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汤乙的地图来看，商队出了天水往东走，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古长安附近，交易的对象大概就是半坡遗址的先民。
因为忌惮西崎山的妖王，所以选择了绕路。
谁知这妖王还弃巢而出了。
而且岐山上待着的居然不是凤凰。
不过想想也是，龙凤打碎洪荒，一族被罚在归墟附近填海眼，一族被镇压神山下灭神火，出现在岐山之上的怎么都不该是凤凰。
也就是在凤凰不出的情况下，孔宣这种后浪才敢称天地间一头神鸟。
这头成年毕方是真正天妖级别的大能，自天空而降，凛凛魔威让方圆万里之内的飞禽走兽都不敢出声。
腹下那只单足横扫而来，空气中的水分被汽化凝华成一片白色的尾迹，无比巨大的爪子好似一尊天地牢笼，朝着那几个白皮当头罩下。
嗯？
准备出手的栗稷忽然就不动了。
毕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它也能察觉到白皮身上那丝细微的域外天魔的气息？
还在半空往下坠落的栗稷瘪了瘪嘴，难怪后来黄帝肯为毕方改跟脚，让它脱离妖身当了神兽，原来还真有那么点保卫诸夏保卫文明保卫所有生灵的意思。
几个白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被这一爪抓成了飞灰。
毕方收拢翅膀，漫天红云如星河倒灌，从九天倾泻聚拢在众人下方，化作一团祥云将所有人裹住。
高空中的大鸟化作鸟身人面的模样，还是一只脚，凭空站立在众人身前。
那张由无数流炎构成的面目有些模糊，但威严不减，居高临下的问：“为何会有受域外天魔控制的生灵进入诸夏？”
汤乙能说什么，这些白皮无法进行意识沟通，他一大巫又察觉不出域外天魔的隐藏气息，难不成还要跟一个妖族赔礼不成，即便打不过，今后在商队里还怎么混。
栗稷上前说道：“这几人穿越了灵云窟所在的烈焰神山，自诸夏之外的地方而来。”
“哦？”
毕方的目光移到了栗稷身上，很快便露出惊讶的表情：“牛人？”
“正是。”
毕方的表情略有变化，显然思绪有些挣扎。
它本想借着发现域外天魔的气息，把整个商队都灭了，即便后来夸父氏的人找上门来，有天魔入侵的大意在，它怎么都是占理的。
之所以毕方会动手，一是感应到了域外天魔的气息，二是察觉到这商队中有一样东西对它很有用。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牛人，额，旁边还有一个，就不大好下杀手了。
牛人的神秘莫测即便是洪荒大拿都不敢小觑。
毕方想了想，最后说道：“你帮我一个忙，我便放了这大巫一回，如何？”
“可。”
栗稷不想在人前展露太多实力，不过现在他对毕方倒是有些兴趣，因为在对方的胸前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
一个坠着HXS三个字母的水晶项链。
华胥氏？
这百年来栗稷对那拥有独家经营权的九大氏族部落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朱襄氏的音乐图腾柱有增幅或削弱作用、夸父氏则是唯一掌握了传送阵的部落、有巢氏建造的房屋城池显然拥有更多的功能；泰壹氏的保险合同就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上边有妖庭玉玺加盖的大印，购买保险的人会被妖庭气运笼罩，一旦身死那股气运便会把凶手样貌呈现妖庭，凶手的自身位置还会被标记上百年，不但无法消除，随后更是会迎来妖庭的百年报复……
而华胥氏出品的奢饰品，显然就是各种独门法器。
栗稷的话音刚落，毕方的大翅膀一卷，漫天红云聚拢，带着兄弟二人化作一道惊鸿一飞冲天，朝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毕方的洞府坐落在一片石岭之中，是一座水晶矿洞，回到洞中的比方显露本体，借着自身爆发的火光，无比宽阔的山洞内大放光明。
栗稷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毕方的真身，白喙赤顶，青羽赤足，看上去很像一只缩着一条腿的丹顶鹤。
“此去可要前往玄都？”
毕方走到了一张石桌旁，腿窝一弯，满是羽毛的屁股坐在了石凳上，胸前的项链闪过一道银光，一套茶具凭空出现在了石桌上。
喷火滚水，煮茶，不过片刻，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出现在眼前。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栗稷拉着栗牙坐下，看着那造型圆润色泽饱满的茶壶，不答反问道：“这西施壶是在玄都里买的吧？”
毕方满眼赞许的道：“果真是牛人，生而知之，正是玄都所售的西施壶。”
知之个屁！
除了那十六位前辈，其余所谓的觉醒牛人全都是前主任和十六位临时工弄出来的NPC，把一些知识和记忆片段灌输到人的脑子里。
这技能栗稷现在也会了，不就是类似于游戏里对指定目标分享配方吗，出于临时工守则的规定，他只能起引导作用，不能过多的干涉部落发展，要不这般简便的传承方法他会不用。
不过也难怪洪荒中人忌惮牛人的同时也很信任，因为绝大多数牛人就是前主任和十六位临时工制造出来的NPC，都是以改变洪荒进程为己任的存在，确实没必要去坑这些土著们。
只听毕方继续说道：“自十六位顶级牛人消失后，玄都地界作为妖庭与洪荒大地的唯一安全通道，尚可自由出入，但玄都城的出入却日益艰难，代价甚高，如今洪荒大地已多年不见牛人身影。”
“早年间，吾于玄都城中购置了华胥氏的一条空间项链，朱襄氏的一根音乐图腾柱。前些年的一场打斗中，图腾柱受到对手损坏，如今只有奏乐，而无霸附。”
BUFF？
霸附？
前辈这耳空翻译可以啊！
栗稷眼瞅着毕方把一个丈高的石柱从空间项链中拿出来，咚的一声摆放在石桌上，一阵熟悉的唢呐声即刻响彻整个山洞。
卧槽！
栗稷马上就站了起来，1874星际时空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在哪，出来受死！
王进打高俅啊！
这唢呐声一起，栗稷就激动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哪个老陕不爱唢呐。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摸着石柱问道：“原先这霸附是何效果？”
毕方满眼怀念的道：“此曲一响，便是热血奔流，气冲云霄。吾这一身焰高三分，势涨三分，羽厚三分，便是速也增了三分。”
牛逼！
所有属性30%提升，这BUFF绝了。
栗稷闭着眼，沉浸在这熟悉的旋律当中，同时也在研究这技能的原理。刷个BUFF而已，比开背包空间难不到哪里去。
毕方用它的尖嘴吸了口茶水，说道：“如今玄都城已不对外人开放，你若能进，还恳请帮忙带着图腾前去修理。吾于玄都城中……”
毕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站在对面的牛人手中冒出一片白光，均匀的挥洒在石柱之上，原先响亮的曲子顿时变得铿锵高亢，那熟悉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这？
这就好了？
毕方一脸懵逼的看着栗稷，若非确认了这张脸此前不曾见过，还真以为那十六个顶级牛人回归了。
栗稷此时也明白了音乐图腾的工作原理，整个石柱就是一个增幅器，通过将拥有管理权限的人设置的音乐效果进行增幅，从而达到给特定目标上BUFF的效果。
之前毕方与敌人的打斗中，石柱被对手直接击中，导致最核心的音乐信息储存部件与增幅阵法形成了脱节，因此只有音乐在响，而失去了BUFF效果。
毕方虽是妖王，但音乐信息储存部件是拥有洪荒管理权限的人才能控制，它即便是把石柱整个拆开来，也完全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
“好了。”
栗稷拍了拍手，同时也把毕方唤回了神。
“这个……”
栗稷摆手道：“小事小事。”
嗯，这倒是牛人的行事风格。
毕竟沉默片刻，牛人做好人好事是种本能，但它身为妖王，自然也有自己的逼格。想了想便开口道：“本想着你带上石柱前往玄都，吾便将早年间于玄都城中亦购置了一处房产赠与你。如今你却先修好了石柱，吾便告知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
“昔年有位牛人陨落，吾正好在附近经过。那牛人威能盖世，吾之今日仍距其尚远，当日远远观之，曾一度认为是顶级牛人。”
“不过顶级牛人有大气运加身，不为天雷所威慑。”
“当时九天之上的雷池甚至凝成一双电眼，透射出盘神愤怒的威压。惊雷之下，高山断裂，大地归平，那位盖世牛人便是遭受了九霄雷劫，被劈得身形俱灭。”
“最奇特的是，如此威能的雷劫好似独立在洪荒之外，超过万里人便察觉不到。当时吾便在远隔雷劫近万里的地方，只闻其声就战栗不已，时至今日也不敢前往当时被雷劫劈过的地方。”
栗稷默默的听着，这是NPC意识觉醒，要反抗前主任的暴政了？
他很识趣的接着梗问道：“这个地方，在哪？”
“往东，一直往东，在大河之西，有一万仞高耸的孤峰，被雷劫削成四方，宛若花状。”
苍了个天，古代神话还能不能信了！
那特么不就是华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