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午休,二人就回到了学室。静等着其他学生的回来。
第一个回来的是荀云长,每日最先回来的都是他。他向小夫子行了一个礼,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小夫子看着他,满满的都是嫌弃。
荀云长装作没看见,翻起了书。反正又不是一个人嫌弃他了,他脸皮厚,不在乎这个。
白寻云看着他,眼里都是问号。
白寻云跟林泽焕交情不错,但是和这个朋友的朋友——荀云长的关系就不是很好了。
他不明白夫子和包爷爷为什么都这么讨厌荀云长。这个人除了话多、说话难听、人品不好以及人缘极差之外。其他的点貌似还不错,就比如……呃,自己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优点,但林泽焕一直说荀云长懂得多。这也勉强的算是他的优点吧。
小夫子跪坐在前面,他将台下的学生大致分为了四类。一类是林泽焕这类,理解的快,还不烦人。一类是王铮这种,是镇上大户人家子弟,学习不是太好。一类是于安仁这种学习中游,但性格好乐观。最后一个是白寻云这种,学习好时好,坏时坏,人小鬼大。但这四类普遍孩子气重。至于荀云长这种,不是这四类里的。他属于异类,虽然懂得多,但是讨厌人,让人烦。所以也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是不讨人厌的:比如那四类人,另一类是讨人厌的:比如荀云长和荀云长。
午后的课业其实并不是很重。只是简单的讲解些他们不太理解的东西,再讲上一些他们想听的故事,便也结束了。
白寻云收拾好桌案,便去厨房找老厨子,老厨子不在。小夫子在灶边煮面,他说:“煮好面后你自己吃些,我去找老厨子,晚上若是我俩没回来,你就把自己的屋门插好就行。别的不用管。”
“夫子,包爷爷是有什么事嘛?”
小夫子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什么事。就是你包爷爷跟人打架了,把人打坏了。我过去跟人商讨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去的话,他们一定会被折服地请我们吃饭的。有好吃的,我们会给你打包回来的。好了,我把面给你盛出来。你趁热吃。”
小夫子回屋换了一件衣服,出了私塾,便往北去了。
北边,看门的老李头吃着荀云长给送过来的烧鸡,一脸满足,虽说这家伙做人不咋样,但是办事还是挺不错的。比那个做饭的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老李头刚吃完烧鸡,就看见来了一人,那人身着一袭红衣,手提一把剑,样貌陌生,看起来不像是小镇里的人。
老李头刚想要拦,就见小夫子往这边徐步而来。老李头摆了摆手,那红衣就往北门那边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老李头让用手比划小夫子停下,小夫子站在那里对老李头笑了笑说:“老李啊,我想出去一下。”
老李头摇了摇头,用口型给小夫子比了一个滚,便不在看他。小夫子也不恼,就躺到老李头椅子旁边的石头上,看天。小夫子说:“老李,你在这看门看了得有十几年了吧?你在这就不无聊吗?你应我一下啊。啊,忘了你说不了话了。那你能不能让我出去。规矩不要遵循的那么死嘛。为什么一家一日只能有一人出去?一天出去俩不行吗?你想想啊,这里确实风水还行,但也不要限制这里的人啊。毕竟这里人杰多了,地灵才能真正活起来呀。还有啊,一日只让出去一人不会让人感觉到很有危机感吗?再说,那人……哎呦,你别拿东西砸我啊。不就是聊个天吗,聊不起就不聊呗。为什么要动手呢?君子不是讲究动口不动手嘛。啊,你不是君子。而且你动口一点用都没有,别人又听不见。呃……”
小夫子沉默了,老李头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把刀出来,这把刀现在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躺在那里,干笑。良久,李老头才把刀收回。小夫子缓缓起身,改躺在那里变为坐在那里。小夫子刚想张口说话就被打断了,因为老李头把刀掷在了他旁边的地上。小夫子咽了口唾沫,坐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动。老李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皱,用那把刀在小夫子周围画了一个圈。
一处山脚,那袭红衣站在那里,手里的剑已经出鞘。这是一把赤红色的剑,剑身隐隐散发着真气。红衣将剑抛出,可手却又变成了握剑的样子,将手微微上提,那剑却是扶摇直上,几近天幕,然后那红衣摇了摇头,将手又往下放了一些,剑落到的只不过比山高上数百丈的位置。
那红衣开口说话:“今日之事,是他先错之罪,可诸位不要想着他不在巅峰就是好欺负的。毕竟还有本尊,本尊虽然已经很久不出手了。但池源可没生锈。”那声音清冷,没有感情。恍若天上神明发出的审判。
有一道同样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说:“仙友这架势是要对本门出手嘛?”
“有何不可?”
“仙友是否要担心一下这处的神灵。”
红衣嘴角上扬,漏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说:“阁下这是在用天谴来压我吗?”
“不是。只是在提醒仙友,到了这种境界可是耗费了很大资源的。不要因为一个武夫就随意动手,被天谴伤了根基就不好了。”
“或曰:‘潜龙在渊,鱼者皆避;飞凤当空,百鸟俱拜;祥麟行地,百兽同伏;……”
“仙友,不可。仙友……”
红衣伸出左手对着近山顶的部位拜了拜手,接着说:“仙人于此,万物共隐。”
一瞬间,鸟兽聚散,河水中的鱼急剧而下,原本还有鸟兽吼叫的林子里一片空寂,毫无生息。就连树木都有做枯之态。
那红衣右手顺势落下,剑也随之落下,有一袭身影想要阻挡,却被突然暴起的剑气击飞,落到某处地方昏了过去。那一剑落在离山顶一寸远的地方,被不知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停顿了半息,才缓缓的落下,看起来很慢,却恍若一轮日坠在山间。
从南到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可这不是最严重的,这一剑下去,半座山的风水皆坏。红衣摇了摇头,好似对这一剑并不是很满意。
随机又抬起了手,太阳在西山坠落,使原本如日的池源剑气势全无。而在月亮升起的那一瞬间,池源爆发出如长虹一般的剑气。剑又一次地随着手落下,依旧落在了那处裂痕当中。将剩下的那一半风水龙脉斩断。而后红衣挥了挥手,池源剑如同游鱼一般在被斩断的龙脉里大肆吸取着天地灵气。
那被剑气击飞的人好似刚醒转过来,飞回这边,看着那被剑分成两半的龙脉。原本就受挫的气海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血气翻涌,一口精血从口中喷出。又一次昏厥过去。
红衣唤回池源剑,用池源将那人用剑载着往另一处山飞去。而自己则是临空而行,跟在剑的后面。
皓皓明月之下,那一袭红衣如人间至梦,世间真仙人。
可在山脚众人的眼里,那红衣却恍若天魔一般,因为他是在一个能弑仙的禁制里面飞。
更何况他有如夜中的又一轮明月的气势和对山脚的众人那股强大的真气压制,无不彰显这是仙人中的至高存在。随即红衣扔下来一个人。
有人认出来了被扔下那人,是看护某处龙脉的太上长老。人群中不免传出了埋怨的声音。
其实若不是为了与太上掌门的相好的那个女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先是来了一个武夫打上宗门,虽说被抓住,可宗门却被打了个稀烂。这下子又来了一个实力远超太上长老中最高战力的存在。而且这人来了半天宗门里的那些长老,太上长老竟一个也没出现。
其实那些人早在红衣男子来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处山脉,可是被红衣男子那一剑和术法吓到了,他们一个三流宗门可招惹不起这样的存在啊。对付那个武夫,他们有宗门至宝,可面对这种顶尖战力的仙人,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找来还在人间的开山掌门。但那不比对付这位仙人好到哪里去。
不等那些人说什么,红衣男子就说道:“你们宗那个最老的家伙已经给了东西。所以毁一座山就行了。把人给我。我有事。”
许久,没有人应声。他们不敢信已经杀到自家门口的人,居然会不动手。更不敢信是本宗那个打架不行的老祖摆平的。
老厨子被人放了出来,看了那红衣男子,有些微微的诧异。可却也没当回事,转身边走。红衣男子说:“那人说了给那小子带点吃的。还有记得把他一起带回去。我还有事要办,等过了七月十五再回去。告诉他,我这次回去后,会安稳地待上一段时间的。我今天就在这里修养一夜。”
老厨子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后就走了。而后红衣收了剑,就往山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