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从内心深处一直对自己有着清楚认知的莫锵裘,此时遵循了脑海中的想法,迅速弯腰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跑去。
往日里只要随便走几步就可以到达尽头的走廊,此时却如同被无限拉长,那就在眼前,通往后院花园的大门,却如同那如来佛的五指山一般,永远无法触及。
莫锵裘已经能感受到带着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处,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脖颈处的汗毛如同钢针竖起,巨大的恐怖笼罩在心中,嘴里不自觉的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像是为自己壮胆,也是在恐吓那怪物。
“嗬,嗬,嗬”
那怪物发出奇怪的笑声,与平日笑出声时,喉咙会同时吐出气息不同,那声音是在吸气的时候发出来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发出的声音一样,让人从内心感到难受与不适。
双腿已经疲软,无法再支撑全身的体重,莫锵裘身体向后倒去,靠着木门滑落在地上,尽可能的缩着身体,妄想拉开自己与那怪物的距离。
那怪物看了一下外面越来越明亮的天色,有些不满足的用鼻腔喷了一下,抬起右腿用力在莫锵裘小腹踹了一脚。
遭到重击的莫锵裘不自觉的侧躺在地上,弯成一个虾米的形状,左手捂住小腹,感受到一股股鲜血喷涌而出,然后看着那怪物转身离去,朝着二楼房间走去。
莫锵裘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怪物如此死心塌地的想要将赤云带走,或者说杀死,之前房东的死亡恐怕是那怪物顺手而为,不然解释不通为何丢下自己这个抬手就能猎杀的猎物不管,反而转身去寻找赤云。
而刚才查看屋外天色的动作,以及脸上明显不耐烦的表情与喷鼻子的小动作,都表明了,时间对于它而言,快要不够了。
所以才会先将自己废掉,让自己丧失抵抗能力,然后立刻去找赤云。
楼上的脚步声已经停息,紧接着传来了疯狂撞击木门的声音。
莫锵裘不由得庆幸之前顺手将门锁了,然后挣扎着爬起身来,将身上衣服划开,草草地将小腹的伤口裹住。
“真是去年买表买多了,差点就伤到我要害,自此之后岂不是只能孤独终老。”
既然赤云和时间是关键,那这种情况想要活下去,只能强行保赤云了。生死在天,狗头保命!成败就此一举。
稍微考虑了一下,莫锵裘不再犹豫,鼓起勇气,拖着脚步艰难地走上楼梯,也不再管什么脚步声,呼吸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尽快朝房间走去。
那怪物的力量似乎随着时间在不断的减弱,动作越来越粗暴,脸上的神情也不复之前猫抓老鼠般的戏谑,逐渐焦躁了起来。
莫锵裘扶着旁边的墙,艰难的站着,看着那个怪物就像是隔着屏幕抓不到杰瑞的汤姆,气急败坏,却也无计可施。勉强扶着墙走到那怪物身边,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不安,颤抖的手拿着小刀,刺进了那怪物的肋下。
然而那怪物也不管肋下插了一把刀子,只是随手将莫锵裘打飞,继续一下一下撞击着房门。
往日里看似随便就可以击破的房门,此时却如同刚维修好的防盗门一样,在随便一击就能击飞一个普通人的力道之下,依旧耸立着,但也逐渐变形,残破。莫锵裘如同刚被疾驰的电动车撞飞,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呻吟着,每一个细胞都吵着闹着要罢工。
但那木门始终只是一道木门,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但在猫妖一次次的撞击之下也逐渐残破,露出来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呵,赤云啊,早知道有今晚这一出,还不如白天提前送你到我的肚子里面躲一躲。”
莫锵裘将手机从裤兜里面掏出来,颤抖的手指,费了大约一分钟功夫才找到一个视频,然后切换成公放模式,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猫妖推过去。
手机里面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猫叫声,随即是一道雄浑而惨烈的痛呼与叫骂。
而那猫妖依旧不管不顾的撞着门。
“嘭”
门,开了。
就在猫妖面带笑容准备走进房门时,莫锵裘紧跟着一道弱小而绝望的猫叫声,同时大喊。
“是我干的!”
那猫妖听后瞬间折返身形,冲到莫锵裘身边,将他的身体踢飞,然后身影再次紧跟而上,左爪伸长透过莫锵裘的琵琶骨,将他整个人都钉在墙上,右手露出尖爪,一下又一下地对着莫锵裘的胸膛刺进去。
“人类!都不得好死!”
莫锵裘的四肢无力的耷拉在空中,脖颈也低垂着,眼睛的余光看着眼前暴怒不止的猫妖,和毫无动静的房间,咳出一口鲜血之后,无奈的撇了一下嘴角。
“嗬,这,锅,白背,了。”
猫妖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将左手抽出,任由莫锵裘的身体依靠着墙,滑落在地上,然后用尖爪刺进他的下颌,托着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高高的举到自己头颅面前,斜着头靠近,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差点坏我好事!但你那小兔子伙伴,似乎比你还要废物啊。”
莫锵裘此时一个字也无法说出,眼睛里面的光芒也渐渐地暗淡,无神,但执拗地盯着那间被撞开的房间。
一道火光出现了,随即是第二道,第三道,整个走廊都亮了起来。
猫妖将莫锵裘甩落在地,看着那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散发着无数光芒,一如那凌晨五点钟的太阳,虽然微薄,弱小,但无限活力,无限可能。
“赤云小子,看来这次是你赢了。规则如此,我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便宜你了。”
“呵,见灰,如果不是昨天托大,寻了一只幼虎练手,你觉得今天你能打得过我?”
赤云从房间内缓缓走出来,也不复之前那种小兔子乖乖的模样,也是强壮如山,看其模样,打个十来二十个莫锵裘是没问题。它走到那猫妖见灰与莫锵裘的身边,看着莫锵裘被揍的看不清五官的脸庞,感动又好笑的骂了一句白痴。
“顺便替我那蠢货叔叔解释一句,虐待你们后辈的事,不是他干的。”
之前还无比强大的见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弱,逐渐化成一片微光消失在了走廊,只留下一句话还在耳朵里面回荡着。
“不重要了。”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