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狐?”
妋衣抱起脚边的毛团子,见它嘴角隐约晶莹。
“你是闻着味儿来的?”
小狐狸点点头。
“害羞什么,存华待人可温柔了,你变成人形一起吃吧。”妋衣将心月狐放在身旁凳子上,对存华道:“这是月老弟子心月狐,很惹人怜的小姑娘呢。”
存华笑道:“有所耳闻。”
心月狐化作人形,垂着耳朵,脸上红扑扑的,存华上神出了名的清冷,自己从未有机会跟她说过话。
二人吃得差不多了,摸着肚子觉得连一口水也再喝不下了,又有仙姝端上甜点。咬咬牙,忍不住又各自拿起一块。
“存华,你这还有那种续命的……”飞捷来寻存华要些丹药,见妋衣也在,话锋转道:“你还知道回来呀,我当你忘了往天界的路呢。哟,狐大姐也在呢?”
“你、你……”当着存华的面,心月狐还想保持一下温婉的形象,不好发作。
存华道:“谁受伤了?”
飞捷想了想,道:“鲛人动了。”
妋衣手上动作一滞,旋即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将半块糕点往嘴里塞,没滋没味的。
心月狐觉得气氛好似有些古怪,不过鲛人动了是什么意思,鲛人不动不就死了吗?
存华看了妋衣一眼,对飞捷道:“什么时候走?”
“拿了药就走。”
存华起身取药。
飞捷掏出个铃铛抛给心月狐,道:“铃铛还给你。”
“你什么时候偷走的?堂堂天将,居然偷别人东西!”
“我捡的。”
“不可能,我的铃铛系得可紧了,肯定是你趁我不备偷走了。”
飞捷没再搭话,悄悄扫了妋衣一眼。
妋衣还是不住将糕点往嘴里塞,心月狐感慨妋衣的胃口属实不错。
“我跟你一起去。”妋衣突然开口。“别的我不插手,冉旭的命得在他自己手上。”
什么呀?不是鲛人受伤了吗?怎么就扯到冉旭了?冉旭是北海大皇子,谁会欺负他呢?
心月狐越听越迷糊,整了整思绪,大抵是冉旭被鲛人打伤了,所以妋衣要去看他?
待心月狐圆了自己的说法,飞捷妋衣二人早已出发。
天兵在海边安营扎寨。
妋衣入了帐内,见飞捷身着银叶甲,问道:“我的飞捷大将军,打算何时发兵?”
她想从飞捷嘴里探个风向。
“你看看这个。”飞捷递给妋衣一张信纸,收信人是北海龙王,落款是魔君昧每。
“龙王寿辰时昧每写的贺信,合乎礼仪,中规中矩,有何不妥?”妋衣将信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实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当时魔族未叛,但日子算起来也差不多,加之当年北海出兵确是拖沓,鲛人以此为借口说要替天界清除逆党勉强也说得过去。”
妋衣知道天界对此颇为介怀,但是北海一直势弱,她也能理解龙宫选择避战的缘由。
飞捷继续说:“而且鲛人族许诺不少岁贡,岁贡倒是次要,主要是臣服于天界的态度。四海龙王抱团已久,对天界也是愈发疏远。”
妋衣向往的天地是众生平等,谁也不必臣服谁,各族都不卑不亢。
飞捷杨戬的观点是不确立天界的绝对领导地位,就不会有天下大同的一天,六界需得一方势力主持公道。
而妋衣身为天界一员又不得不将天界的意志放在自己的意志之上。
“你的意思是不管了?”妋衣坐到主将座上,给自己倒了杯酒。“那我们来看海景吗?”
“天帝说不可干涉内政,也不可坐视战乱四起。”飞捷侧身坐到桌上,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可明白?”
妋衣略一思索,天帝果真是老狐狸。近年四海来往得紧,也不知是否有所图。若是其他三海龙宫派兵相助,那便是他族内政,天界不会相助任一方,却要细究那封干干净净的信件来个连坐。
若是三海龙王装聋作哑,那便是鲛人族挑事,天界主持公道。到时北海寒心,四海联盟便散了。鲛人族赌得有些大,成了便是四海共主,输了怕是再无容身之处。
幸好冉旭的太子位早已被废,就算天帝站在鲛人身后,自己还是能保下一颗龙族弃子的。
“你打算等上几日?”妋衣抿了口酒,飞捷果然会享受,出来打战还带上佳酿。
“当年你在沧珠的公主府上待了几日?”
“两日。”
永生难忘的两日。
“那就再等上两日,本将军现任你为使,入驻龙宫。”
“多谢。”飞捷这是给自己留了个救冉旭的口子。
飞捷仍是一脸的不正经:“谢什么?这份差事可是没有俸禄的。”
妋衣戴上面具,由一队天兵护着入了海域。海底风光不输陆上,更多了几分梦幻。可惜妋衣无心欣赏,既来了,不论天界如何抉择,她都要保下冉旭。
鲛人族长沧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神使一路辛苦,龙宫内已备下酒宴为神使接风洗尘。”
妋衣略一点头,一行人便往龙宫去了。
席间沧明介绍了不少海底可堪一去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为龙宫旅游业宣传。妋衣知道他是想留自己多住几日,多拖一日便多一分胜算嘛。只可惜风向如何并不在妋衣掌握。
身姿曼妙的舞姬在厅中献舞,妋衣向来对歌舞是没什么欣赏能力的,两眼只顾着盯着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酒足饭饱,妋衣打了个呵欠,沧明很有眼力见地说:“神使可是乏了?我已备好了……”
“我要住长阳宫。”妋衣打断到。
“这、可……”
“可有不便?”
“没有,没有。”沧明与身旁之人耳语两句,那人便匆匆离开了。
沧明步送妋衣出了龙宫,宫外候着一架海龟驼着的轿子。妋衣上了轿,看沧明在轿下仍堆着笑,心想若是今后他真成了四海共主,回望今日也不知作何感想。
到了长阳宫,黛瓦白墙,皆如从前。
“神使辛苦。”沧珠在东宫门前向轿子施了一礼。
难怪沧明一脸为难,原来这儿已叫沧珠占了。今夜属实是乏了,明日再与她过招吧。妋衣下了轿,不发一言,沧珠见状便也收了声,使了个眼色命下人带路。待妋衣走远,她便怒道:“得意什么?待我父亲成了四海共主,你这样的小神仙还得向我行礼呢!”
天兵就住在妋衣房间两边。妋衣到了房内,光线昏暗,北海盛产夜明珠,怎么也不多放几颗,抠门……
突然腰间一凉,有两只手自身后圈住自己,妋衣转身一掌将那人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