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个上午的莫锵裘疲惫的放下了手机,扭过头去看着兔笼前早已燃烧殆尽的蜡烛,盯着赤云邪魅一笑,本来明亮有神的眼睛眯成狭缝,从中透露出七分冷酷,两分贪婪与一分不舍。
赤云快速咀嚼树叶的嘴巴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身下滴溜溜地落下了几颗黑色仙丹。
“果然啊,幻想自己是个霸道总裁的侄子,其实有着数不清的家产可以继承的梦想总是要毫不留情的被刺穿的啊。连最基本的邪魅一笑都做不到,原来是我没有天分去继承家产吗?”
在这个毕业基本就等于失业的年代,莫锵裘能够不问父母要一分钱就苟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当初实习的时候辛苦攒下来的家底以及不时在AC站发表的一些游戏剪辑视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无奈的打开外卖平台,直接略过那些给猫主子什么特制的豪华健康餐,看向养活了自己诸多儿子的传统美食——麻辣烫。
“嗯,这几个店铺有满减,我去,这个满40减15,来让我康一康。”
“什么玩意儿,单价提高三倍么,换一家。”
“咦?这家可以啊,满30减8,还不要配送费,物价均衡,营养美味,再加我平台领取的满20减15无限制叠加券,只要7块钱,每顿少吃一点,今天的两顿饭就解决了。完美!”
“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花钱宝!”
好像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背后两道灼热的视线,与无名虚空处的窃窃私语,莫锵裘尴尬的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停止了自己的表演。
没有酒,饭也没吃饱,莫锵裘恋恋不舍的将送到嘴边的半颗鸡蛋重新放在麻辣烫里面,将盖子合上后,打开电脑继续浏览着各类工作。
当初执意要离家远一点,跑到要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才能到达的芯济读书,然后学了个半吊子的车辆设计,读研是不可能读研的,只有靠着在网上水视频才能勉强度日这样子。
但也不知道最近的网络环境是怎么了,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大批量的游戏数据崩坏现象。
搞得大到科学家,专家担忧是高级文明的第二次明显干扰出现,或者是世界环境出现剧变,小到直播行业大幅缩水,就连自己这样的小屁民也因为没有素材更新,而被迫吃土。
被生活毒打之后才渐渐意识到金钱这个王八蛋的重要性,莫锵裘不得不将吃灰许久的简历从文件夹中翻找出来,对着网站上面展示出来,除了养猫遛狗之外的工作挨着投了个遍。
撸猫遛狗这种短期工也不是莫锵裘不想投,从工作时间以及作息规律来讲,对于自由职业者,自媒体人是有着极大的匹配度与互补优势的。
在短时间内缺乏素材时,出去接一单接济一下,简直美滋滋。
然而在一年前相关经纪公司纷纷冒出,开了灵智的动物们也不像是之前拉着狗遛就完事了,反而是如同保姆面对一个幼崽,或者青春期的青年一样,所以人们更加乐意使用拥有相关培训资格证明的人。
可惜的是,莫锵裘有钱去考资格证的时候,水视频的钱也够生活了,等到游戏瘫痪这么久,也没那个闲钱去培训了。
毕竟培训时间是一个月,交了培训费后就真的只能靠偷菜活着了。
投完所有的简历后,莫锵裘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于是将中午剩的半碗麻辣烫重新加热,端着再次冒着香气的饭碗坐在电脑前,也不急着埋头吃饭,拿着鼠标熟练的打开了煤管,在上面找着想看的新闻。
乳发是一种乐趣,是需要在吃饭的时候,在一天里最美好的时间里,同时进行的,因为这样的快乐不止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哦?有一位大律师又被曝出来想要来种菜吗?有思想,有觉悟,i了i了。”
嘿嘿嘿,这视频不错,莫锵裘没忍住,举起双手行了一个啊发军礼,然后心满意足地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同样作为一个有思想,有觉悟的新时代青年,怎么会在刚吃完饭就上床躺着做那等极尽咸鱼之事呢,于是莫锵裘熟练的打开了OQ站,扯了两个卫生纸,将纸巾放在赤云笼子下方,避免夜晚的时候大小便脏了地板。
看完了最近刚出的多人运动大片,挑战极限运动之后,莫锵裘意犹未尽地关闭了电脑,幻想着自己是电影里面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在城市高楼边缘肆意挥洒汗水的主人公,又趴下做了几组基本的锻炼动作之后,才冷静下来,将身上的汗水冲去,爬进了被窝。
......
真的又是美好的一天呢,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倾泻在莫锵裘的眼帘上,楼上的装修队开始了清晨的必修课,丁零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莫锵裘翻了个身,将头掩藏在被子之中,意图隔绝那如同就在眼前的太阳发出的光线,从枕头下面掏出珍藏已久的耳塞,轻轻地,温柔地堵住自己的鼻孔,因为这样,就不会闻到那直逼人灵魂深处的尿骚味儿。
“呲啦”
如果你在做饭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通常代表着水煮牛肉或者香喷喷的辣椒油做好了,此时你会想端起一碗晶莹剔透的大米饭吃个痛快。
如果你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通常代表着有人因为动作太大而撕裂裤裆了,此时你会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裆部,如果是,就要赶紧准备迎接注目礼,如果不是,就要在当事人警觉之前赶紧找到他,然后笑个爽。
如果你在考试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通常意味着有人因为两道题不会而心态爆炸了,此时你会通读试卷,看看是不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但如果是你在床上躺着睡觉的时候听到了...
莫锵裘愤怒地爬起床,表示想知道是谁在自己脸上撒尿了!
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莫锵裘小小的眼睛中有着大大的问号。
阳光呢?装修声呢?我的那只为非作歹的死兔子呢?
匆忙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赤云的兔笼前,光秃秃的笼子就那么放在门口,笼子的搭链锁已经打开,笼门还在左右微微地晃动着,赤云已经消失不见,只留笼子下方的一地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