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无奈地为斟灌氏武士们烤肉。
第一条兽腿刚刚烤熟,突然一直响箭,“嗖”一声破空飞来。
“不好有敌情……”警戒武士发出讯号。
但声音未停,便有一波箭雨,从四面八方袭来。
斟灌部落众武士施展功法,取出刀矛,全力抵挡。但仍有三名武士中箭,一人被救下,两人当场身亡。
斟灌历平喝道:“结阵!”武士们当即以斟灌历平为中心,围成一团。
斟灌历平看向山石后面隐蔽处,高声怒骂:“无耻的流贼,居然趁我们不备袭击我们。”
没有回答,回应他的是又一波箭雨。
这次,斟灌氏武士已经集结在一起,共同使用武器抵挡箭矢,便无人受伤了。
另一边,有莘槿和挚他们,却不是弓箭射击的目标。无一受伤。
这让他们心中欣喜不已,难道是我们部落的人来迎接我们了,这些流贼到底是什么人?
斟灌历平想从隐蔽处冲出去寻找敌人,但又怕敌人躲在暗处发射冷箭,只得带领众武士一边抵御弓箭,一边缓缓移动。他的目标是到一块大石之后,作为掩护。
就在他们离大石越来越近,自以为得计之时,突然,数块巨石从高处滚落,烟尘飞扬,向他们呼啸而来。
上当了!斟灌历平心中咒骂,但仍高声呼号,带领众武士各以功法对抗。
那些滚滚而下的巨石,也附着了敌方的冥力,加之石块巨大,虽有不少被打偏,但仍有几块没有受到斟灌部落众武士功法影响,依旧挟巨大的势能向他们袭来。
八名武士赶紧跃开躲避,正在空中之时,又有弓箭袭击而来。这一下又有两人功力低微,躲避不及负伤。原先负伤之人也中箭身亡。
接下来几波弓箭,剩余的武士功法高强,全是聚形境以上高手,受伤之人便少了。
斟灌部落一众武士,转眼之间多人已经倒下,只剩下五人可以应战了。
斟灌历平心中忿恨,骂声不止:“好狗贼!敢露面与爷爷一战否?”他心里寻思,这突然之间,哪里冒出这么多流贼埋伏?一定是他们的援兵,不可能是自己追杀之人。
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你功法不怎么样,骂的倒是挺起劲儿的。”
笑声刚结束,便有一头巨狼冲出。巨狼之上,坐着一名二十五六的青年,只见他赤裸上身,背了一只弓箭。古铜肌肤,肌肉遒劲有力,骨骼健壮,面容清朗,只是一道疤痕斜着刻在额上。他坐在巨狼之上从容不迫,似乎把斟灌氏众人当作了自己的猎物。不过,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穿的乃是草鞋。难道他是奴隶?
斟灌历平认识此人,他立刻就明白,果然是流贼的援兵,自己中了埋伏,他大喝一声:“黎岭禽,想不到居然是你。你可敢与我单独一战?”
黎岭禽哈哈大笑:“如果你活过今天,我倒有兴趣与你一战。”说完一挥手,从巨石后面、树冠上面,突然显出二十余人的身影,放下弓箭,手持刀矛,凭空跃起,向地面上的斟灌氏武士们扑过去。
斟灌历平愤然,向前飞跃,直扑黎岭禽。
黎岭禽却乘坐在巨狼的身上,一直躲闪跳跃,不与他正面交战。
山谷当中,双方武士战在一起,功法齐出,刹那间惊天动地。林木倾倒,巨石崩裂。
黎岭禽所带武士们,全部是聚形境以下的功力。而斟灌氏武士当中,居然还有一位是驭思境,且是位女武士。但是,即便功法高强,每一名斟灌氏武士,却同时受到三名敌人攻击,霎时间就处于明显的劣势。
而斟灌历平骑豹子追击黎岭禽,黎岭禽的巨狼却迅捷异常,能躲的攻击,便尽力躲开,躲不开的,发出冥力抵挡一下。只防守,不攻击。
一豹一狼,在山间林地,追来逐去。
二人战有几十个回合,却没能够正面对上几招。斟灌历平大喊一声:“胆小鬼!为何不战?”
突然他身后有两道身影扑来。
斟灌历平召唤出魂术,将二人击退。再细看四周,自己带的十名同伴,已经全部被杀或被俘。那名驭思境的女同伴也被俘虏了。
这时,黎岭禽已经向他冲来:“你这么想与我对战,我今天就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说罢,三名武士一起向斟灌历平攻击。
斟灌历平怒喝:“可敢与我单独对决?”
黎岭禽嘿嘿不语,手上加快动作,与同伴围攻。
斟灌历平感觉不妙,卖了个破绽,转身便逃。
黎岭禽下令放箭。但是那斟灌历平的豹子速度非常快。在山谷之中纵横跳跃极为迅速,射向他的弓箭纷纷落地被他避开,最终在密集箭雨下,斟灌历平胳膊中了一箭,被他逃脱了。
黎岭禽哼了一声,约束众人不再追击,下令为被俘虏的人治疗伤势。
那名驭思境的斟灌氏女武士受伤颇重,却不愿接受敌人治疗,骂道:“你们这些流贼,居然埋伏,我们斟灌氏的武士可杀不可辱。”
黎岭禽哼了一声:“我们只不过是想好好的生活,求你们给我们一条生路,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们为难。只要你们斟灌部落不在与我们为难,我们还是可以放你们回去的。”
“只要你们离开,我们何苦与你们为难?”女武士反问。
“我们黎姓部落,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可你们来了,抢夺我们的土地。我们以为可以和平相处。可是你们还不满足,还要奴隶我们的人民。怎么,你们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反抗吗?”
不错,夏人分等级,王、卿、士、庶、民、黎。
挚一直以为,黎是奴隶之意。原来黎也是黎姓部落的意思。可是,挚又想,部落内有罪之人,也有被贬为奴隶的,恐怕就与黎姓没有关系了吧。
又一名斟灌氏武士大声说:“我们夏人部落生活富足,武力强盛。你们若能归附我们。以夏王为尊,我们自然能和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一人一脚踢倒在地,翻了个滚儿。
黎岭禽制止了那名武士继续殴打,说:“算了,把他们全部捆起来带走。“然后又让人解开了有莘槿的绑绳。
黎岭禽询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被抓呢?”
有莘槿:“我是有莘氏部落的武士,他们几个是我带领的学子。结果遇到了斟灌历平,他抢夺我们的龙骨,把我们打伤,要把我们抓回斟灌部落。”
黎岭禽对此不置可否,转而问挚:“你是一名奴隶,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挚没有想到,对方早已经看了出来,不过也不奇怪,这些人中,大部分人穿的都是草鞋。包括黎岭禽也穿了草鞋。
挚当即回答:“我的家人立了大功,所以可以进庠堂学习。”
“可愿意加入我们部落。人人平等岂不是更好,不用再做奴隶,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没有想到,黎岭禽见面就邀请挚入伙。
挚虽然大吃一惊,但自然不同意,这些人如何可信?他低声回答:“我是有莘部落的学子,要维护部落的利益。”
一旁的有莘槿也说道:“雁有头,蜂有后,兽有首,人族岂能平等?”
黎岭禽哈哈大笑:“人与禽兽,岂能相提并论?人有礼仪,人知妥协。夏人以夏王为尊。我们黎人其实对夏王也是尊敬有加,希望夏人能够放我们一条生路而已。只不过,有些部落对我们一直赶尽杀绝,非要奴役我们,我们只好奋起反抗了。”
雨师明苔不以为然,上前一步:“你说你们平等,可是这些武士全都听令于你,你们怎么能平等呢?”
黎岭禽眼中露出赞赏,解释:“所有的财产我们都是统一分配的。他们听令于我,只不过是在出任务之时,我暂时统领。一回到部落之内,我就要把权力交出。我们之间当然是平等的。”
“可是,再次出任务他们还是听令于你呀……”雨师明苔不服气。
黎岭禽笑了:“但如果在不出任务时,我想命令他们,他们根本不会听。”
雨师明苔愣了一下。
有莘槿咳嗽了一声,制止雨师明苔问下去,道:“我们只想离开,回自己的部落。”
黎岭禽对她态度略显尊敬:“您应该是位学士了,现在周围情况不明,我们也无法确认你们的身份,还请与我们一起走。不过请放心,我们与斟灌部落这些蛮横之人不同,我们是讲道理的。”
挚在内心想,其实闪勒萨族人也是平等的。但他们是有尊卑之别的。他们的神仆相当于他们族长吧。难道这些流贼真的是平等的吗?不过,平等似乎不能只看穿什么鞋子吧。
黎岭禽不再理会有莘氏一行人,而是下令吃饭。饭后,他们又蒙上了有莘氏等人众学子,以及斟灌氏几名俘虏的眼睛,这才出发了。
挚等人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走,只觉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穿山越岭,中间越过了几十条河流。走了大概两天的时间,渐渐的遇到了行人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虽然眼睛看不到,可是已经听到这里人渐渐多起来,两边热闹起来了。
这时,黎岭禽开始唱道:
……
泰山巍巍,仰望其岿。
星河斗转,避其峰嵬!
泰山巍巍,仰望其岿。
云海及腰,为裾为珮!
泰山巍巍,仰望其岿。
飞鸟不绝,无能度越!
……
众人也一起跟他唱:
……
泰山皇皇,守望其祥。
群峰怀秀,耕谷牧羊!
泰山皇皇,守望其祥。
不祀不典,衣食足焉!
泰山皇皇,守望其祥。
蚩帝佑我,子孙绵长!
……
歌毕,周围聚起的人们一起高声欢呼,似乎迎接凯旋的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