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莫锵裘猛的惊起,略显疲惫的睁开眼睛,准备和钟栩幽说声抱歉时,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改变。
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在身上没找到手机,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在房间内借着光能够看清摆设,但绝非正午太阳下那般清丽,也不似傍晚昏黄。
这个房间破破烂烂的,周遭墙壁上原本涂刷的白漆皮,已经或大或小的脱落了,只剩星星点点的还粘在墙上,露出墙壁原本的青灰色,头顶的天花板镶嵌着带着印花的木板,相互之间的缝隙较大,并不如现代房屋内的装修那般精致,天花板中心能看到一个电灯底座,灯泡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个角落里面都有明显的蜘蛛网,蛛网上面落满了灰尘,也不见苍蝇,蚊子等昆虫的踪迹。
莫锵裘坐着的地方还挺温暖柔和,低头发现那是一张张还带着乌黑色斑驳血迹的皮毛,连忙站起身在屁股上面拍打着,内心泛起一股股恶心难受,房间中央直到左边墙根,堆砌着大大小小估摸几十张皮毛,有灰白相间的,棕黄色的,露在表面的大多数是黑色皮毛,一些只有小臂大小,也有半人大小的,完整的皮毛被平整的铺在一起,也有破碎不堪,被随意堆砌着的。
看着那熟悉的皮毛模样,莫锵裘脸色愈发难看,心中懊恼,居然在陌生人面前大意,但更多的是怒火与谨慎。
趁着周围还没有动静,走到窗户边,窗户玻璃窗纱等已经完全脱落,但没有一丝风吹进屋内,边框还是很早以前的木质边框,虽然被涂上了白漆,但许多地方已经腐朽,边框下方,靠近中间的一段还能看到被扒拉,木刺突起的痕迹。
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栋屋子的二楼,小楼两边的墙壁比在室内看到的要大很多,屋外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身影,眼前正对着的这一片是一个又一个半人高,一米长,半米宽的铁笼,相互间三三两两的堆叠在一起,其中过道纵横交错,在外看去,就好似小型迷宫。
迷宫两侧都能依稀的看到小树林,大部分都被小楼的墙壁挡住视线,虽然看到的不多,却也绝不是市中心该有的地方,远方则迷雾渐渐加深,灰蒙蒙的一片,头顶也不知道是被迷雾笼罩还是乌云与浓雾相互勾连。
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密集且不似鞋底踩塌地板的声音。莫锵裘身子略微探出一点,朝上看去,一张长着浓密的毛发,嘴部突出,皮孔还冒着白气的脸突然从楼顶窗户冒出来。
莫锵裘浑身一激灵,迅速将身体收回去,而从楼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莫锵裘!快接住我,我先跳下去。”
莫锵裘谨慎的探出头,发现那个脸是乌云的模样,在催促之下伸出手臂,将楼顶反扒着窗台掉下来的乌云接住,但也不着急抱进屋,先扯住乌云的两条前腿,将它悬空吊在外面,双眼瞪大如牛铃,问道。
“说!你主人给我下药,把我带到这儿想干什么!那姓钟的在哪?我可是已经报警了!”
乌云硕大的狗脸上露出无奈,眼睛向上一番,头部微微偏转,嗷呜嗷呜的解释。
“这是我的试炼梦境!你个憨批,不然你能听懂我嗷呜嗷呜的叫声嘛!”
就在看到狗子那个直击人心灵的白眼时,莫锵裘就悟了,连忙将狗子拉进来,默默的摸摸一脸不爽的狗头,看着它等待下文。
乌云晃了晃头,将头顶的大手甩开,在房间内翻动起来,顺便给莫锵裘解释着。
“试炼原本很简单,只要再次逃离这个地方就行,时间次数不限,但失败了就只能等下一次进入梦境。”
莫锵裘听了心头一缓,不就是密室逃生么,不限时间,还没有体力限制,最终结果还不是只有一个。但随即觉察到不对劲,连忙问道。
“不限时间次数,那为什么会失败呢?”
乌云尴尬的停顿了一下,解释道。
“因为有看门人啊,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赢,只要被捉住,就会从梦境跌落出去。”
“那你说再次逃离,你之前是怎么成功的?”
“这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个时候还小,跑了看门人也没注意到。别废话了,先赶紧想办法出了这个屋子,再过十分钟看门人就出现了。”
莫锵裘想了一下窗户的高度,感觉可行,于是让乌云在窗户边看着,自己先反身抓住窗台边缘,身子尽量向下探,双手放开,在落地的一瞬间蹲下,向后方滚了一圈。
站起身来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半蹲着微微抬起双臂,接住落下来的乌云,然后顺势转身往往地上一放,得意的摸着狗头。
“看,这不是逃出来了么,简单!”
后面还拖着一个骄傲的小鼻音。
乌云却不回应,直接撒腿就跑,也不忘低声提醒莫锵裘。
“快跑,不论时间,一旦出了小楼,看门人就会出现,别让他看见你!”
莫锵裘看了看周围的布置,铁笼堆在一起的小迷宫并不高,人在里面很容易被看到,大致估摸了下距离后,撒腿朝着左边的小树林跑去。
小楼内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一步一步靠近着楼门,每一步都踩在了心脏狂跳的节拍上,周围似乎变得愈发幽静起来。
莫锵裘跑入树林后躲在一棵树后面,蹲伏着窥视着楼门。
“吱——”
破旧的大门被拉开,里面黑漆漆的,就连光也照不进去,一只戴着黑色胶皮手套,有大约普通人两倍大小的手抓在了门框上,粗壮而有力右腿迈出楼门,套着被洗到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是只在幼时记忆中出现过的大黑雨靴,紧接着看门人整个钻了出来,右手胳膊上青筋如虬龙迭起,手上拿着一把砍骨刀,刀身已经被血液染成全黑的模样,只留刀刃微微泛着白光,上身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泛黄的白色体恤紧紧的裹在肥胖的肚子上,就连胸前沾满了血渍污秽的皮围裙也被高高顶起,长满了横肉的脑袋左右晃着,脸上一道伤疤如同毛毛虫一样,从左眉斜斜的掠过鼻梁,停在右边不住抖动的腮上。
看来看去的头突然停下来,额头上的肉皱在了一块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视线凝聚,与莫锵裘看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