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长达几个钟头不停歇的狂奔,南华和林白空成功在白天的时候到达了城市。林白空趁赶路的旅途中在南华的催眠下又安稳的睡了一觉。
一路的颠簸,南华可没那个睡觉的心思,相反精神的很。因为他要是睡着的话指不定会被这颠簸从骆驼背上跌落下去,摔个狗啃泥。
总算到了城市,前方便是城口,南华叫醒了林白空,在此地下站,接下来就是他们自行要走的路了。
“呵~哈~”林白空打了个迷糊的哈欠,当他一眼看到那一座座高楼大厦时,兴奋的两眼放光,火急火燎的跑向城口。
“谢了,一??????一坨。”南华别扭的叫着骆驼的名字表示感谢,但却换来了骆驼的一脸嫌弃,发出了沉闷的一声鼻息。
骆驼早已老马识途,以至于南华根本不用担心他怎么回去。骆驼给南华甩了一个难看的眼色后就卸下了脖子上的包袱,转身扬长而去。
南华打自心底里还是很感谢这只骆驼,要不是有它,南华今日还真不能到城市。虽然不知道那最后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显然南华还没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对方的名字这一无礼的举动。
南华提着那袋麻袋,一回头,见林白空大大咧咧的闯进了城口内,手舞足蹈的,怕是没见过世面第一次来到城市里是兴奋坏了。
“等下白空!”南华叫道,背上包袱追了上去。一把拉过亢奋至极的林白空,拉过他的胳膊防止他再情绪失控乱跑。
林白空的一条手臂被南华提着走,像是拎东西一样一路被南华这么提着。跨入城门内,南华久违地呼吸着大城市里的空气,结果一辆车行驶而过,南华吸了一鼻子乌烟瘴气的尾气。
“咳,呸??????”顿时煞风景了的南华一阵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拉着个脸来到电话亭边上,放下了两只手上的包袱,在按键上快速的拨了一串电话后按下了拨号。
林白空抬着头呆呆地看着南华刚才的那一顿令他眼花缭乱的操作,孤陋寡闻的他并不能明白南华此举的用意,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南华的身边,张望着马路上络绎不绝行驶而过的汽车。
林白空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白袍在身上,这白袍还是兰娜给的,当时林白空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全身突然着火烧死了所有的沙猎虫,等他反应过来后身上的衣物都被烧没了。
而大城市内的天气和沙丘村那边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林白空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气温的骤降。在这儿,已是入秋的季节,穿的一身单薄的白空光是被一股凉风吹过就不禁浑身打了一哆嗦,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嘟???????”
“嘟???????”
南华急切地在原地跺着小步,听着电话筒里那迟缓的呼叫声,他内心的迫切又更深了一步。
在前天的躲避冤头的逃亡时的途中,南华已经相当背运的丢了自己的手机,发不出任何联系也接受不了任何联系,如今好不容易回城的他只能靠路边的电话亭寻找那个人取得联系。
“咔哒——”对方接通了,真当欣喜若狂的南华还没发话时,对面却阴沉沉的传来了一句话。
“你终于舍得给我回电话了?用的还是公用电话。”电话的另一头是个语气阴森的女声,声音起来还是个少女。
南华在这方面很是抱歉,但他没有办法,便把事情的经过来龙去脉的告诉了对方。
“抱歉老妹,我前天被一帮人追着打,手机丢了,然后我现在刚从沙丘村那个大老远地方回来,还带着一个孩子。”说着还低头瞥了一眼林白空,保证他还老实的呆在原地。
“我现在不太方便,你能来接我吗?”
另一头的女声顿时不冷静了,大惊道:“孩子?!你又搞出了什么难弄的幺蛾子出来了?该不会是你拐来的吧?出了麻烦我可不保你。”
南华汗颜,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但他丝毫不担心会受什么谴责和惩罚,毕竟他和林白空双方都是达成共识,心甘情愿的。
“放心吧,我和他也算是朋友一场了,而且这小子也不是人类,我带他来城市里就是来帮他找照顾他的亲戚朋友来的。”
“不是人类??????”对面沉默了几秒,再次说话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随即伴随着一声叹息。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看定位也知道,你现在在城口处吧。”
“对呀!谢了老??????”
“嘟嘟嘟??????”
“妹??????”
还是那么急性子,南华没去计较,他早已习惯那个人的脾性。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带林白空信守承诺带他去找他的监护人。
这时,林白空忽然打了个喷嚏,南华这才察觉到林白空身上还什么都没穿,光一件白袍披着实在有些不适。况且再加上他那乞丐一样的外貌打扮,简直让人无法入眼。南华叹了口气,他感觉他的钱包正要面临被压榨的命运。
“走吧,先带你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南华一手拎着麻袋一手提起林白空的胳膊往路对面走去。
对面正巧有澡堂和服装店等南华所需帮助的地方,于是便带白空进了澡堂,将他全身上下完完全全的刷洗了一遍,整整洗了将近十遍,才将白空身上的泥巴灰尘清洗干净。
看着流了一地的泥水和一些枯枝树叶,以及一些其他黑红色不明物,心想着林白空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小子,幸好这时候这里没什么人,不然不得把其他顾客给吓跑。
林白空那一扎团的黑发,南华已经是尽力了,大多数打结的地方只能选择剪掉。清洗完毕后南华甩了甩他那酸至僵硬的双手,将披着浴巾的白空又拉至镜子前台上。
整个过程林白空都感觉自己一直在被南华拖拉硬拽,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洗澡时,还格外享受着南华为自己的洗刷方式,一淋到水时的白空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就是除了头上还有点沉沉的感觉。
“别乱动。”南华说道,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梳子和一把剪刀,准备对这一团乱蓬蓬的杂毛进行一番修理,因为长时间没修发的原因,林白空现在的头发不仅杂还很长,这得花上一番功夫。
糙长的刘海遮住了林白空的双眼,使他只能从发间之间的空隙来看眼前的事物,因此他并不知道南华领他来这个梳妆台面前是来干什么的,也并不知道南华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
只听见细微的“嚓嚓嚓”声,毛毛碎发掉落了下来,南华修理的相当专注,甚至每一寸每一毫的尺寸都有在把握好角度和量度,剪掉了分不开的打结,将多余的尾发一并修齐在了脑勺下。
林白空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渐渐地感受到头部顶上的重量正在慢慢的减少,他晃荡着两只小脚,时不时的问南华。
“南华,还没好吗?”
南华手持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修剪完毕的发丝,将其修整的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专注技术与专业的理发师几乎没什么差别。对于在这个城市里走过大江南北,四海为家的南华来说,学一门手艺不在话下。
南华曾在15岁时也学过一两年的理发了,南华是被抛弃的孩子,他的父母本就不想要孩子,于是被赶出家门后的南华与他的妹妹一同,一起到处流浪,向人拜师学技术,混口饭吃。
想到这儿,南华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流浪就是十几年,能混到今日这个情况还真是不容易。
南华走到林白空面前,后面的头发已修理完毕,再来看看前面这一大撮,而这时白空已经闭上了眼睛。
南华索性干净利落的剪去了扎结在一块的头发,给白空整出了一个比较碎一点的刘海,并将两鬓边上的头发剪修成型,考虑到白空的头发比较翘,南华便给他在前边上的头发留出了一点长度。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南华说罢,伸手掸了掸掉落在林白空身上的碎发,收起了木梳与剪刀,像是完成了一项壮举一般大叹道。
林白空睁开了双眼,一个干净清爽的形象展现在自己的眼前,镜子中照映出此刻自身的模样,一个活脱爽朗的小少年,顶着他那标志性的顶翘的刘海,看上去像是整个人形象的创新大改造,将最真实的自己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底角边缘的碎发修的十分利落,整个人看上去都格外的有精神。林白空见到,激动,兴奋,意外,杂交在一起。
“好厉害!看上去很不错呢!”
“那可不,是不是很满意?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的名号。”南华得意洋洋的抹了抹鼻尖,虽然最后一段话是假的,但他确实为自己不差的手艺感到自豪。
“嗯嗯嗯嗯!”林白空却信以为真,他激悦的跳到镜台上,向凑的更近来看看自己此刻的新形象,简直不要太满意。
说实话,从小到大林白空一直都是之前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常年居住在森林内,除了打猎,有时偶尔会来到河边洗脸,但一直都很少看到过那张灰头土脸的掩饰下,原本的模样。
林白空一回头,眼内都闪烁着无比激奋的星星,他实在太感谢南华了,在他的认知里,南华是除了西连叔叔外对他最好的人了。虽然,他平时也交际不到其他从大城市里来的人类。
“好了,我们也该差不多离开这里了。”南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结好钱后就带领着白空走出了澡堂。而白空,依旧披拖着那件宽大的白袍。
街道上来往的人很多,经过的人大多都把目光投向了林白空的身上,路人并没意识到白空的身上,心想着一个披着白袍小孩子在路上这么显眼的走着,实在有些不妥。
南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立马带着林白空加快了脚步,赶紧挑了一家服装店急切地闯了进去。谁知这一闯,与正要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啊!”
“好疼!”
手提袋散落了一地,里面的衣服也都掉了出来,林白空抬头一看,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正好降落在了他的头顶上,笼罩住了他整个人。
“疼疼疼??????”南华首先屁股着地的摔了一个跟头,一时间头晕目眩的,摔的南华怀疑人生,他觉得他撞上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堵墙。
“嘶??????南华?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城口那边等我的吗?”和南华撞在一起的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女生,并且声音都和之前通话里的那个声音如出一辙。
【这声音??????】南华连忙抬起头,那固执又高昂的神情,和自家的小妹一模一样,就连样貌,都一样扎着低低的马尾辫,无时不刻习惯围着红色的围巾。
等等,低马尾,围巾???????
“还真是你?老妹!你怎么在这儿?”
南华惊讶道,正当他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一扣暴栗重重的砸在了南华的头顶上,疼的南华差点翻白眼找不着东。
“唔呃呃呃呃!”南华吃痛的抱着头顶,一时之间什么话也不说出来了,只能卑微的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真的是,不可理喻,脑袋总是一根筋。”对方又训斥了一顿南华,斥责着南华的活该,粗鲁。
“南夏,你也太暴力了吧,你这样以后哪个男人会敢娶你?”南华硬挤着牙缝说道,头顶上那钻入神经的痛劲让他迟迟不能缓过来。
“你??????!嗯?”正当南夏想要再给南华来上一圈时,一边被连衣裙罩住的不明物正在一点点蠕动着。
因为被衣服遮住的原因,南夏并没能看清裙子底下是个什么东西在动,于是便指了指那一团不明物问道。
“啊那个啊,那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没等南华把话说完,南夏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抓掉了笼罩在外表的那件连衣裙,露出了一个蓬松的小脑袋出来。
林白空一见视线终于放晴了,面对着南夏那张有些疑惑的脸展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一个天真纯良的小孩子,南夏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机械般的扭头看向南华,惊恐又严肃的一顿一顿的说道。
“南华,你,这是在,犯法。”
“去你的啊!这小孩我之前在电话里就跟你说过了他不是人类!!”南华顿时不淡定了,冲着南夏一顿大吼大叫,受了双重委屈的他哪能忍得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南夏猛地将手堵住了南华那张骂骂咧咧的大嘴巴,并做了噤声的手势,眼角瞟了几眼周围,并用眼神强烈的暗示着南华收敛点自己那鲁莽的举动。
“姐姐好!请问姐姐是南华的朋友吗?”
南夏简直要被单纯的性质给融化了,她捂着嘴微微启齿道:“我是南华的妹妹,我叫南夏,小朋友,你呢?”
“我叫林白空!”白空兴高采烈的张摇着双臂叫着自己的名字,看在眼里的南夏简直要被这一风趣的行为给逗笑了。
南华捂着被暴击的头顶,痛劲还在,但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收拾着地上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和衣物,都一一将它们整理规范重新放入袋内。
“所以,你今天买了这么一大堆玩意儿,故意烧钱来气我的?”
南华正说着,心疼地看着这成堆成套的衣服,都还是现下最流行的新款式,想必很贵,很费钱,一想到费钱,南华就一脸的肉疼。
而南夏正和白空玩儿的正是兴上,一边爱不释手的揉着白空的头,嘴里一边解释道:“那都是别人拖我帮他们买的,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么?”
说罢还回头瞪了一眼南华,都已经是共同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兄妹了,连这点方面上的习性都不了解,南夏感到有这么一个兄长甚是心寒。
【那好吧。】南华自暴自弃的心想,反正每次和南夏杠谈时书的总是自己,南华也习惯了,谁让他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妹妹呢?但她这次确实没有说错,南夏从来不爱穿裙子等华丽的服装,南华输得心服口服。
“然后我??????”南华看着和白空谈的正欢的南夏,完全没有一点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和白空相处的关系比自己还亲,比自己这个共同相处互依了十几年的亲兄长还亲。
南夏也发现,林白空浑身光溜溜的,这一摸上去手感显然不对,太过于平滑了,接过拉开白袍一看,果然什么都没穿。
“南华!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让白空光着身子?!”
“我??????”
“真的是,光顾着自己,没心没肺。”
“不是??????”
“你什么都别说了,不想听你狡辩。”
“???????”南华被怼得体无完肤,没有一丝可反驳的机会,委屈的他哑口无言的低着头。
南夏看到南华这样,嘴角勾起了一抹转身即使的笑意,狡猾的笑意,尽管他早就猜到南华想解释的原由,但自己还是想趁此捉弄他的兄长一番。
“走,我带你去好好的打扮一下!”南夏稍稍一弯腰,拉起白空的手重新返回了店内,而倍受委屈的南华此时也成了一个小跟班,默默的尾随在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