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梅才进门,就看见尹自愁对自己尴尬笑着:“阿梅,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阿梅?”梁梅柳眉一挑,尹自愁今天很不对劲。
她不忙回答,先是负手在房间内到处巡视,直把尹自愁看的身体僵硬。
幸好梁梅没有发现什么,尹自愁见此暗地松气,自己总算捡回一条命了。
她又择了张椅子坐定,敲了敲桌子,见尹自愁没反应,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上茶啊!”
尹自愁如梦初醒,面上连声答应,心里却叫苦,不知梁梅打算待多久。
上了壶茶后,任先生还记得两人的嘱咐,开口问道:“梁小姐,不知梁家与那帮被雇佣者商榷好了吗?”
梁梅瞅了眼尹自愁,见他早已低下头,又笑道:“还没有,他们条件太过贪婪,我们无论如此都不会答应的。”
任先生道:“按理来说,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是长点分成也无妨,还能提升众人斗志。”
梁梅嗤声道:“梁家给的条件已经十分优厚了,是他们得寸进尺!”
王开诚与何自强看上去不见得是发达样,任先生对梁梅话语持疑。
他又委婉道:“既然条件优厚,是开发冰原太过危险吗?”
他话里还有层意思:有可能是梁家人把危险的事交予他们完成后,自己去干清闲事,故次心中不平。
梁梅也不傻,听出任先生话中未尽之意,她解释道:“绝不危险,这帮人个个都是惫懒滑头,怎么可能会挣命。就是把重要的事交予他们,梁家也不会放心。”
“侦查、勘探的事倒也罢,真正要打硬战的时候,我们只会相信能托付后背的族人。那群家伙彼此间都无法尽信,不一哄而散就很好了。”
梁梅又叫屈:“别看他们模样穷酸,可都是留不住钱的主,一回阳城就大鱼大肉、开怀豪饮,成日醉生梦死的,梁家就是有再多钱都填不满这无底洞啊!”
“现在酒这么贵,我都喝不了几两,他们居然每天都喝?”尹自愁看向二楼,“还有这事?”
梁梅注意到他视线,跟着望向二楼:“你在看什么?”
尹自愁情急之下又拿紫薇顶缸:“哈哈哈,紫薇那小丫头在楼上睡着呢,刚刚楼上有动静,我看她下来没有。”
梁梅收回视线又继续诉苦:“再说了,他们的住宿、外出的御寒衣物、干粮,受伤后免费给予上好的梁家独门伤药——这药放外面可是天价。”
“那样不是花费,我们可都一文钱没收!”
任先生见梁梅一连说出大串,只得点头:“梁家不容易啊!”
梁梅一口闷干了茶杯,气恼道:“不说了,既然你识趣没有同那两人串通,我也不久留了,家族这段日子为这事焦头烂额,我还得帮帮手!”
她风风火火走了,过了老长时间,楼梯上才探出两个脑袋。
“她真走了?”
尹自愁没好气道:“当然走了,两位富豪!”
王开诚摸头讪笑道:“尹哥哥,别生气嘛。”
“可不敢生气。”
何自强喊冤道:“尹大哥,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妖女谗言坏了我们的兄弟情义,都是情非得已啊。”
尹自愁端着个脸:“我当然知道,你们最讨厌喝酒了,都是梁家人硬灌进你们嘴里的!”
“哎,你是不知道冰原上有多苦,北风刮着,小雪吹着,走的腿软了,还蹦出几头阴兽!咱们也就这点爱好了,不喝酒麻痹自己不行啊!”
“梁家人不也是这样吗,你们俩比他们还娇贵?”
“他们能轮换着骑马,当然安稳,我们只能徒步行走,这能比吗?”
任先生听到这心念一动,插嘴问道:“既然如此,你们集资买几匹马不就好了吗?”
王开诚冷笑着想嘲讽几句,最终还是忍下,但语气还是阴阳怪气:“任先生是暖玉,不知世情也正常。”
经他解释,任先生这才知道,马因为其重要作用,是阳城四大家族重点管辖的战略物资,只能搬运货物的驽马还成,普通人求个人情,花大价钱也能买到——
可就是买来了,这天寒地冻下,马匹的保养、马厩设施、每日的精食采购都是一大难点,唯四大家族有能力解决。
“在阳城一带,可以说脱离四大家族后,没人能养好一匹马。”
驽马尚且如此,其余好马就更别提了,花再大力气也买不着。
王开诚有心扭转自己在众人心中印象:“那小娘皮欺你们不懂行情,说着哄你们呢,特制衣物的材料精棉确实昂贵,可若是梁家从闻家手中买的话就只用友情价而已。”
“那伤药效果很不错,放在市场上必是高价,但原料成本多少,我们问后梁家却不肯说,你们猜猜——”
他叹气道:“我们就是去喝酒,酒楼也是梁家入了股的,梁家不一样能挣到钱?咱们辛辛苦苦为梁家做事,要求待遇好点有错吗?”
双方各执一词,两位暖玉面面相觑,一时分辨不出谁对谁错。
场面冷下后,尹自愁摸头哈哈笑道:“梁梅也许不是成心骗人,她哪里懂这些,说不准也是听别人提起的。”
王开诚也配合道:“她一根筋练武,这些柴米油盐的当家事估计是听梁家其他人说的,不懂也正常!”
“任先生,如何?”任先生见尹自愁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大感头痛。
“你们与梁家谁都不肯让步,这矛盾难以调和啊。”
何自强没有意外:“也就是没招咯?”
问题其实由来已久,每代人都会为此争论,这次不过是集中爆发罢了,那么多先辈都没找出解决方法,任先生要是能一下就想到,那才奇怪。
可任先生又说道:“办法是有,而且能一劳永逸,不过耗时颇久了些......”
王开诚听得还有方法,按捺不住兴奋:“没事,只要真能解决,咱们有的是耐心,具体时间多少?”
任先生掐指一算,不好意思道:“最快二十七年!”
两人以为任先生成心戏耍自己,气的甩手:“二十七年,那时候我们骨头都凉了!”
任先生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小声道:“要解决这种大问题,二十七年算快了。”
见两人还要说话,他连忙又道:“接受不了就算了,不过你们若是想立刻解决,还必须先处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