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落入深海中是什么感觉吗?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看不到一丝丝光亮,水冷得刺骨。八方望不到尽头,对于未知的恐惧蔓延到四肢。
秦阮猛的惊醒。
又是这个噩梦。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做这个噩梦。在一片墨色的海洋中,无尽的绝望与无助包裹着她,让她非常痛苦。
“公主,是又做噩梦了吗?”软榻旁一名身穿粉色罗纱宫装的宫女青栀上前一步,扶起秦阮,“皇上近日听闻公主时长做噩梦,便命人将邻国进贡的安神香送到明月殿,据说这香神奇的很呢。听闻昨日前些日子王大人因失眠导致的精神极差,皇上忧心臣子,赏了王大人一柱安神香,昨儿个王大人用了此香,今日上早朝时容光焕发的,像换了个人一样。公主您要试试吗?”
秦阮按了按额头,有力无气道:“不必了,伺候本公主洗漱吧,都这个时辰了,本公主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是。”宫女喋喋不休,“咱们公主真是孝顺,明明皇上和皇后娘娘心疼公主,免了公主每日的请安,公主还是每天去见过皇后娘娘,陛下和娘娘真是有福气,有公主这样的女儿。”
秦阮轻笑:“那是本公主的福气。”
“公主,奴婢为您梳妆。”
经过青栀的一番打扮,秦阮的模样愈发精致动人。
“公主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秦阮笑而不语。
此处为大广王朝,现任皇帝为第五任皇帝,国姓秦,国号忠和。忠和皇帝上任三十年,整个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皇后为丞相之女,姓阮。
皇后在位三年育有一子,十年之内无再出,第十五年随皇帝微服私访,遇上被丢弃在河边的女婴,于是收养为养女,取名秦阮。
以你我之姓,冠为子女之名,这是皇帝对皇后最美好的告白,也是民间广为传颂的一段佳话。
帝后之情深,令人羡慕不已。
而秦阮,虽平民血统,却天资聪颖,十岁便以琴艺扬名京城,十一岁被封为公主,无品阶封号,十三岁封为正一品公主,封号白月,移居月光殿。十四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如今十五,五官长开,绝代风华的容貌,不输于皇后当年风范。
虽为养女,却不比血统高贵的真贵女差一丝一毫,倒也是有皇室风范。
绸罗锦缎包裹着秦阮玲珑有致的身躯,带着宫女侍卫浩浩荡荡走在去往皇后寝殿的路上。
突然,“噗通”一声。
“公主落水啦!”不知谁大喊一声,场面突然混乱。
秦阮感觉到不知谁狠劲儿推了她一把,使她落入了水中。本身就不会水的她,突然脑海中满是噩梦中的情景,她感受到了梦境中的绝望,四肢不受控制,无法动弹,沉重水压着身体渐渐的陷入恐惧的深渊。
水就像她梦境中的那样冰冷刺骨。她的意识没有消失,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身体里不再呛水了,也可以呼吸到空气了,也渐渐的感觉不到寒冷了。
我这是…死了吗?
秦阮尝试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她呆住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啦!”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小丫头面带讨好的望向自己,“大小姐,奴婢知道您与沈小姐素来不和,但是沈小姐父亲手中掌握着姥爷的把柄,沈小姐素来仰慕姥爷,如今低嫁入咱们秦家做四姨太,哪怕您心中再不爽,也不能去投湖呀,伤了自己身子还不讨好!”
沈小姐?四姨太?投湖?
秦阮是听的一头雾水。
“这是哪?本公主为何会在这里,青栀呢?”
小丫头一脸懵:“啊?大小姐您在说什么啊?什么青栀?那是谁?”
秦阮皱了皱眉:“大小姐?我?”
小丫头小脸一皱,苦巴巴的说:“小姐,你这一投湖,人怎么还傻了啊。”
秦阮环顾周围环境,陌生的建筑,自己从未见过的器具和饰品样式,每一件器具都十分精美,卧榻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十分柔软,躺在上面如图躺在棉花上,床物上的绣花也十分精美,是宫里的绣娘都很少能达到水平,却比绣娘所绣少了一丝灵魂。
秦阮确定了,这里是她绝没有来过的陌生环境。
她心中有无数的疑问,这是哪?她为什么会在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有了十几年不曾体会的慌张,无措以及恐惧。
“你先出去吧,本公…本小姐再休息一会儿,本小姐刚醒来,精神不佳,一会我再叫你。”秦阮无法,只能暂时代入这个“大小姐”的身份,试图蒙骗过眼前的小丫头。
而小丫头也没怀疑,点头道声“是”便下去了。
秦阮重新躺在床上,以图尽快接受自己成为这个“大小姐”的事实。
突然秦阮感到脑袋一抽一抽的疼,无数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从这些记忆中秦阮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秦阮,和她一样的姓名。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大广王朝了,而是大广之后一千三百年的“民国”,她所在的秦家,则是这个朝代的军阀,也就是将军的府邸,秦府。
而秦阮的父亲秦九臣,民国第一军阀,家有一妻子,两个姨太,今天是他迎娶第三个姨太的日子。
而秦九臣有子女三个,嫡长子秦暮,18岁,嫡长女秦阮,十六岁,庶次女秦音,十五岁。
秦阮朝门外喊一声:“啊缓。”这是刚刚那个小丫头的名字。
“大小姐,有何吩咐。”啊缓迈着小碎步哒哒哒的走了进来,走到秦阮床边。
“伺候本小姐洗漱打扮。”秦阮吩咐到。
“是。”啊缓顿了顿,开始说教秦阮道,“大小姐…你不会是要去闹姥爷的婚礼吧…大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四姨太,但是沈家也是个大家族,与姥爷平起平坐的,您要是在这个时候去闹,那就是不给沈家面子,就是让姥爷下不来台啊!”
“谁说我要去闹婚礼的?”秦阮感觉莫名其妙,“虽然我不喜欢那沈嫣萝,但是好歹是我父亲娶妾,我去喝口喜酒,不行?”
“大小姐……您难道忘了您昨天还要死要活的要掐死四姨太嘛?现在您说这话,谁信呐……”啊缓伺候完秦阮的洗漱,开始带秦阮挑选衣裙。
“大小姐,今天您想穿什么呢?”
秦阮看着衣柜里的满目琳琅,手抚摸上那些衣裙。虽然自己曾经是公主,在皇宫用的都是上上乘的物品,却没想到在一千三百年后的民国,纺织业竟然已经如此发达,这些衣物的料子比她曾经所用好了数倍。
秦阮手指着一件藏青色及踝旗袍:“这件吧,再加上前些日子父亲给我带回来的那个白色狐狸皮毛的披肩。”
这是秦阮所能想到的,这个大小姐的衣柜里最为保守的服饰。毕竟现在民风开放,现在的女子的服饰相对比她所在的时代,十分暴露,秦阮现在还不是太能接受。
啊缓伺候秦阮换好衣服,顺便帮她选好了饰品,一品色上称的珍珠项链,蕾丝手套,鞋子选了三分跟的黑色皮高跟。这是秦阮暂时能接受的高跟鞋的最高限度了。
啊缓带着秦阮到梳妆台前,为秦阮梳好头发,带上黑色的蕾丝小礼帽,然后涂胭脂,点朱唇。
秦阮这副身体和她原本的身体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稍加打扮,也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儿。
秦阮站起身子,让啊缓带着走到了前厅,坐到了亲人席的一个空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