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足音逐渐贴近耳畔,凉风吹过王凡脸颊,一只玉手忽地挑破水晶之恋的银色龙眼,随即妖娆缓慢地含入口中吞咽。
“温度、湿度、口感、甜味,都已达到食材所能调配的极致,还不赖嘛!”赫连小夜淡淡夸赞道。
如当初首次品尝王凡的黑暗料理时,憋苦着脸,没心没肺的那句夸赞一样。
当时王凡清楚记得自己的脸红到逐渐发黑。
师父啊!你拍马屁有往里面捅刀子的吗?
不过,王凡还是在心底轻声道了句谢。
若王凡在童年时期遇见这位宽容到令人发指的师父,或许,王凡童年会少受很多啃书、磨字的罪,而他现在的性格也会改善许多,正常许多。
“好羡慕那些天才人物,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能以人类最快速度达到完美无瑕的境界,一生都受到上天的青睐。”王凡满眼迷离,轻笑说道。
呵!那不就等于被臭老天爷包养了吗?
赫连小夜一脸轻蔑地笑,然后赶紧上前抓起一把白蛋糕,大口塞入嘴巴里,然后鼓着尚未吞咽的腮帮,来到乖徒弟身边,鼓鼓囊囊地、拍拍他的左肩,并擦干净奶油道:“这不怪你,要怪就怪师父的设计太逆天,太反人类了,竟逼着一个厨子临摹圣境画意。”
所以王凡一直称“水晶之恋”为傻逼菜肴。
好好做菜,它不香吗?为何作画?花里胡哨,没卵用。
哼!
但偏偏这幅画,又是提高整道菜肴口感的重中之重。
而原因便是……
犹记得三年前……
时空之屋。
“画龙点睛!”包裹着白绷带的右手微微抬起,王凡看着画卷上达到十成笔力的完美星空龙图,极为幸福满足的露齿一笑。
这是他第九千七百八十三次在画纸上作画,也是他唯一一次成功的星空龙图。
而接下来,他要开始在菜上作画了。
走出师父灵力构筑的时空之屋,经过一段时间的充足休息,王凡信心十足地踏入时空之屋,开始连跪生涯,并咬牙坚持。
好在,时空之屋并非一个真实世界,而是一个类似梦境的虚假世界,王凡可以在此地无限次模拟制作“水晶之恋”的过程,而不用担心食材、配料的用尽,更不用担心自己会真正的累死。
但身子长时间重复同一个站姿,脑海中重复编织同一道菜肴直至数百次,精神上的折磨不减反增。
要知道梦境中精神上的折磨,是最真实、最漫长、最难熬的。
这也是煎熬一词的由来。
因此王凡的痛苦也只增不减,并且那份压抑心灵的痛苦锁链,缠了一圈又一圈,不断想让少年心脏窒息。
“第四十三次,星标的位置差一丝毫,失败!”
“第一百八十一次,龙爪鳞片表面多出一道红线,失败!”
“第二百三十五次,龙的眼睛达到七分神韵,星空数千颗银色星的位置无一错乱,我的笔法也没出丝毫差错,但还是失败了,再试一次看看吧!”
“第二百七十七次,星空银龙的眼睛失败!”
“第二百九十三次,龙眼失败,神韵始终维持在七分神韵无法突破!”
“第三百一十四次,还是龙眼失败!再来一次吧!”
正当王凡再次准备冲击完美版本的“水晶之恋”关卡时,师父赫连小夜娇嗔魅人声线回荡在梦境空间四壁之上,“臭小子,你不想活啦?你都在里面呆了三千天,你真不怕魂飞魄散吗?”
灵界一夜,梦里三千。
然而,王凡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三百回合,于是一咬牙道:“放心吧!师父!以我现在的状态,大概还可以尝试二十三次!我还有机会。”
闻言,赫连小夜顿觉头大,苦恼的挠挠额头,随即裹着粉色香风的娇躯出现在王凡面前,却流露出一副极狼狈大汗淋漓模样。
或者说,香汗淋漓,衣衫贴合魔鬼般诱人的黑丝小身板,轮廓分明。
鼻血狂喷间,王凡当时就感觉自己不行了。
赫连小夜咬着牙,愤愤说道:“你以为这时空之屋的运转,不需要灵气吗?你在里面练得到是挺嗨,只是苦了师父我三个月的灵力,被你抽空的一丝不剩。关键,我才眯了那么一小会,要是再晚醒一刻钟,你怕不是要把我榨干,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闻言,王凡无意识扬了扬明晃晃的菜刀,无辜地道:“是我的错,我没估算好时间,下次一定不会犯了。”
见王凡一脸萌兔白的模样,赫连小夜顿时心软大半,道:“算了算了,下次别犯就行。”
“嗯!一定!”王凡应道。
“行吧!让我看看你练到了哪里……emmmm……握草?完成率99.99%?说好的不死劫废物呢?果然,只要男人肯努力,草原都能种满树。”赫连小夜微微修改了一下表扬徒弟的方式。
这让王凡听着很舒服,很受用,但强迫症患者的宿命,却迫使着他不得不将那0.01%的遗憾尽快修补上,同时,他也很想尽快从师父口中听到“这幅脑残画作究竟对蛋糕味道有啥影响”的答案。
于是,王凡和师父的对话一结束,便立刻向时空之屋的出口行去。
王凡准备解除梦境,醒过来,然后在现实世界里继续寻求突破。
“你等一下!”赫连小夜忽然叫住了王凡。
王凡停在原地,背对着师父,静静聆听。
见状,小夜努了努琼鼻,心中颇为不满,但还是心疼地说道:“你在构成龙眼的星星上连续失败了七十多次了吧?”
王凡心头一震,扭头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赫连小夜洋洋得意地扬了扬手,臭显摆道:“因为这菜是我发明的呗!”
“切。”
“好啦!算你过关吧,我待会就告诉你星辰龙对水晶之恋味道上的提升,有啥帮助,但你首先要发四,出去后不许再尝试做这道菜了。因为那颗龙之眼,以你现在的悟性,哪怕再磨练三千天,也是毫无进展的。莫强求啦!时候到了,自然会通。要知道,经过时间的冲刷与洗礼,忍受漫长的等待折磨,也是修行、悟道、做菜的一项必修课。”赫连小夜真的有些怕这傻徒弟出去硬肝这道菜,肝到吐血倒地身亡,所以一次性说了一大堆暖心劝慰的话。
但悟性刚好被不死劫压制了的王凡,自然听不出这话哪里暖心,相反,他微夹强迫症的内心反而还生起一丝幽怨,纯净内心丝毫不懂得感恩,所以就更别说在七夕节的今天,为师父洗脚报恩什么的了。
“笨蛋呆子死木鱼。”赫连小夜悄眯眯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