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州地处越国最北部,是国境内面积最大的州郡,不过地广人稀,资源匮乏,交通不便,流寇横行,导致郡内经济落后,再加上连年大旱,民不聊生。
唯独北郡州州府北郡城是个例外,北郡城位于九江下游入海口,九江的几条支流从城内贯穿而过,在城中间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北郡州唯一的官道也在此处开始四通八达,形成了一个以水路交通为主,陆路交通为辅的一个交通网络,因此交通极为发达,是商贸的重要集散地。
北郡城西临金国,背负北海,南至蛮荒大野,金越两国又常年交恶,战事频繁,因此一直处于黑暗地带,无人管束,是长久以来最混乱的地域,城内各种派系林立,修仙宗门驻扎,控制并瓜分着城内大片的油水。
城内派系为了争夺盘口一直处于争斗的状态,派系的兴衰交替不过是家常便饭,时常有如日中天的大帮派一夜之间覆灭,成为人们饭后的谈资,也有不起眼的小帮派在修仙宗门的扶持下兼并其他小势力雄霸一方。
这种常年以来混乱的局面终于在数百年前被一个名为奎望的大修士终结,他以一己之力震慑各大帮派与宗门登临城主之位,从此南郡城分为内外两城,普通的凡人居住在外城,内城则是各大帮派以及宗门的分堂所在。同时颁发了北郡城的城规,外城不生事端,内城夜不归宿者,生死自顾,自此城内势力平稳下来,各自占据一方,控制着辖区内的商贾活动。
随着北烈之地的其他宗门与家族派系的大量涌入,外城的范围越来越小,地界也越来越模糊,从原来的一半之多,到现在的四分之一不到,从原来繁华的街道到现在腐臭的泥巷,再加上北海的异变,城主府的人根本无暇管理北郡城,城规的约束力也已远不如前,因此烧杀掳掠时有发生。
陈金嘴所在的帮派控制着湖泊附近的几处港口,他靠着溜须拍马,巧黄舌辩,在帮内混成了一个小头目,为帮派打理着城西一个偏僻的小码头,手下管着十几个苦力,收取过往船只的停靠费。
陈金嘴生的一副贼眉鼠眼,歪瓜裂枣的地痞模样,此刻他正走在吱呀吱呀的码头上向停靠于此的船只挨个收取费用,并指挥着手下帮忙卸载货物。
“大主顾,你看我这些个手下,一个个都是大饭桶,你这才五两银子,都不够他们吃饭的,而且你这船比其他船大了一倍,占了我两个位置,理应再给五两。”他笑眯眯看着眼前的胖主顾,一边用手指着一艘缓缓靠岸的货船。
胖子顺着陈金嘴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一艘小号货船正准备卸货,便哼了一声丢下一个大元宝,满脸不悦的说道:“你让他们动作快点。”
“诶,好嘞,你们是不是没吃饭啊,一个个软趴趴的,听到主顾的没,给我干活麻利点。”他一边掂了掂手中的元宝,一边朝着手下大声喊道。
轮到最后的小货船了,他贼兮兮的打量着从船舱内走出来的一个个船工,终于在最后找到了看起来是主顾的于江。
经过三个月之久,于江的货船终于是抵达了北郡城,他本想停靠离拍卖行近一点的另一边港口,可惜船在湖边绕了一圈愣是一个停泊位置也没了,连个客船也停不下,只好坐个小船转到货船上,终于在这个偏僻的小码头找到一个停靠位。
站在甲板上看着这个小码头,一眼望去,实在是太脏了,整个码头都是由烂的发霉的木板拼凑而成,远处搭建了一个小棚子,棚子下堆放了一个个发黑的小板凳,似是供人休息的地方,码头的木板上一滩滩黑泥随处可见,正散发着阵阵食物腐烂的恶臭,迎面走来一个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不时踩在黑泥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这位主顾,这停靠费一共五两。”眼前闪过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老头,正伸手向自己要银两,同时正指挥着这些大汉上船搬卸货物。
看着这些个大汉,于江眉头微微一皱,不悦的说道:“得了,我们自己搬,你去给我找辆马车来。”这些年发达之后便过上了舒坦的日子,自是见不得这些肮脏的黑泥弄脏他的货船,便招呼自己的船工出来搬箱子。
“好嘞,您稍等。”陈金嘴给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大汉便朝着远处的泥巷跑去,没多时,那大汉便带着一辆马车回来了。
“你们几个把箱子都搬到马车上。”于江指使着自己的船工说道。
船工们一个个将箱子从船舱内搬出递给码头上接应的苦力,开始将一个个箱子装上马车,陈金嘴用手拄着下巴,打量着于江的船工,其中有一个少年特别显眼,年纪轻轻搬起大箱子来一点都不吃力,他暗暗心惊,眼珠子一个转动,盘算着什么。
待到箱子装上了马车,于江这才面色缓和了一些,对着莫雨众人吩咐了一些事宜之后便朝陈金嘴甩了一锭银子,翻身上了马车,对车夫窃语了一句,马车便扬长而去,车轱辘碾过泥巷,激起层层泥垢。
船工们闲着无聊便散开了,换了一身行头之后,张雄张罗着几个老哥往最近的赌场去了,王金一个小跑消失在嘈杂的街道上,莫雨则是急着去找神医,便向陈金嘴问了路,急匆匆便出了码头。
待到所有人离开之后,陈金嘴四处张望,见没人以后,将那个大汉喊道了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看清楚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没?”
“看到了,里面是一个个上好的寒矿。”大汉轻声说道。
陈金嘴一阵激动,发财了发财了,干完这笔一定要去紫春苑找小翠好好爽一把。
寒矿石是北烈七国中少有的能驱散炎热的奢侈品之一,只要刮去矿石的皮衣,矿石就会散发出寒气,驱散炎热,不过只有九江源头处的九江城产出,因此运送到这里的矿石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其中由以品质上好的最贵,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象征,这二十箱上好的矿石无论是继续贩卖进金国,亦或是在这里售卖,都能卖个好价钱。
“马夫是王大马的人,他应该会绕小泥巷。”大汉又说道。
陈金嘴大喜,“好样的,等会回来赏你五十两,兄弟们抄家伙走人,歪瓜刀你带着十来个好手去追那个马车,事成之后给我带十箱寒矿回来,剩下的跟我走,抓了那少年,卖到渔船上打鱼,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陈金嘴早就思忖好了方案,于江身材魁梧,右手手掌生满老茧,应该是个常年习武之人,两方人马对付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反倒是要提防王大马那边黑吃黑,歪瓜刀也算机灵外加十名好手应该问题不大,而那个少年虽有一身蛮力,但毕竟是个少年,虽有点蛮力,四个大汉应该是绰绰有余。
于是乎十几人分成两拨,由陈金嘴最得力的手下,歪瓜刀带着人手去追于江的马车,另一波由陈金嘴带着的四人追莫雨。
码头地处偏僻,平日里也没几个船只会停靠过来,每月还要上缴不菲的帮贡,收取的船费根本不够用,因此陈金嘴便勾结附近车行的王大马做起了见不得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