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盛的竹叶遮住了洒落的点点月光,竹林间漆黑无比,唯有远近不等的一只只竹灯闪着微弱的绿光,靠着此光,莫雨朝着潭中竹亭一路抹了过去,由于灵力运用的不够熟练,生怕催动灵力散发灵光而打断了凝结神识。
一个多时辰之后,莫雨有些气喘的停在亭外竹桥上,额头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竹节印,却是方才黑暗中,跑的太快,撞上了一棵修竹。
他缓了缓神,望向亭中,那老者又静静的端坐在凉亭内,莫雨有些诧异,抬步走了过去,近前才发现,老者手中笔直垂下的鱼线末端空空如也,竟是无钩而渔。
“前辈,您这鱼竿没有鱼钩怎么能钓到潭中的灵鱼呢?”他恭敬的开口,说完就发现自己太过冒失,于是欠身施了一礼。
他躬身等了片刻,却见老者的背影静如磐石,久久不曾回应,许是我惹前辈生气了,他如是想着,同时慢慢向亭外退去。
此刻平静的湖面忽有灵鱼争先恐后的跳出水面咬鱼线,无钩而渔竟有如此多的灵鱼上线,.莫雨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晚辈受教了。”
这潭中灵鱼可不就是一个人的欲望,可是要做到无欲无求,何其困难,每次想到寒毒和身世,便让他心烦意乱,正想转身离去,却听老者沙哑的声音毫无缘由的从潭面悠悠传来,“后辈,你我有缘,若是能钓到潭中鱼,我有一机缘给你。”
“即得前辈赏识,明日我会来此处垂钓。”莫雨想了想便转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想着此前的事情,从青山镇到北郡城,再到黄石宗遇到的种种事情,他苦笑一声:“若是真能看透这一切,也只有那些奇人异士才能做到吧。”
想着想着,竟然已经到了朱师叔的竹楼前,竹楼内竟有一个个人影闪动,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只灰毛猿猴正透过竹楼的窗户向外传递出一只只小酒坛,莫雨的突然到来,灰毛猴子受到了惊吓,急忙跳出竹楼,抱着一个个酒坛朝着远处的竹林中而去,没多久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莫雨觉得好笑,这朱师叔肯定是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连山中的猿猴都来盗取美酒了,这也难怪小胖子叫他不要担心,不过明日朱师叔醒来发现少了那么多酒,定要大发雷霆了。
回到自己的竹屋,已是午夜时分,小胖子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皱,喃喃梦呓:“张作,师兄,我知道错了,这次饶了我吧。”
即使外表看似无忧无虑的人,也难逃烦恼缠身的厄运。
忙碌了一日,倦意袭来,莫雨只能静静的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凝结神识还要很长的时间。
翌日,与往常一样新入门的弟子早早起床前往山上做功课,除了朱师叔大发雷霆,扬言被他抓到偷酒的小偷外,本以为又是安静的一日,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莫雨和小胖子仍是有说有笑的砍着灵竹,不远处却走来一个面露不善的少年,少年走到对莫雨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莫雨面色苍白,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随颐指气使的说道:“喂,师弟。刚入门吧,我是这里的管事,每七日要上交一截灵竹给我。”
“什么管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山上还有这么一个职务。”莫雨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是张作师兄设的,我只是替他打下手,你把灵竹给我,我会转交给他的。”少年以为莫雨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随开口解释。
“张作师兄?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宗门开的。”莫雨淡淡的说道。
“的确不是,不过交了之后保证你日后修炼安稳,不然到时候发生什么事可不好说。”少年淡淡的说着,可是言辞之中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莫雨看着这张与陈金嘴如出一辙的嘴脸,心中厌恶感顿时多了几分,不耐烦的说道:“既然不是宗门开的,我也没有交的必要,这位师兄,没其他事情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做功课。”没有理会少年的威胁,自顾自的砍着灵竹。
“你可想好了,得罪了张作师兄,可没好果子吃。”少年恶狠狠的说道。
“张作师兄是谁,很厉害吗?”莫雨感觉莫名异常,疑惑的问道。
“真是狂妄,看我替张作师兄教训教训你。”他以为说出张作的名号来,莫雨肯定会乖乖就范的,谁知道莫雨不仅毫不动容,更是直接无视了。
他五指握拳,趁着莫雨挥舞砍刀之际,用尽全力向着莫雨脸部一拳猛击而出,谁料,看似虚弱的少年身体微微一侧,拳头擦着莫雨垂落的一缕青丝而过,还没等他收回拳头,莫雨脚下一用力,身体就向后撤去。
他收回拳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莫雨,淬了一口唾沫,“臭小子,还有点小本事。”
“我不想和你打。”莫雨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
“和我打,你可把我逗笑了,我那叫做修理你。”说罢,再次握拳向莫雨面门抡来,这一次,莫雨也不心慈手软,侧身闪过拳头,抬起一脚重重的扫在他的肚子上。
伴随着剧痛,少年的身体犹如沙袋一般直飞出去一丈远,撞到附近的修竹才停了下来,他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打滚,周围的其他弟子眼睛瞪大了看着莫雨,彷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不由自主的与他拉开了距离,生怕牵扯到自己。
等到小胖子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已晚,他跑到那少年身边,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那少年一把推开小胖子,口中发出剧烈的咆哮:“沈邱元,你和那个臭小子完了,我要去告诉张作师兄。”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踉踉跄跄的祭出飞剑,飞向了远方。
“莫雨,你闯祸了。”小胖子焦急的围着莫雨打转。
莫雨不以为意,“他要打我,我还手而已。”说完就要挥起手中的柴刀继续砍。
小胖子一把抓住莫雨高高举起的手,生气的说道:“那可是张作啊,那可是张作。”
“张作是谁啊?对了,你昨晚做梦也念着这个名字。”莫雨一脸无辜相,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样子。
“我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连张作都不知道。”小胖子生无可恋,泄气的说道:“张作可是器堂堂主的徒弟,器堂筑基期大师兄的亲弟弟,据说还有一个老祖,在宗门里是出了名的恶霸,为人气度狭小,龇牙必报,一入宗门就和器堂其他师兄弟居住在一起,现在修为已经达到练气四层,离练气五层也不远了,像我们这种没什么靠山的弟子根本不敢得罪他。”
莫雨想了想,好奇的问道:“那他这样强抢灵竹,宗门不管吗?”
“宗门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这样做,所以这里的新弟子都不敢反抗,生怕引来报复。”小胖子此刻真想好好修理一顿莫雨,给他说其中的利害,就没有把握住重点。
“那确实不太妙,有那么大一个背景,即使我达到练气七层也不好对付啊。”莫雨略微盘算着,喃喃自语着。
“还想着到练气七层,张作早就把你给拆了,好在宗门有规定......。”话没说完,刚才的少年便去而复返,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
青年容貌普通,装饰干练,眼神咄咄逼人,怒气之盛,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出现,空气也似乎凝固了,周围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柴刀,面露惧色的看着莫雨这边。
“完了,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小胖子哭丧着脸,毫无生气的说道。
“听刚上山的师兄说,张作师兄刚才在朱长老那里,你还是赶紧和这位师弟撇清关系的好,或许他还能放过你。”一个与小胖子关系不错的弟子小声的提醒,说完就快步走向了其他处。
在那少年的指引下,张作径直朝莫雨走了过来,手指指着莫雨,盛气凌人的说道:“你就是那个扬言要修理我的臭小子?”
看这样子,方才那少年回去肯定是添油加醋了不少,“我没说。”莫雨否认道。
“还敢跟我装蒜。”张作二话不说抬腿就朝莫雨踢来,不过被莫雨轻松躲了过去。
“难怪如此嚣张,有点本事,我要让你知道这么嚣张的后果。”说罢,便再次挥拳打来,身旁还祭出了一件法器作为震慑。
“张作师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小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正点头哈腰的满脸赔笑,张作一击正拳不偏不倚的抡在小胖子面门之上,小胖子顿时鼻血横飞。
“沈胖子,你来的正好,等会再找你算账。”随后反手又是一拳,打的小胖子晕头转向,被那少年擒在手中。
看着不堪的小胖子,莫雨也是怒火中烧,正准备反击的时候,却听见小胖子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彷佛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屏障,“张作师兄,我们还都是新弟子,宗门有规定不能对新弟子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