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走到一块大石头下，重新趴了下来，眼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欢径直爬上那块一米左右的石头，看向天上高悬的月亮，秋天的森林中，夜间露气很重，不过清凉的空气却让陆欢有些沉重的心情开朗了几分。
“爬这么高，身上不痛了？”老牛的声音从下面传出来。
“当然痛。”陆欢缓缓趴了下来，刚才的运动，让他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血，不过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陆欢看着月亮，随意道：“不说说吗。”
“说什么。”
“不是说了吗，没事了。”老牛闷闷的回了一句，又咀嚼起嘴里的草来。
“妙妙姐。”
陆欢这次却没有放过她，而是轻声道：“自从认识你以来，我对你说的话都没有怀疑，对你做的决定，也都没有异议，因为我相信你，事实证明，你也值得我信任，这一次不是你，我活不到现在。”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怀疑你。”瞄了一眼老牛偷偷竖起的耳朵，陆欢暗自笑了笑，继续道：“但是我也想对你有一些了解，我知道妙妙姐是一个有故事的妖，如今咱们准备就要一起亡命天涯了，决定的事我也不会后悔，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罢了。”
老牛这一次有些沉默，抬起头，月光下趴在石头上的陆欢，在她的眼中此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高大。
“有什么不能说的，一些陈年旧事罢了。”老牛也放松了下来，趴在草地上。
“我至今已经有将近四十岁了。”老牛说起这些，也有一些唏嘘。
她的目光往着远方，似乎是在回忆遥远的记忆，“我从出生到十几岁，一直都是在族群里生活，因为我血脉特殊，族群里现有的功法都没有适合我的，所以我修到了精怪巅峰，就卡在了这里。”
“那时候，整个族群集中精力，要为我打造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功法，但十年的时间，所有的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那时候啊，我曾经一度陷入绝望，我也从上古异种变成了上古废种，没有妖看得起我。”
说起这段往事，老牛无疑有些沉闷，感觉得出来，她那段时间里是多么的无助。
“后来，族群都放弃我了，只有我的父母，依然在努力，但都是徒劳的。”
说起自己的父母，老牛眼中有愧疚，也有思念，更多的是伤感。
陆欢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说，到了此时，老牛似乎也忘记了一切，只是单纯的想倾诉。
“那时候，我却突发奇想，既然修妖功法不行，那练体功法行不行？”
“练体，在妖国中，已经从历史上消失了近万年，所以族群里没有人想起来去尝试这个已经失传的功法。”
“我几乎找遍了附近的势力，才找到传承至今的寥寥几本功法，这东西没什么价值，我没花什么力气就弄到了，说起来，你那本豺族的功法，还是传承得最完整的，我弄到手也花了一些力气。”
朝着陆欢白了个眼，老牛一副你赚大了的样子。
陆欢当然继续遥望月亮，一脸的深沉，似乎陷入了老牛的故事中。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练，就被后来一件事打乱了，我的父母，为了我和族群起了大冲突，因为他们要动用族群传承的根本，给我洗血脉。”
“族群的传承至关重要，族里长老当然不可能同意，他们就闹起来了，我也是这时候，选择偷偷离开了族群。”
“但是，我却撞上了去妖国偷幼崽的修士。”
说起这一段，老牛显然有些愤怒，“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我是上古血脉，就将我绑了回去。”
听到这里，陆欢已经有点想笑了，不为什么，就因为老牛这个身世，妥妥的是前世那些小说中的主角模板啊。
身怀上古血脉，又变成上古废物，最后众叛亲离，只有父母含辛茹苦，再后来离家出走……
只不过似乎老牛比较背，刚离家出走，还没等她逆天崛起强势归来打脸，就被……妖贩子给抓了。
所以说啊，小孩子不要学人家主角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看老牛就是一个榜样，遇到妖贩子了吧！
不过看到一脸悲愤的老牛，陆欢终究是没有笑出声。
“后来，我就被带到了这个国家，绑我的那些门派，有一个就是那个男人刚才说的，黄风谷，他们之中还有一个门派，驯妖驯兽很厉害，给我强制上了一个契约，就让我跟在一个小孩旁边，想让我成为这个小孩的妖宠，不过那个契约可能是因为我血脉的原因，束缚力没那么强，我找到机会，就跑了出来。”
说完，就再叹了一口气，“再后来，我就在这个小山村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二十来年，我因为身上有着契约，也不敢修炼，虽然过了二十多年，契约力量已经很薄弱了，可是在消散之前，一旦有妖力及血气波动，那些人还是会知道的。”
“而我的寿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因为他们订下的契约，就是当我生命终结的时候，契约才会消散，我是宁愿死，也不会让他们用我的身体去对付妖族。”
“我本来都已经绝望等死了，直到，你来找我了。”
说完，老牛还偷偷看了一眼陆欢，似乎有些心虚。
“看什么，继续说，我说，你不是占了我什么便宜吧。”
老牛偷偷摸摸的样子让陆欢有些警惕，这老牛虽然听起她的故事，好像很简单，但是陆欢又怎么只会听表面的东西。
老牛在族群里做了这么久的上古废材，要是没有一颗成熟的灵魂，她也顶不到现在。
被人类抓走，还能逃了出来，这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妖能做的吗，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修士。
再加上她那时候都已经快死了，自己这种撞上门的萌新，她不坑自己坑谁？
这么一想，陆欢顿时有些不淡定了，转过头，盯着老牛，大有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架势。
“喂，不是，你急什么眼啊。”看到陆欢这架势，老牛顿时也不淡定了，“是你让我说的！”
陆欢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倒也放松了一点，要是老牛真想对自己图谋不轨，早就下手了不是。
所以他没好气道：“那你说说，你从我这里拿了什么。”
“你还能有什么好稀罕了。”老牛闷闷的咕哝了两句，随后道：“我不过是跟你定了个主仆契约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