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比方才大了明显两倍，黑压压的一团压的人心头垂了一根大锤。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古乐眼神飘忽不定的喃喃自语。
她盯着已经半个身子被戾气吞噬的男子，惊恐的大叫两声。
幸好，幸好她反应快。
古乐双手死死的抓住绳索，两腿都在发颤。
不能怪她的。
那团戾气已经吃光了一个人，她见时戾气正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想死，只好拽上方人的裤腿，牺牲别人了。反正这些人都是看不起她的，死一个又有什么。幸好没人看到，不然她定要被千夫所指不可。
古月的叫声成功的将那些戾气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快要吃光的戾气一口将嘴里的美食吞光，露着森森獠牙向她们扑过来。
所有人都吓懵了，看着这一团团庞然大物聚集，他们连句话都说不出口。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爽朗天，也变得墨水泼洒，乌黑黑的让人看不清楚视线。
“救命啊！”绍卿向上喊道。
袁樱也吓坏了，好在她反应快，及时用了建起境界，挡住了戾气的进攻。这也只是暂时的，以她的修为，压根只能撑挡喘息之间。
剩余的九人得以安全，却更害怕了。戾气离他们就只有一手指距离，它们嘴里的牙有几颗都能数的清了。
不过他们是不敢看的，也不能对着戾气看。本就是怨气凝结而成的邪物东西，他们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对这个世间的不满和愤恨。若是对着戾气近看，很容易被带进去。
几人瑟缩着闭目等待，内心祈祷大神可以快些赶到。
袁樱全身力气都用在了屏障之上，她喘着粗气，努力凝结自身修为，好来提高屏障坚固。
“水苏，想想办法啊，我快撑不住了。”
她大喊，一张小脸惨白。
水苏与戾气纠缠一会儿，她有些累了，大概明白了这只戾气想干什么。
“拖延我？”
“有何区别，难道你要去救他们？”戾气大笑：“救人一命，心存善念？这可不像是雪茶大神能做出来的事情。雪茶大神可是亲手杀了恩师，亲爹的，这么黑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善心。”
水苏抿唇不语。
她跳到戾气身上，两腿跪在上面，忘尘插入戾气后背，如同一掌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它根本不在乎。
水苏自然知晓戾气不怕疼，更无畏攻击。但她还是想试一试，毕竟万物皆有弱点，一定是有办法对付戾气的。
“没用的，雪茶大神，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又不会杀了你。”戾气笑呵呵道：“毕竟，你是将来的雪茶大神，越国最高将领。如此英雄，老者也不忍心让你提早归西啊。”
水苏根本没将戾气放在眼里，上辈子她经历的磨难远远要比这辈子多的多，更为艰难困苦，还不是硬熬过来了。她只是不想让这么多年纪轻轻的男女因此丧命于此。
“那你便放过他们。”
戾气说：“我不想杀了你，可不代表我不想弄死别人。雪茶，你我都不是神医圣手，更不是救人一命的善心人，你又何必在这儿假意慈悲，让老者我觉得好笑呢。”
水苏冷笑一声：“看样子，今日你是非将我们困在这儿不可了。”
她再次挥动忘尘，身子腾空而起，对着戾气的右边心脏处猛的刺下去。
戾气嘴角带着一种怜悯的嘲讽，嘲笑水苏的不自量力，可当忘尘拔出，他隐约可以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刺痛感出来，它转着头看过，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冒白烟。
“你对我做了什么？”
水苏笑道：“灭了你呀，我还能做什么。”
戾气摇着头，黑压压的脸上虽没有五官，似乎也能感受到它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我们戾气永生不灭，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永生不灭，因你是我们人类怨气恨意滋生的，所以只要我们活着，你们就可以永远就在人间。”水苏淡道：“可是你别忘记了，你既然是我们人类人类滋生的，就和我们人类一样，就算再坚不可摧也是有弱点的。就像，我们人类的心脏。”
她伸手点了点戾气的心脏处：“我的忘尘是把灵器，你应该知晓。”
戾气大笑两声，惊悚怅然。它没想过有一天会栽在水苏身上，这个暂时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若是日后这么一个狠心毒辣的女子成了人人向往的雪茶大神，怕是越国将会迎来新的鼎盛时期。
呵呵，似乎和它无关紧要了。
“雪茶，我要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戾气爆嗬一声，周身浓浓黑烟过去，庞大的身躯如同爆发的岩浆崩裂。水苏躲闪不及，硬生生被这团戾气震飞了过去。
这么通透的蓝天白云被黑气晕染成了乌云的颜色，水苏从最上空落下，她看到了一棵松树枝上正在吃松果的松鼠，又迷迷糊糊从黑云中看到了自己在地府里魂飞魄散时的绝望。
她出身虽不高贵，但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所以她忍辱偷生多年，向往秋桑他们一壶茶，一杯桃花酒，一盏油灯，一纸书信的仙人境界。她拼命往上爬，何尝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这一辈子不是一事无成，毫无用处。她，水苏，不是水城口中那般低贱，她的人生不会像她的娘亲那样悲惨无望。
“水苏！”袁樱大喊。眼睁睁看着水苏从自己眼前落下。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水苏不断掉落的身子，却也只是徒劳无功。水苏像是一片落叶，垂暮老矣，没有丝毫生气。
那些戾气因为老者的离去而渐渐消散，被吃掉的人也渐渐有了人样似的，漂浮在半空中。不过都昏过去了，没有知觉，睁着眼睛的也是双目无神，貌似魂魄游离。
水苏快要笔直砸在地面上了，慕予从殿中赶过来，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惊险一幕。
那个瘦弱的，娇小的浅蓝色身影，就这样从他面前垂落。
他不禁从中看到了上辈子自己与水苏擦肩而过时的落寞，最后自己离世时的悲愤和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