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集团派来的黄总到任了。
那天雨下的有点大，大的叶小圣从停车场到公司才五分钟的路程全被淋湿了。他正站在门口忙不迭地拍打身上的雨水，正满脸无奈地叹气。突然有个人站在他跟前，把他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张似曾相识却仔细一看又不认识的脸。
“叶小圣吧。”那人却一下叫出了他的名字，这让叶小圣心底发慌，有种来者不善的既视感。
“是，请问您是哪位？”叶小圣此时刘海正耷拉着，显得有些狼狈。
“我姓黄，黄金鹏。”这个挺着大肚子，梳着板寸头的男人自我介绍，嗓门有点粗，但每一个字说的特别清楚。
“黄先生您好，您找哪位？”叶小圣片刻间就被他的气场压住了，他正猜测这人的来意。
“黄总您好，我是人事部的乔珊，我还想去接您呢？想不到您已经到了。”叶小圣还在思索发愣。乔珊已经走到了黄金鹏的跟前，边说边伸出手，正好挡住了叶小圣的视线。
“你是乔珊，嗯，出门时雨还不大，我赶早怕雨会大，想不到还是下大了。”黄金鹏看见乔珊出现，脸上开始绽放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因为乔珊挡住了，叶小圣没有看到。否则他的笑容定然会让叶小圣想起一个人。
“黄总，我带您去您的办公室。”乔珊很殷勤，她如此殷勤的样子马上让叶小圣联想到了这很可能是替代丁泽林职位的人物。
“叶总监，你咋淋成这样，我那里有吹风机，一会儿你过来取。”乔珊此时才上下打量起叶小圣，忍不住提醒他。
“谢谢乔总，我一会儿过来找你借。”叶小圣抹了一把额前的头发，尴尬在所难免。
乔珊领着黄金鹏往丁泽林那个办公室走去，黄金鹏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了叶小圣一眼，叶小圣从他的余光里感受到了某种言说不清的意味深长。
“看来，新的一场战役又要打响，不能掉以轻心。”叶小圣心里在打鼓，他得给自己重建自信。
原以为的风平浪静只是一种幻象，职场永远是变幻莫测。
“叶总，你咋淋成这样？”老莫半秃的头一出现在叶小圣的视野里，叶小圣心里咯噔一下。从那晚之后，叶小圣尽量避开单独见老莫，因为他害怕他会再向他提起让他升职的事。
“嗯，下车时正好雨大了起来。”叶小圣尽量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
“真不凑巧，你今天没带伞？那下班就用我的吧。”老莫求叶小圣帮他升职的事没搞定，他倒不记恨叶小圣，他一个职场老江湖明白人都有各自的难处，他不想再为难叶小圣，虽然她老婆骂他了一周的窝囊废。
“不用，下班就不下了。我先回我办公室，回聊。”叶小圣顾不上拧干裤角了，索性向老莫道了别，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衣柜里拿出衬衫和外套，那套衣服他搁着，都是为见客户时预备的。
“你怎么还没来我办公室取吹风机。”乔珊忽然闯了进来。吓得叶小圣刚扯裤子拉链的手不得不抖了一下。
“你伺候完新上司啦？”叶小圣说这话的口气透着一点酸涩的味道。
“你想啥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新领导到岗，我不管不问？这是集团安排的任务。”乔珊听出叶小圣嘴的酸涩味，对叶小圣表示了不满。
“我没说啥，我只是问你帮他操持完了？”叶小圣心里明白，眼下他更不能得罪乔珊。
“你知道他一坐下来问我什么吗？”乔珊眉头皱着问叶小圣，她的头发快垂到腰际了。
“问你什么？”叶小圣已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还在滴水，他太想知道这个新上司的任何一点信息了。因为他从余光里读出的威胁在他心里是过不去的坎。
“问黄林，肖健的案子我有什么想法？”乔珊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一脸无辜的表情。让叶小圣看得心里发毛。
“他为什么问这个？你怎么回答的？”叶小圣的神经绷紧了，这人难道想翻案？
“我说，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干活的。”乔珊这才回复叶小圣。
“我有点担心，集团派这人来是什么目的呢？”叶小圣已经忘了身上全湿的不舒服，急切地摇着乔珊的身躯。
乔珊发现在她眼里异常成熟和冷静的叶小圣此刻竟然如此失态，她升起了对叶小圣的鄙夷。
叶小圣不笨，她从乔珊的眼睛里很快读懂了她在想什么？
“难道他和那两人认识，有旧交？”叶小圣不想说破乔珊，他更关心新来这位上司的背景。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得私下进行调查，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乔珊其实早已清楚，但他没有透露给叶小圣听，因为她不晓得叶小圣的现在家庭背景，她只知道她不能全盘都告诉叶小圣，毕竟他在某些方面还是太嫩了。
“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调查清楚，否则，下一步我们干啥都不方便了。”叶小圣之所以有这个担忧，是因为他们表面上是警察，实际上是命卖给了国家。尤其是当前的情况，更不容许她有任何幻想。
“这你放心，我们始终是一伙人。”乔珊在叶小圣的耳边嘱咐，她可不想引起新的派别之争。
“你还是尽快查一下，并告诉丁主任，让他心里有个数。”叶小圣提醒乔珊。
“还有为什么不另外安排他的办公室，丁主任毕竟只是休假。”叶小圣紧接着又说。
“这个我昨晚问过丁主任的意思，他没有发表意见。你难道以为我是故意的。”乔珊被叶小圣指责，心里不愿意。
她说完，把吹风机扔在叶小圣办公桌上转身就走，而且是甩门出去的，让门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完全能惊动整个办公室。
一看见他走出去，叶小圣反锁上了门，把自己的衣服替换掉后，抱着头坐在办公室前。
叮铃铃，座机响了。
“叶小圣，我是黄金鹏，麻烦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事找你。”电话那头传来了新任上司的指令声。
“好的，我马上过来。”叶小圣答应的很爽快，挂了电话开始从抽屉里扒拉东西，新领导刚刚到任，给他送一份什么礼物合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