,再让他拖下去就有性命之忧。
任先生正要开口提醒,金昆却不曾忘记场上有位熟悉阵法的暖玉,他卡着任先生开口瞬间,双眼圆睁,口中怒喝一声,右脚尖点起,灌注全身气力猛的推动扁担末端脱手,直刺老祁眼球!
金昆这招出手的速度比雪上一支蒿还快,力道比空青更惊人!
身为神秘功法的创始人,他怎么可能一无是处!
扁担划出呼啸破空声,在老祁眼中放大,他全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
生死关头,他忘记了所有剑招,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双手肘心肘背互磕,藏剑身后,瞬息发出。
剑身轻巧劈砍向扁担,无声无息。
众人眼前闪起一抹霸道亮光,刺的他们双眼流泪,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待得他们睁眼,只见剑身与扁担俱断,老祁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剑柄,愣愣出神。
金昆两手空空,微笑着又一次说道:“好刀法!”
他一脸洒脱:“是我输了,自愧不如啊。”
任先生见老祁发呆仍不说话,又问金昆:“不比下去了?”
金昆笑道:“不比了,是我输了。”
场面十分古怪,输了的人笑容满面,好像是他赢了一般,赢了的人却木着脸,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他输了。
任先生转头又问兰若:“能放下仇恨吗?你们这一走,此生便报仇无望了!”
兰若摇头:“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因仇而生杀劫,谁死谁生重要吗!”
任先生凝望兰若脸庞,他眼神依旧清澈平静,如一汪泉眼。
任先生愈发欣赏这个少年,他点头赞道:“兰若生春夏,可惜,现在只有寒冬,你是生错时代了。”
闻风声却不耐烦道:“你们比试完了吧,现在可以说说流岩村一事吗?”
“当然!”金昆并不在意闻风声恶劣的态度,“流岩村的人并非我等所杀。”
金昆语气坚定:“虽然他们也误伤了几条人命,但只要兰若在场,绝不会有一人死!”
任先生相信他的话,流岩村民身上都留有血液,显然不是他们杀的,但更关键的问题在于:究竟是谁做的?
金昆说道这,兰若又接上:“我和空青他们进村时,就发现流岩村民就已经全部丧命——”
“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会验尸,不难发现,流岩村的人都是同一时间,集体暴毙而亡!”
众人听的心冷,一瞬间杀死整个村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武神都做不到吧!
闻风声修长手指缠在一起,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村中的残留痕迹,不是你们战斗所留,而是本就在那?”
那些残壁断垣,如果不是因为双方打斗,又是怎么造成的?
兰若面皮抖动,说出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是只拥有特殊能力的阴兽屠了流岩村!”
阴兽?这个答案出乎他们意料,神山塌后,也有些野兽迫于生存压力,不自觉能引导阴气,但最多也就是提升身体强度,在某些人眼中,更大的改变是阴兽的毛皮御寒能力大大提高。
“这阴兽身躯一定很庞大,村中倒塌的房屋很可能是它无意间造成的!”
兰若说的邪乎,众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世间能有这种阴兽。
金昆又提供一线索:“听了兰若描述后,我们追踪从一路上的痕迹,发现那不知名的阴兽就在甘露观后三十里一带。”
关于流岩村的事全部说完后,金昆一拱手:“诸位,能放我等离去吗?”
闻风声心不在焉的挥手:“去吧去吧,但要是再伤人,休怪我无情!”
她心里忧愁,根本无心理会金昆:本以为揪住了犯人,可金昆他们也不曾伤如此多性命。
由此看来,其他村庄里的人死的也蹊跷,说不准是那神秘阴兽到处流窜。
想到放任那“阴兽”不管,阳城会有多大损失,她暗下决心,一定要立刻找到那阴兽老窝。眼前的三人失去价值后,闻风声哪里会管他们?
金昆不以为意,笑着摇头:“不会了,我们还要去仓城呢......”
他捡起地上已成两截的扁担,见老祁还楞在原处,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就在金昆准备转身离去时,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金施主,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