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见来人杀了女子,惊惧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冲上去就打。
那男子闪身躲过,飞出圈中。
火凤跟着他飞了出去,两人站在空旷的原野上,冷风阵阵。
那两个全副武装的突厥的兵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关上圈门,站在门口观战。
很显然,火凤不是那男子的对手,几招下来,她招架不住,连连败退。那男子毫不手软,步步紧逼,大有不杀死火凤不罢休的气势。
火凤可不傻,她自知处于下风,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想寻找时机溜之大吉,不曾想那男子出招越发迅猛,根本不给她任何溜走的机会,飞上前来,一掌打在她的右肩,一股内力好似游蛇一般在她体内窜动,啃噬着她的筋脉血肉,巨大的疼痛冲击让她嘭轰倒地,喷吐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男子又跳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地运功挥掌,想结果了她的性命。忽然瞥见她手腕上的两串骷髅头链子,忙收了掌,抓着她的前襟,将她的脸凑到自己面前,问道:“这链子你从何处得来的?!”
火凤气息奄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道为何?原来她体内的寒毒发作了,本来她每天修习物化神功将寒毒逼到了肩部,再修炼一段时间,便可以由肩至臂到手指,从指尖排出,没想到今天受了一掌,这掌正正将寒毒打散,毒渗透进了血液散至五脏六腑,火凤渐渐昏厥了过去。
那男子扇了她两个耳光,大声吼道:“回答我!”
“大叶护!大叶护!”忽然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素清宫的人来了,可汗让您快快回去!”
原来这男子是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室点密的长子格罗侯,听了来者的禀告,他脸色煞白,起身喊道:“送这个女人去我帐中!”
说罢,他大步向可汗的军帐跑去。
东方天色渐明,周边一切露出了轮廓,军帐中火把通明,一排排地突厥壮士扛着大刀严守在帐前,见格罗侯到来,他们犹如见到了救星,对着军帐大声齐声:“大叶护来了!”
军帐大开,格罗侯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父亲端坐在地上,上前行礼毕,问道:“素清宫的人何在?”
阿史那室点密抬眼看了他,说道:“探子回报已经进了我们境内,大队人马在秘水林阻击,想来要不了多久就来了!”
格罗侯不经意地冷冷一笑:“父王,不若我去秘水林助力!”
阿史那室点密看透了儿子的自负,也冷笑起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就是二十个你一起上也不见得赢得了素清宫宫主!”
格罗侯心里不服,面上可不敢表现,他得讨取父亲欢心,虽低头应答:“我是担心素清宫宫主来伤了父王,所以虽然自知武力不敌,还是想拼死将她阻在秘水林中。”
阿史那室点密站起身来:“你若是真担心我,一会儿等素清宫宫主来了就主动说出实情,是你迫使人前往素清宫找事的,跟我没有关系!”
格罗侯见父王知道了实情,吓得脸色通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父王,我知错了,我派人去素清宫是想找回小娘,我实在不忍心看您每日痛苦的样子!”
阿史那室点密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他忙又低了头,说道:“冤有头债有主,等素清宫的人来了,我自己承担,绝不连累父王!”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军帐猛地被扯开,走进一个黄衣妇人,她怒冲冲地指着阿史那室点密骂道:“虎毒不食子!儿子为了你出生入死,你竟然这么狠心送儿子去死?!”
她一边骂一边拉起格罗侯,握着他的手道:“儿子起来,你没做错,错就错在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爹!”
格罗侯躲在黄衣妇人身后,盯着父王道:“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儿子不敢抱怨父王,愿为父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阿史那室点密听闻了素清宫人要来寻仇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猜测可能是可敦同儿子勾结给自己下了套,因此派人找儿子来想试探一番,没想到一试果真如此!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拙劣演技,他觉得滑稽可笑,遂挥挥手道:“走吧走吧,我用不着你们!”
黄衣妇人便是可敦同罗静,她拉着儿子的手,半拖半拽道:“儿子,我们走!”
格罗侯不肯:“父王有事,说什么我也不会走的!”
同罗静听罢,坐了下来:“既然你不走,那我也陪着!”
阿史那室点密不再理睬他们,刚想走出去,帐门猛地打开了,一个团脸少年闯了进来,正是火凤在酒楼上遇到的那个少年,原来,他是阿史那室点密的小儿子格罗莽。
“父王,”格罗莽差点儿跟父王撞了个满怀,忙跪下来行礼致歉。
“你怎么回来了?”阿史那室点密喜出望外。
“我在路上听闻素清宫的人要来,所以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格罗莽风尘仆仆,满面灰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素清宫的人回来?”
阿史那室点密摇摇头:“说来话长,你先去梳洗换了戎装再来!”
格罗莽点点头,对同罗静和格罗侯行过礼后退了出去,没多久,他果真一身戎装回来了。此时军帐大开,阿史那室点密站在帐前,盯着远方。
空旷的草野上,隐隐出现了雪白的影子,很快,影子如惊鸿飘到了眼前,正是素清宫宫人,为首一个身材婀娜,穿着淡紫色烟纱裙,带着淡紫色玉石面具,她身后跟着十几个素衣白面纱的宫人。
“阿史那室点密出来受死!”淡紫色面具下发出银铃般的声音。
听了那声音,阿史那室点密不知道为什么心砰然一动,心底掩藏多年的情愫被唤醒了,他讶然失神地望着那淡紫色的面具人。
“大胆,父王名讳岂是你叫的?!”格罗莽见父王失神,忙跳上前骂道。
边骂边动手扑向紫衣人,那紫衣人向后一躲,身后的宫人们举起了长剑,想要一拥而上。
紫衣人喝住了她们,说道:“阿史那室点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挑起了争端,杀了我两个宫人,快快出来以命抵命,不要让无谓的人白白送命!”
“要伤害我父王,先问问我手里的剑!”格罗侯远远站着观望,听了紫衣人的话,以为她是个心慈之人,所以举着剑跳了出来,扑向紫衣人。
紫衣人不慌不忙伸手迎战,仅仅三招,就把格罗侯踢翻在地,同时顺手夺了他手中的剑,戳着他的心窝道:“父债子偿未尝不可!”
“住手!”阿史那室点密站了出来喝止,“招惹素清宫是我不对,我一定登门赔罪,你放了他!”
紫衣人果真扔了手中的剑,格罗侯连滚带爬窜到了阿史那室点密身后。
同罗静哭丧着脸紧张地浑身发抖,看见儿子死里逃生忙上前紧紧握了他的手。
“把你的脑袋给我!”紫衣人冷冷道。
“我跟你回素清宫,”阿史那室点密朗声道,“要我的脑袋可以,让宁千自己来取!”
此言一出,紫衣人似乎一愣。
“父王!”格罗莽慌忙拉住父王。
紫衣人沉默片刻,身子一侧,说道:“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招!”
“我独身一人,不带任何武器,你只管放心!”
“父王!”格罗莽道,“我陪你!”
阿史那室点密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灿灿的错刀,大声道:“众人听令,格罗莽即刻升为小可汗,我不在的日子,由他全权负责族内事务!”
此言一出,众人下跪领命,唯有同罗静母子气得浑身发抖,不肯下跪。
阿史那室点密道也不在乎,把错刀塞给格罗莽,深情地盯着他:“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格罗莽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要说什么,被阿史那室点密阻止了。
阿史那室点密大踏步向前走去,紫衣人带着宫人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