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斟灌历荷落败,有莘部落众人一齐欢呼。
斟灌氏乃是夏王姒姓一族,本与姜姓有莘部落关系存在隔阂。飞鸿莺歌这一胜,真让部落众人内心舒畅。
斟灌历荷尽可能保持平静,跃上高台。
斟寻卓榆却站起来欢迎她,笑道:“历荷,你可是第一位获得八连胜的武士哟。”
斟灌氏与斟寻氏,虽同为姒姓王族,但一个在济水中游,一个在洛水,相距数千里,毕竟不亲近。
斟灌历荷勉强一笑:“谢太史大人勉励。”
酋长有莘逸云也安慰道:“莺歌只是取巧,她近些时候未出过部落,也未经过战事。若是战场上对决的话,历荷胜算更多。”
斟灌历荷自然领情:“谢酋长大人。”
而台下飞鸿莺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胜了这一局就收手。她刚要宣布自己不再接受挑战,但她刚要宣布,台上的有男彩仪却已经跳到场上。
众人一片讶然,没有想到,这有男彩仪居然主动挑战。
有男彩仪光彩照人,婉然笑道:“飞鸿贤士,我也想领教一下你的风魂术,不知可以吗?”
飞鸿莺歌略一楞,逊谢笑道:“我与斟灌贤士一战,消耗很大……”
有男彩仪俏脸一扬:“飞鸿贤士过谦了,还是说,不屑与我一战?”
听到对方自恃身份地位,咄咄逼人,飞鸿莺歌心里不舒服:“不敢,既然有男贤士这样说,那我就与贤士切磋一番。”她内心并不是要取胜,而是肯定要落败给对方面子的,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要给有男彩仪一点颜色看一看。
两位美女本来就各有千秋,站在台上已经让人赏心悦目,二人对决,更让所有人期待。数万人一声不发,唯恐影响了两女。
二人对礼后,有男彩仪翩然一笑,首先进击:“水魂术——凤翼抚云!”一头五丈大小的魂术彩凤,腾空而起,且有彩云笼罩。所谓悠然为云,沛而为雨。这魂术,说明有男彩仪冥力掌控非凡,举重若轻。
登时引起部落众人一片叫好。
飞鸿莺歌不敢托大,双掌前推:“风魂术——鸿爪雪泥!”仍以防御为主。
二女轻飘飘过了五招,不相上下。
彩凤与飞鸿在二人操控下,与其说是对决,倒更像是媲美,招招令人叫绝。
不多时,二女斗了二十余招,仍不分胜负。
只见一鸿一凤,在场中争斗,八方来风,十面飞舞。
场中两女,在众人眼中,越发风姿绰约,飘逸雅然。
飞鸿莺歌已经用了全力,却也占不了上风。她心中骇然,看来还是天外有天,自己不可以为部落中女武士第一,别的部落更有高手哇。
斗到五十招时,有男彩仪招数一变:“凤啄瑜瑛!”那彩凤脖子灵巧一伸,啄到了飞鸿的脖子上。
飞鸿未能躲开,一下子消散。
有男彩仪招招进逼,飞鸿莺歌渐入下风,一连十余招被压着打。最后只得认输。
有男彩仪反而歉然道:“是彩仪自大了,若非贤士与斟灌贤士过招,消耗太大,我也不会取胜。”
飞鸿莺歌不以为然,笑道:“即便是全盛状态,我也不是贤士对手。”
有男彩仪本是眼高于顶的,即便在西河王城,也鲜有入眼之人。没有想到,在有莘部落,她却很难不被这位侍从折服。首先是飞鸿莺歌过目不忘的本领,其次是其功法高强,最后是相貌气度过人。
有男彩仪当即出言相邀:“酋长夫人每年都会前往西河王城,不知你是否跟随,若你到了王城,我还想再与你切磋一二。”
飞鸿莺歌见她以有男部落王族嫡女身份折节相交,哪能不领情,当即倩笑:“一定。”
两女相惜,当场平和地约好,关系当场亲近了八分。
部落众人掌声雷动。
几位评判也都站了起来,为两人鼓掌。
一是为二人的精湛功法和驭术,二是为二人的友谊和情分。
有莘弃看飞鸿莺歌跃到台上,伸手压制大家掌声,高声宣布:“下面继续。有谁来挑战有男彩仪?”
“我来!”一道青衣身影从台上跃下,却是笑嘻嘻的商部落酋长的二公子汤乙。
商部落为子姓,汤乙站到有男彩仪对面,仍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子汤乙前来领教彩仪卿女高招。”
有男彩仪有些好笑:“汤乙公子不是只关注贸易吗?”
子汤乙脸色一正:“彩仪卿女,我们东奔西泊,路上危险,正需要修炼功法防身。”
“好,那我就领教汤乙公子的功法。”有男彩仪也不客气,面容一整,首先进击:“水魂术——凤翼抚云!”
子汤乙没有想到她说打便打,只见冥力激荡,铺天盖地一般,向自己攻击过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功力不过聚形境,因为在台上搭讪的时候,对方不理会自己,所以才找个机会到比试场上来交流,若是真正交手的话,自己可差远了。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当场认输,面子上未免下不来。子汤乙无奈,闪身避开,可是他闪得快,对方的魂术也追得快。
眼看避无可避,子汤乙只得使出全身力气:“浑玉璞金!”
但他距有男彩仪的功力有不小的差距,二人冥力相撞,子汤乙连退五步,举手认输。只一招便认输,子汤乙在台上的诸位卿子卿女中,也算是头一号了。
众人有的为有男彩仪喝彩,有的则低声笑话子汤乙。
子汤乙跃身到台上,面目无光。台上诸部落的卿子卿女们,有许多也都暗自嘲笑他不自量力。子汤乙脸上的面子还撑得住,不过内心却是一片愁苦难堪,鼓着腮帮不说话。
薛任氏部落的薛任仲虺,却主动上前安慰他:“胜败武家常事,汤乙公子看开些。”
子汤乙没有想到,自己与这薛任仲虺并不熟,却是他第一个上前安慰,登时脸上有了愉快的笑容:“不错不错。我对彩仪卿女心仪已久,这次能够领教到高招,虽然惨败,但是愿望达成了。”
薛任仲虺忍着笑:“是啊,彩仪卿女很少出手的,败在他手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汤乙公子这次虽然败了,也成了诸多少男少女的羡慕对象吧。”
听到两人吹捧失败,周围的年轻人们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彭氏部落长老大彭控蜂之子大彭起元,乃是子汤乙的表兄,当即也来到近前安慰了两句。
子汤乙玩笑:“起元表哥,你不下场替表弟讨回面子来?”
大彭起元苦笑:“我和你一样,都只是聚形境的功力,哪里是彩仪姑娘对手?”心下说,自己若是驭思境,早下去凑近乎了。
很快,又有武士上前挑战有男彩仪,但很快落败。
有男彩仪胜了三场,飘身到台上休息。
众人以持久的掌声欢送有男彩仪,为她祝贺。
接下来,容成科与有莘象雄先后登场,也都轻松胜了三局。全部在意料之中。
这几名驭思境的年轻人先后登场,引得众人高声叫好。掀起比试的高潮,但之后,便没有更出彩的了。
胜了三局的人约有六七十人。但是,有一多半人都不愿意上场,或者已经宣布不会上场了。
很快,比试就聚集到了几名驭思境的年轻人身上。
容成科以灵术水球功法,在三十招内击败了邯阳兆鼇。部落一片欢腾。
随后,大彭氏酋长之子大彭起元上台挑战,堪堪二十招,惜败。大彭起元知道,对方乃是手下留情了。
容成科冥力消耗甚巨,但还有一战才能休息。
薛任仲虺主动下场,两人斗到三十招,不分胜负之时,薛任仲虺主动认输。赢得了一片喝彩。
容成科看出,对方仍有余力,却早早认输,显然是给自己一个人情,当即在下台休息后,特意遥遥向薛任仲虺感激行礼。
薛任仲虺看主动认输,果然换来容成科对自己的感激,心中也是欣慰。
接下来,有虞氏卿女有虞蓉菲等人,败于有男彩仪。
有莘象雄也击败了有仍部落的有仍琥。
容成科、有男彩仪、有莘象雄这三人,显而易见,成为全场最受关注的比试者。
但是,西陵氏的西陵修能,有葛氏的有葛吉明,室韦氏的室韦漆宇,也纷纷赢得了三场比试。以上诸人,全部胜了六局。
西陵氏背后,便是昆吾部落。昆吾氏、顾氏、室韦氏,三家部落本是己姓一家。三地相邻。昆吾氏更是当今履癸王的外戚。
斟寻卓榆眼睛微眯,他没有想到,昆吾氏居然如此强势,当即笑道:“阿庇诺,听说昆吾部落也有位教士,是吗?”
阿庇诺点头:“是的,古克斯教士在那里许多年了。”
“听说古克斯教士的魔法极为精湛是吗?可以用魔法驯服飞禽。”
挚听了不免惊心,难道魔法可以控制飞禽?为何阿庇诺教士从来没有向自己说起过?不知教士大人自己是否精通呢?而且,挚心里也升起小心思,不知阿庇诺教士愿不愿意教自己控制飞禽的魔法,如果自己学会了,那可是能够穿云摘月、呼风唤雨了……
只听阿庇诺笑道:“魔法只是小道。只要敕伦在我们心中,就能得到宽恕。”
挚有点叹息:又是敕伦,教士大人还真是虔诚之人啊……
有莘逸云也道:“阿庇诺教士医术精湛,在部落这两年里,帮了大忙了。部落上下,对教士可都是尊崇有加呢。”
斟寻卓榆看向阿庇诺教士后的挚:“小教童,你也学习医术了吗?”
挚没有想到这位大人物居然会直接询问自己,他登时紧张了,连忙低头回答:“我只跟着教士大人采药,制一些汤剂,做点杂务……别的都不会。”
斟寻卓榆喟叹:“能跟阿庇诺教士,是你的造化啊。想我年少时,一直懵懂无知,游戏时光,直到遇到了仓襄先生,才痛改前非呀。”
有莘逸云肃然起敬:“仓襄先生国士无双啊,卓榆大人是他弟子,关龙逢大人也是他弟子……只可惜,二十年前,仓襄先生便不再收徒了……”
阿庇诺心怀感激道:“我在西北石城之时,遇到过仓襄先生,先生也给了我许多指点,到现在想起,先生风骨景建,仍不能忘怀。”
斟寻卓榆笑道:“阿庇诺,你若说曾与我师傅辩论过,我还相信……指点你,恐怕口不由心吧。”
阿庇诺爽朗一笑:“不错,我那时年轻,的确与仓襄先生辩论过几场,但现在想来,先生的话鞭辟入里,令人深省,我所获甚多,不得不感激啊。”
斟寻卓榆这才点头笑道:“我师傅这几年在雪原象尊那里做客,听说近期要回夏地了。”
“是吗?”有莘逸云道,“仓襄先生德高望重,若回夏地,主持一些纠纷,不再话下。”
斟寻卓榆笑了笑,转而对身边的斟寻皋道:“皋,一会去会一下象雄公子。象雄公子可是象尊大人亲点了的弟子啊。”
斟寻皋心中一凛,但斟寻卓榆的话,他一向言听计从,此时也不能违背,当即称是。
有莘逸云看向斟寻皋,有些疑惑。什么意思?怎么针对我儿子了?
斟寻卓榆笑着解释道:“机会难道,让小孩子们切磋一下吧。”
有莘逸云皱眉,刚才比试时斟寻皋没有下场,现在专门针对有莘象雄。还拿出象尊弟子的由头来,不会对自己儿子不利吧。
有莘逸云心中不快,但表面还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啊,不过,皋,象雄不一定是你对手,你可要让着点象雄。”
斟寻皋态度恭谨:“酋长大人谬赞了,皋一直想与各部落顶尖的才俊交流切磋。以求有益于武道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