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我们没有等来雨水,我们等来了大旱。
天空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晴朗,没有一丝云彩。初夏的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烈日之下的人们,站在因为土壤干涸引起的风尘之中,向上苍乞求怜悯。
听说都城里的那位因为旱灾生了大病呢,好像就要不行了。又有人说啊,是咱们的那位要去了,天上就把好几年的风调雨顺给收走了。
后面这种说法渐渐流传开来。
更有甚者还联想了上一次的旱灾,说是就是在这位即位之后才没的。
其他人咋想的我现在没工夫管,我只想知道为什么1527说好的战乱还没来,先来了旱灾。
我可是在太平年间长大的,这谁抵得住大型自然灾害啊,尤其现在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人类的力量在自然界中只能冒个泡。
一想到旱灾之后一般会有蝗灾,也许还会发洪水,闹饥荒,天下大乱……战乱怕不是从这儿来的吧。
只可惜1527屁用没得,就“两年燕国战乱起”几个字就花了我两百积分。我攒了两个多月才这么点的一口气给花没了,当时还心疼好久呢。
不过也辛亏有了这句话,一年下来我才攒了不少粮食。家里豆腐方子卖的钱都放在我这里,其他收支都在大娘手里。还好大娘不像寻常农户家里的那样蛮横,如果她非要这份钱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给她。不过我可能就不会和她们这么亲密了。
总之,孩子都是好孩子,所以都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水渐渐少了起来,家里除了五个人还有好些牲畜都要吃水,我们商量了一番,将十五只鸡都杀了做成烟熏鸡,只留下一只母鸡下蛋。
三只狗还是要的,这种时候也能保护一下我们几个小孩。
至于驴子,我是不准备杀的,看这世道不好,怕是要乱了,此地不可久留。既然想好了,趁着现在还没乱起来,我就开始和大娘她们商量开始逃难。
“真的要走吗?咱们的院子多好啊,才住了一年呢。”二娘手上没停,边打包东西边说道,皱着一张脸。
“你不信我也要信那位神仙吧,他告诉我了要走呢。”凡是说不清缘由的,全部推到高人身上。
“那家里这些物什咋办?才买的床,我的柜子,我的椅子,这都不要了吗?”
“你要是不舍得,可以卖掉,反正咱们也不会回来了,我这几天就去卖房子的。”
大娘带着两个小的在收拾厨房,为了方便运输,要将才买的大铁锅去换成一个小的。多出来的铁镶嵌在木棍上还可以防身。
至于碗筷之类的,留下一人一只其余的全部卖掉。
家里的铜钱,我要去全部换成金子,方便携带,可以藏在驴车的夹层里。
东西都安排好了,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定做一架大型车让两头驴子拉好呢,还是两架车一头一架。
“三姐姐,先生说双架车只能天子坐,我们这种白丁最多只能一架哦。”
原谅我的天真。
卖掉了两个院子和一些带不走的家具,我们又回到了梁家村。
兜兜转转一年多,茅屋还是那个茅屋,土房还是那个土房。就是田间没有什么绿色,其他倒是和从前差不多。
还有就是心境变了。
原先五个人挤在一间房不觉得什么,现在住惯了大房子再回来挤着住就有些不大习惯了。
两架驴车对于一个小村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我们一回来就有人告诉了族长,等我们安定下来之后,族长就请人来叫我们过去了。
“大可实话实说。”我和大娘说了,可以告诉族长我们要顺着大河的源头走,除非下雨,要么我们是不会停下来的。
就怕粮食不够吃啊,两架车又能带多少东西呢,别提还要带上驴子的口粮。水是我们院子里的井水,请木匠打了几个薄桶,也算是尽力减重了。
粮食我虽然是存了很多,但是却带不走。现在虽然旱了五个多月,但是家家户户的余粮扛到明年的五月份是不成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粮食储量够,现在还没有乱起来。粮价虽然上涨了些,但是也没有出现缺粮的现象。
既然能卖出去,那就只能卖了。
1527终于给了点有用的消息,不受旱灾蝗灾洪涝的影响的地方还是有的,在大河源头的另一边,至少要翻越两座大山才能到。
因为太过具体,花费了比上次还多一倍的积分。
还来不及心疼,我就愁上了我们该怎么去那。
两座大山啊,大河源头啊。
虽然还不清楚一共多少距离,但是从梁家村到小河村就有两百里远,小河村到大河村有三百里......再从大河村走到源头......
这路上该是有多少猛兽和山匪,我们几个小孩子真的能到达那个地方吗?
正因为担忧这个,我才想村子里的人和我们一齐走,哪怕多出些粮食也行啊。
大娘去族长那边谈话还没回来,家里却来了客人。
是一直给我们送柴薪的梁伯家的梁氏。
家里的几条狗冲着她吠了几声被四娘喝住了,被吓了一跳的梁氏眯着一双三角眼打量着我们姐妹几人,夸了两句养的狗挺威风的。
眼神儿让人觉得怪不舒服的。
“哎呀可怜见的,姐妹几个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回来啦?县里的房子不住了吗?”一边说着,一边还绕着我们家的驴车打量。
“啧啧啧”摸了好几把驴子之后,看着我们还没回话,就又想来摸五郎的头。
这哪能如她的愿,我将五郎拉到身后,赔了个笑脸,“这哪能呐,大娘。还不是县里过不下去了呀,你们是不知道哦,那个乱的,县老爷天天的在衙门坐堂,我们几个女流还是回到自家村里安全些!”
“这才是嘛!不过啊村里的都说啊你们发了财哦,这屋子是不是得修修,这也太小了是吧?不如就到我家里去住两天?害,你梁达伯还不知道吗?”
你男人为人诚恳,是不像你。我心里忍不住骂娘,这女人还没有死心,还想着我们大姐儿呐?恬不知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是脸上还是要给足面子的,“不了不了,我们几个也不久住的,就准备走的。”
“走?走哪里去?”
“还能走哪里去?去的地儿啊,你们都去不了呗!一天天的,大娘啊,你家狗蛋喊你呢!”这时打水的二娘回来了,兴冲冲的怼了回去。
二娘好像一直都和这梁氏不对付,只要是遇见了没有说不怼两句的,怼输了也不急躁,每次都兴冲冲的。真的是奇了怪了,好像专门找她的不自在。
反观那梁氏,每次对上二娘,都是呐呐说不上什么来,简直是她的克星。这不听二娘说家里的小儿子喊她,眯着眼睛急匆匆的走了。
我看着好笑的很,问她怎么回事,二娘头一偏说没什么。只不过整个人都能看出来十分活跃,好像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
“我知道!三姐姐!”在一边看戏的四娘一蹦老高,然后被二娘追着打,吓她说要是瞎说就要撕烂她的嘴呢!
好不热闹。
然后我和在场的五郎就知道了我们家二娘与梁伯媳妇儿“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原先王家穷的恨不得吃土,梁伯家比我们家穷的好点,但是原因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家是能生而且能吃,而且都活蹦乱跳的。梁伯家的生了七个娃,七个男娃而且是连着生的,两年一个,所以负担就挺重的。但是每每和我们家一对照仿佛就不那么苦了,我们家是挣得少而且没什么劳动力。搞得那妇人天天来我们家串门找优越感,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闲工夫。
打一开始来的时候吧,二娘还小,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娘隔一天都要上我们家串门,每次串门后娘都不高兴,但是那个大娘还是来。后来听她家的三狗子说,“王家比我们家穷多了,我娘每次都去安慰她们呢”顿时就不高兴了,她娘每次来就站在门口看我们姐妹两个做活,安慰个屁,有时候还自带零嘴。
然后等下次梁氏来的时候,二娘脸上就开始不好看,渐渐的就怼起来了。只不过啊,每次二娘和梁氏吵过之后,无论谁嬴谁输梁氏都要倒霉。
到后来梁氏就不敢上门了,改成和一起干活的妇人胡咧咧,说我们二娘邪门的很。什么和她说完话就摔跤啊,撞门上了啊,脚扭了啊,眼睛迷糊看不清东西……
“她分明是胡说!!谁不知道她家儿子多费衣服,天天快夜里才缝补,活该她自己瞅瞎的!”二娘岔岔道。
可笑死我了……原来那梁氏眯眼睛是因为看不清啊哈哈哈......
“再后来娘走了,她就不怎么来了。还是我们要搬去县里的时候和几个大娘一起来看了的呢!”四娘说完在旁边咯咯的笑,二娘气冲冲的上了驴车,让我们中午吃饭别喊她了。
这是、气到不吃东西?
“可别,二姐姐,我们的好姐姐!不吃饭怎么能行?让那大娘知道了怕是要和别人说,现在见了她你就开始倒霉呢!”
几个人顿时笑作一团。
此时大娘回来了。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一脸愁容的对我们说道:
“族长说,让三娘去他那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