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是一家及其奢华的酒店,内设私人会所,兼有KTV的包厢。包厢比较大,靠墙两排宽大的沙发,茶几是名贵的大理石,光滑的木地板踩上去有一种略软的感觉,像是踩在泡沫上,忽明忽暗的灯光透着些许暧昧。
这里很吵,也很拥挤。酒味、汗味、香水味、雪茄味,一起飘进空气,再飘进鼻孔,呼出来,然后飘进另一个人的鼻孔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借着酒精的兴奋与麻醉忘情地甩着头发,大声地唱着,吼着,叫着,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积愤都发泄出来一般。都市中长年累月压抑在飞快节奏生活中的男男女女,到了晚上,便浓妆艳抹地来到这里,尽情地宣泄,尽情地释放,不醉不归。
“我来介绍一下,”梁辰道,“这位是我们画廊长期签约的大客户穆苏海,这是他的女儿穆颜萱、穆琳萱;这位是我的老同学杜昌洪和他的爱人刘枫雨;这几位是我画廊的顶梁柱——赵庆余、陆奇飞、李贤、张静文,哦,这位是女才子华羽文,第一人民医院ICU的女医生,女博士,呵呵,大家一定要玩痛快啊。”
华羽文一面点头向大家打招呼,一面放眼打量包厢内的梁辰的朋友们。穆苏海有五十岁上下,穿一件不大起眼的T恤,穆颜萱和穆琳萱有二十一二岁左右,眉眼有几分相像,不过打扮却大相径庭。穆颜萱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口,穿一件雪白长裙,薄施粉黛,清静雅致到几乎不食人间烟火,像冰山上盛开的雪莲;而穆琳萱身着热辣的超短裙,画着烟熏妆,有种逼人的野性美,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活力。杜昌洪夫妇看起来很平常,从不显山露水的那种,陆奇飞上次在锦城艺术宫见过的,他和赵庆余、李贤年纪都在二十五六岁上下,穿着职业性的雪白衬衫,张静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少妇,穿着深色职业套装,显得很干练。
“华医生,初次见面,我敬你。”穆苏海端过酒杯。
华羽文也举起杯。不料梁辰从身后过来,接过她手上的酒杯,说:“羽文她不能喝酒,还是由我来代劳吧。”说毕一饮而尽。
华羽文却把杯子一把抢过:“这点酒,还难不倒我。”然后拿起酒瓶,满斟一杯,一饮而尽。
“好,好,”穆苏海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华医生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来,我再敬你一杯!”
又是一饮而尽。
画廊的员工们见此情景,赶紧轮番敬酒,杜昌洪夫妇也手举酒杯加入其中。
一番下来,华羽文已经有些不胜酒力,感觉头有点晕,笑容也开始变得不大自然。
这时,穆颜萱手执刚刚开启的一瓶啤酒,群袂飘飘而来:“华医生果然好酒量,可否赏光和我干上一两瓶呢?”
两个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穆颜萱看起来文文弱弱,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谁料一仰头,一瓶啤酒转眼间便是瓶底朝天了,紧接着又拿起一瓶,一边喝,一边随着音乐跳起了街舞,柔顺的长发跟着节奏甩动,风情万种,煞是好看。
华羽文笑笑,心里暗自寻思原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接着也仰头连干两瓶啤酒,然后坐在沙发上喘气。
梁辰过来,靠近华羽文耳边,悄声说:“不能喝就不要喝,把身体喝坏了可全是我的过错。”
华羽文笑道:“你不是说,一醉解千愁?”
梁辰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剥开一个金桔,递到华羽文嘴边。
华羽文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带一点苦涩的味道。
正准备吃第二口,穆琳萱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过来:“哎哟,我说华医生啊,都来了半天了,我一直竖起耳朵等你唱歌呢,一直没听到,敢情是躲在这里享受风情啊。”
张静文也帮忙劝道:“是啊,华医生唱首歌吧。”
华羽文微笑着接过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