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成了残疾,还是一辈子的残疾,他多怕别人看不起他,多怕他的手下瞧不上他。抛下他残缺的躯体,他只能提升自己的气势。这就是他那天想通的事情,像一颗种子埋在心里,一夜间,肆意的疯涨。断掉的右臂也如同他断掉了的尊严,是他至今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吵什么吵?每次来找你们都是这番热闹!”门口一声吆喝,打头进来卖吆喝的正是元魁,李义山随后也进了老庙。
“从利州回来,刚打点完这几天水龙口的事,寻思松了口气,来看看你们,怎么?你们这边也有事?”李义山皱了皱眉,无奈道。
元魁在一旁打量了一下老庙里的人,不经意间一股嗤之以鼻,悄然浮上嘴角,仿佛看着一群娃娃,并恨铁不成钢。
也不是多久没见,但是老庙的众人与元魁的关系却不经意的淡了许多。小九甚至都没注意到元魁的表情,径直走到李义山面前道:“三哥,你给做个主....”小九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李义山文言,轻笑一声,“就这些个人?就这么去?”说罢,扫视老庙里一群正摩拳擦掌的小崽子们一圈,接着说道:“你们可去过四方楼?”顿了顿再问:“知道那白宝锋号里都是些什么人吗?”三声轻笑,“不是你三爷我看不上你们,都他娘的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想起事?!你们兜得住吗?!”
李义山这一席话是冲着老庙里那一票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小崽子们说的,最后眼光确是落在小九的脸上。
小九又不是傻子,知道李义山这是给自己留着面子,也明白了李义山的立场,心里不甘,但是又没有办法。
至于那帮手下,无缘无故的被一顿奚落,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奈何对方是李义山,上马县的江湖里,出了名的人物,谁敢造次?
元魁见缝插针,拍了拍小九的肩膀,貌似语重心长道:“你们呐,可干点正事吧,李公子有吩咐,今晚醉仙楼摆场子。说!事!”
元魁这一下下拍的小九浑身甚是难受,说话的语气让老庙在场的人都极其不爽,是语气还是态度,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让人一阵的不痛快,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
小九压抑在胸中的怒火,也不是说灭就灭的。他估么着李公子应该就是要说白宝锋号的那档子事,心理琢么着去看看再说,要不然,就算是李义山,也不可能就这么凭着红口白牙的几句话,就能把他轻易的拦下。
自打从白宝锋号回来,感觉所有人都变了,这是吴胖子切身的感受。
郭晨变得不可一世。
原本就不是很爱说话的刘湘会,变得更不愿意搭理人了。
何书生似乎好久都没有拿起他那本李太白诗集了,每天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忙活些什么,啥事都想管上一管。
小九那一脸的稚气仿佛随着他的断臂飞走了。
白语楼更是每天昏昏沉沉的,回来就是睡大觉,完全把老庙当成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说到白语楼的颓废,想想不无道理。曾经在樊城大狱里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娃娃,每天没心没肺的跟那里关着的江湖大佬打打哈哈,扯皮听故事就完了。乏了就去找柳如海,跟在他屁股后面充大爷。日子过得极其简单,因为见得少,自然也没什么欲望。
可现在却是不同往日,离了樊城大狱那巴掌大的天,见识了外边的花花世界,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看到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想的多了,要的自然也就多了,形成欲望。
那时候,从樊城大狱来上马县的路上,见了官兵,觉得比那柳如海和李玉加起来都神气。那天,跟李敏去了花意阁,见到了清姬,就想着每天得到对方的笑。想变得像李义山那般干练,也试过学着李敏那套八面玲珑的功夫。
可结果呢?当兵没门路,清姬不待见,白宝锋号的事也没参与上。好歹跟着李敏出入过不少的场合,寻么着学学人家交际的手段,也是不伦不类,尴尬和冷场,那是家常便饭。要不保个底,学人家挣挣钱也行啊!奈何,每天伴着自己左右的李敏,大手大脚的给他惯着,愣是让他对钱毫无概念,自然也就提不起兴趣。
白语楼出了樊城大狱也有一年多了,愣是感觉生活没什么变化。终日毫无目的的喝酒找乐子,再有意思的事,做多了必然就乏了。心若是乏了,再好的大千世界,便都与你无关,反而成了心理的累赘,求而不得,成了欲望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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