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灵晚每次到品竹阁打扫,都只是远远地望着兰溪君,不敢靠近,她害怕自己又闯祸,让兰溪君不高兴。对她来说,能远远看着他已是满足。
可眼看着大师罚的十日打扫只剩最后一日了,灵晚很是不舍,只希望大师能再罚她半年她都愿意。
这日,她正要去品竹阁打扫,还没走出观澜院的大门,灵晚突然撞见那门前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那人背对着灵晚,穿一袭玄青色绣着云状暗纹的长袍,头戴束发银冠,背后的发带随风飘扬,整个人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灵晚突然觉得这身影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这时,那身影似乎也听到灵晚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待灵晚定睛看清那人长相之后,吓得转身就跑,可没逃多远,身后却听见一声高喝,“站住!”
灵晚自知就自己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也逃不了多远,只得原地不动,然后便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想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这才笑嘻嘻地转回身,“嘿嘿!哥!是你啊?好巧呀!”
灵逸冷哼一声,“巧什么巧!你不是跟着云雀夫人学女工学琴棋书画去了吗?怎么会在这苦海山?”
当初,灵晚阿娘安排她进这秋招名单,本来就是瞒着阿爹说是安排灵晚跟着云山派掌门的妹妹云雀夫人去学琴棋书画和女工的,阿爹以前本就苦恼着灵晚整天大大咧咧,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听说灵晚要去跟着大名鼎鼎的云雀夫人学琴棋书画和女工,很是支持,也没有多问,是以阿爹和哥哥对她上苦海山这件事是一概不知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灵晚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只得低着头。
灵逸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灵晚的男儿装扮,直直摆头指责道,“你看看你,怎么打扮得这副模样?!”
灵晚低头也瞧了瞧自己这身衣服,与以前她那一身少女的装扮大相径庭,也难怪哥哥会这样指责,她不禁羞愧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为了上这苦海山嘛!谁叫他们苦海山只收男弟子?!”
灵逸见灵晚这般狡辩也无话可说,“这个暂且不说,你倒是给我说说那些媒婆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媒婆?”灵晚一脸无知。
“人家媒婆都亲自上门说媒了,你还装?!”
灵晚这才想起,当初在莲浦镇,那群媒婆和送花的少女围着她问她是不是灵山派的灵逸公子的时候,她便承认了,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当了真,还真登门说媒。不过这也说明她这身男儿装扮还是很俊的,很受姑娘家的喜欢。
灵晚不禁捧腹大笑,这才辩解道,“我这不是看哥哥你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还没成个家,所以为了早日有个嫂子我就暂时冒充了一下,呵呵......”
灵逸虽说比灵晚大不了几岁,不过已然到了成家的年纪,可却迟迟没有婚配,家中的长辈个个都为他着急。
灵逸弹了弹灵晚的脑壳儿,“你啊!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啊~”灵晚痛得叫了声揉揉脑壳儿,“对了,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本是有事才上苦海山,碰巧遇到南靖羽,他提起我的弟弟在这苦读,我还心想,我怎会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弟弟呢!”灵逸解释道,“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何要女扮男装来这苦海山,别给我说什么是来学仙剑术的,就你那顽劣劲儿,我可不信!”
灵逸知道,灵晚从小最是贪玩儿了,让她学琴棋书画女工什么的她不学,让她学学灵山派的独门医术也不学,教她学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她些轻功更是浑水摸鱼的,反倒是天天闯祸最是带劲,一点都不像灵山派嫡女的样子,所以他自然也能猜到,灵晚上这苦海山必是有其他目的。
灵晚知道这下也瞒不住了,于是将自己暗恋兰溪君,为了兰溪君来这苦海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灵逸。
灵逸听后大为震惊,狠狠地将灵晚指责了一通,“我的好妹妹,你这脑子什么时候才能清楚一点啊?你这女扮男装的模样,兰溪君又不知你是个女人,你叫他如何喜欢上你?!况且他一向也雅正端方的,又怎么会喜欢上他以为是个男人的女人呢?!”
其实这个问题灵晚也想过,但是为了接近兰溪君,让他对她有所了解和熟悉,她也只能选择上苦海山和他一起苦读,而上这苦海山也唯有女扮男装,否则连这苦海山的大门恐怕都摸不着!
灵晚苦恼道,“这不是苦海山不收女弟子嘛!再说了,我本是想和兰溪君多些接触成为好朋友,待熟悉些后再告诉兰溪君我女扮男装的事情。”
“你又怎知到时候兰溪君会如你愿喜欢上你?”
这个问题问得灵晚一时语噻,顿了半响她才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只要能天天陪在他的身边我就满足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能矜持一点吗?”灵逸嚷嚷道。
“怎么矜持?我矜持一点就能让兰溪君喜欢上我吗?”
“你这死脑筋啊!你这么不矜持只会让兰溪君厌恶你!”
“哼!我才不信呢!”灵晚噘着嘴,“对了哥,你这次上苦海山所为何事?”
“我此次是受寂尘大师所托,前来医治一些患有怪疾的弟子。”灵逸虽说比灵晚大不了几岁,可从小天赋异禀,对灵山派的家传医术了如指掌,甚至有赶超阿爹的趋势,所以这次前来治病也不足以怪。
“怪疾?”灵晚一脸惊惑。
灵逸点了点头,“近来苦海山有不少弟子都出现了呕吐腹泻还有湿疹的症状,虽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他们吃了药后也不见效,所以阿爹才嘱托我前来帮忙诊一诊。”
灵晚这才回想起,这几天她和丛浪打扫沐兰院的时候,怪不得整个院子一股恶心的酸臭味,当时也没太在意,没想到竟是这些弟子得了怪疾。
“那可有看出个什么毛病来?”
灵逸摇摇头,“这些弟子虽说症状看似常见也并不致命,不过脉象上来看却并不像这些症状该有的脉象......”
“怎么会这样?那这脉象看起来像什么病?”
灵逸负手而立,声音极为低沉,“也不像是疾,倒像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灵晚瞪大双眼惊道,“中什么毒?”
“很难辨别中的是何毒......”
“怎会看不出来?”
“从脉象上来看,应该是中了好几种不同的致命毒物,只是用量不多,也不会致命。至于哪几种毒,我就不知了,你也知道我对毒术没什么研究,不过我已向寂尘大师建议去请钟掌门来看看,钟掌门一向对毒术造诣颇深,应该能辨别得出是哪些毒......”
“可是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他下毒又有何目的?”灵晚从未想过,在这苦海山竟会有人偷偷下毒,而且都是致命的毒药,可这背后下毒之人有何目的也未可知。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的苦海山却是暗藏着这么多的未知风险,这让她不免有些恐惧了。
“那便不知了,到时候只能看看钟掌门的说法了......”灵逸一脸担忧地看着灵晚,“倒是你,一个人在这苦海山,又不会什么功夫,还有看不见的危险,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了啊!”
灵晚连忙上前拉住灵逸的胳膊宽慰道,“哥!你别担心,我在这不是一个人!我还认识了不少好兄弟呢!我也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也罢!谁叫你喜欢上那万人景仰的兰溪君呢!”灵逸对这个妹妹也无可奈何。
“对了!哥,你可要帮我保密啊!千万别告诉阿爹我在苦海山!”灵晚再三叮嘱道,她深怕灵逸说漏嘴,阿爹就会把自己抓了回去。
“知道了!我会回去在爹爹面前给你说说好话,让他给你做主,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别!兰溪君也不一定答应呢!”
“你也别怕,你既是我灵山派的嫡女,又是秋掌门最疼爱的干女儿,配他龙山派也绝对般配。”
虽说灵晚从未想过门当户对之事,可听灵逸这么一说,她对自己好像信心又更足了些。见灵逸一直坚持,灵晚也只好点头同意,“那就先谢谢哥啦!”
灵逸宠溺地摸摸灵晚的脑袋,“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