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山目送元魁离开,轻舒一口气,转身进入房间,来到床榻前,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林娇。慢慢的出了神,手指不经意的攀上林娇的手背,轻轻的握在手里。小妮子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握着她的手,本能的企图抽离,光洁的额头一颤,双眉挤在一起。李义山见状,并没有将手拿开,反而少加了些力道。果然,一抹自掌心传递的温柔,渐渐的打破了林娇的防备与不安,紧缩的眉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
李义山第一次眼中流露出似水的柔情,他轻轻的抚摸着林娇的头发,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突然,门外传出急促的脚步,紧接着李义山听见身后的房门推开,他下意识的收回原本握着林娇的手,微微转头瞄向后方。他本以为是元魁,没想到那人竟是刚走没多久的郭晨。
“我放不下娇妹,我看一眼就走。”郭晨说着,未等李义山回复,径直来到床边,目光里满是心疼,渐渐的眼眶变得通红,转而又变得湿润。
李义山本来也没打算回复,郭晨走过来他也当没看见,只是有意无意向边上靠了靠,给郭晨腾出了个地方。也就是这一个小动作,其实兄弟俩心里都清楚,这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李义山心里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并不全是郭晨的错。自己在上马县风风雨雨这么些年,见得多了。可他郭晨不懂,十来岁就被拉进大狱里整整五年的光景,他对这里的江湖还能有什么概念?之前为了照顾对方的自尊心,寻摸着让他们自己历练历练,索性留着他们继续经营老庙,那个曾经他们幼稚的想法衍生出来的产物。结果闹出今天这么个事,他难道就一点责任没有吗?
“三儿?”
“嗯?”
“娇妹她......她真的被人......被人糟蹋了吗?”
“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吗?郭哥!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办法去改变了。你知道吗?明天早上,娇妹醒来,今晚的一切她不记得还好,但是,如果她知道呢?如果她知道今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跟她说!怎么跟她说,才能让她接受?!!!哥~您不觉得这个才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吗?”李义山说着说着,胸口开始不断地起伏,语气中多少夹杂着对郭晨想法的些许不满,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片刻,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李义山耳边响起,李义山本能的看向郭晨。只见郭晨轮着膀子,“啪”的一声又在自己的脸上甩了个大嘴巴子,一点没有手下留情。也就两个耳光下去,郭晨愣是将自己的嘴角抽出了血迹。
郭晨瞪着红彤彤的双眼,还要准备打那第三下。李义山赶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郭晨的手腕,厉声道:“郭晨,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他娘的就是个废物,我该死,是我害了娇妹。”郭晨满脸泪花,说着说着,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李义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说道:“三儿,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娇妹了,怎么办啊?你教教我,我求你教教我啊!!兄弟!!你让我郭晨以后还有何等颜面站在娇妹的面前啊~~兄弟~~呜哇~”说着掩面大哭起来。
李义山从来没有见过郭晨这幅样子,甚至他都算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搞得他好一阵的不知所措。
“呜呜呜,娇妹要语楼陪她去,我当时就应该阻止的呀......呜哇......她不知道白语楼那厮是什么德行。我知道啊!我当时怎么就吃了迷魂药一般,忘记了语楼那厮的德行,放心的把娇妹交给他啊......想想都怪我,都怪我啊。”郭晨是越说越后悔,不禁气的捶胸顿足,险些背过气去。
李义山起初是想着怎么劝郭晨的,但是他选择放任,任由郭晨哭个痛快。一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痛哭流涕的大男人。二来,他觉得这样也挺好,他突然感觉郭晨需要这么哭一场。这一年来,郭晨是顶着压力的,用曾经十岁孩童的心智来面对这个成熟世界,作为大哥,手底下小兄弟们的吃喝拉撒睡,哪个都要安排明白,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最近又出现这么多他无法面对,也没能力解决的事情。他是该发泄一下了,他此时此刻,也确实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
许久,郭晨的渐渐的也哭累了,呜咽着趴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抽动。恰巧此时,元魁开门,撞见了眼前的这一幕,楞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李义山冲着元魁摆摆手,示意他先退出去。元魁临走时小心翼翼的用手冲着李义山比划了两下,告诉他车夫到了。李义山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他的意思了。
虽然两个人的动作很轻,但是趴在地上的郭晨都感觉得到,他慢慢的抬头,抹了一把鼻涕,哽咽道:“三儿,我回来,一是想看看娇妹的情况。二来,我是想说......湘会的事,李公子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明天必保咱们老庙的兄弟周全。”
“希望吧~”李义山抬起头叹气道:“希望他能说到做到吧。”
“没什么希望不希望的,他必须做到,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服娇妹去......”郭晨说到这里,仿佛浑身的气息都瞬间涌向他的心口,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接着说道:“他必须给我说到做到,否者,我郭晨在此立誓,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我也一定要他李敏付出代价。”
“知道了,郭哥,我知道了。”李义山对郭晨真是无奈到了极致。
“行啦,我知道马车早到了,你快把娇妹送回去把,我在这里自己静一静,待一会我也就回老庙了。”郭晨说着,挥着袖子,在脸上使劲的抹了一把。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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