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见儿子完整的尸体,不让我见儿子最后一面?他告诉我今不同往昔,现在天脉上的尸体也有可能复活了,而且残暴无比,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把尸体火化了。最后他告诉我,我的儿子死于在高原积累的一系列慢性疾病,对于他的死他很遗憾,但我儿子得到了天脉的无上荣光,他的灵魂将被光芒照耀,以至于到阴间都会璀璨无比。”
“但我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这名负责人跟我说话的时候,装作一副很遗憾又很镇定的样子,义正言辞,我多少也懂些观人之术,这名负责人看上去确实在说实话,但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以前多次凭借这种感觉识破学生扯的谎。”
“那晚因为有乱流直升机无法起飞,负责人告诉我可以在这留宿一晚,第二天再让直升机送我下山,顺便把我儿子的遗物带走,两套军装和一个钱包,里面有一点零钱和几张照片。我问他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东西,我儿子的手机呢?然后这家伙跟我说整理遗物时只找到这么多东西,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半夜我偷摸着跑出房间,营地附近没有盯梢的人,我来到那个埋有我儿子的土堆旁,星光很亮,我只用手扒了两下,就碰到了我儿子的脸,他们根本没有把他火化。我又扒了几下,我看到他脸上布满新鲜的泥土,额头上有一个弹孔,子弹从这里打进去,从后脑勺出来,把头骨都掀开一大块,他是被人用枪打死的。我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东西,被人打死了。我儿子作风一直很正派,我从小就告诉他,你这样正直,以后肯定会吃大亏的。”
“我想把这些事弄清楚,我想给我儿子报仇,但我要先活着下山,于是我重新埋好儿子的尸体,把土堆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再悄悄回到房间。第二天一早就乘坐直升机下了山。”
“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在源生公司担任科研主管的哥哥,身边的人我已经都提醒了,现在我提醒你们,同学们,小心天脉剑,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定要小心他们。”
杜宁人又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他扭头看向窗外,渡鸦躁动不安地四处乱飞,像是一只只惊慌的蝙蝠。有一只特别大的渡鸦远远地高速飞来,用尖利的鸟喙撞击玻璃,随着明显的咔嚓一声,玻璃被裂缝所铺满。杜宁人想要发出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只渡鸦的撞击紧随而来,玻璃被凿开一个人头大小的破洞,窗外的渡鸦从这个破洞蜂拥而入,锋利的玻璃边缘割断它们的羽毛,划伤它们的筋肉,但无法挡住它们的身影。渡鸦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讲台上的教授,它们速度很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教授就已经被渡鸦包围了。
黑羽纷飞,渡鸦嘶哑的叫声连绵不绝。
几个反应快胆子大的男生抄起扫把冲上讲台,不停挥动来驱散渡鸦。
“你们干啥呢,上啊!”有人大喊,试图叫醒发愣的学生们。
杜宁人终于回过神来,他松开李南乔的手,拿起一把长柄伞跑上了讲台。
被渡鸦包围的教授发出痛苦而又愤怒的吼声,他双手胡乱挥动,身体从渡鸦群中强行挣脱了出来,几个男生立刻把教授围在中间,警惕地望着四处乱飞的渡鸦。
渡鸦们不甘心地围绕教室飞行两圈,但教授被围得严严实实。渡鸦们见状干巴巴地叫了几声,随后一个接一个钻出窗户的破洞,排成一列飞远了。
教授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是被鸟爪和鸟喙划破了脸,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他大口喘着气,掏出手帕擦干脸上渗出的血珠。
“同学们,一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教授整理一下领子,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医务室。
“真是一片水深火热啊,我们的国家现在内忧外患,一切变化我都能看在眼里,但我既救不了它,也离不开它。”杜宁人感慨地说,此时他正和李南乔走在学校里的一条小径上。
“不要逞能,我们可能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刚才也听到教授说了,能照顾好自己就够了。”李南乔很认真地说。
当天晚上杜宁人打算睡在宾馆,李南乔则回宿舍睡。长明的夜晚冷了下来,李南乔在宾馆坐了会就走了,两人还约定了明天的见面时间。
晚上十点,杜宁人洗完澡后平躺在床上,试着轻微活动一下扭伤的左胳膊,在得到疼痛的反馈后他放弃尝试,用右手掏出手机拨通钟野的电话。
“喂?”钟野沉稳的声音响起。
“小心天脉剑,他们可能有一些问题,”杜宁人直奔主题说道,并把上课时的场景完整描述一遍。
“我们并不和天脉剑打交道,”钟野说,“谢了。”
“不用客气,小心些就是了。还有一件事,你在下面转悠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位天脉剑军人,他应该是几天前被自己人用枪打死的,如果找到他,你可以和他谈谈,他可能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窗外的鸦影一掠而过,杜宁人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因动作太大牵连到左臂而产生的疼痛使他皱紧眉头。
“我知道了。”钟野还在那头说。
又一只渡鸦的影子从窗边闪过,杜宁人扔下手机,一把抓起躺在桌上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