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为爱情千里探监1
“你只有57岁,怎么就叫你退休。不行,明天我找洪宇风书记评理去。”
罗云放下话筒,走出自己的卧室,只见妻子胡芦花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电视上一个老板和情人拥抱调情接吻的镜头。他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啪”一声关掉电源。胡芦花站起来,翻着白眼,嘟囔着:“真是莫明其妙,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个冷血动物。”说罢胡芦花走进自己的房间,倒插上门闩,隔着门吼叫着:“自己没有能耐,看别人升官发财就眼红,红眼病!”
罗云举起拳头想砸房门,但举起的拳头又缩了回来,他又张开嘴想骂,你这个臭娘们。但话到喉咙边又咽了回去。他转念一想,家丑不能外扬,夫妻同屋分室不同房,但装门面这层纸不能捅破,捅破了这个家就无法维持下去了。娘不要脸,女儿要脸,传扬出去,叫女儿罗净在学校里如何见人,看在女儿的面上,罗云只好把气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地走回自己的卧室蒙头就睡。
洪宇风昨天违心地同意了裘乡长和华财宝的决定,回到家里他感到内疚,一种犯罪感搅得他彻夜难眠。东方只有鱼肚白,他就起个大早,感到头昏脑胀。他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拔出一把龙泉宝剑,正在舞动四十二式太极剑。只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就问:“是谁呀,这么大清早,找我有事吗?”洪宇风放下龙泉宝剑去开门。
“洪宇风书记,我怕打扰你,没想到你起得比我还早。”原来是罗云为昨天晚上广播的事,找上门问罪来了。
“睡不着觉,起来活动活动。”
“不会做了亏心事,搅得你彻夜难眠吧!”
“你真会开玩笑,我会做什么亏心事。”
“我相信你不会做亏心事。”罗云神秘地一笑说。
“罗云,你今天怎么啦?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何必绕弯子。”
“我问你,昨晚的广播是怎么回事?”
“昨晚广播怎么啦,有问题吗?”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昨晚的广播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什么糊涂。”
“不是广播讲得糊涂,我是说你这件事办得糊涂。华财宝向群众宣布前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当然知道。”
“通过两委集体讨论吗?”
“你看有这个必要吗?”
“党支部是集体领导,不是书记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我们这些支委干什么?”
“要啊,怎么不要,今后还靠你们协助我开展工作呢。”
“还有今后吗,现在就不要我们了。洪宇风同志,你破坏了党委集体领导的原则。”
“但我也知道,下级必须服从上级,这也党的组织原则呀。”
“服从,服从,不能盲从。明知上级决定有错,为什么不顶住。”
“你说怎么顶,硬顶,顶得头破血流,值得吗?”
“头可断,血可流,真理不可丢。”
“罗云同志,你不要说得太离谱了。头可断,血可流,是指在敌人面前,英勇不屈。可现在是面对自己的上级领导。”
“大不了,这个窝囊书记不当。”
“不当,人家求之不得。在东礁村放弃党的领导,你甘心吗?”
洪宇风和罗云两人正在对话的时候,唐文荣有事来找洪宇风。听见他们正在辩论,就不敢进来打扰。躲在小台门外面偷听了两人谈话的全过程。
唐文荣立即跑去报告华财宝。从此,又给罗云埋下了祸根。不知罗云会有什么祸根,且听下面分解。
春节,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最愉快欢乐的日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声声辞旧迎新。四方游子除夕回归,夫妻团圆合家欢乐。今年春节,东礁村农民同样享受着太平盛世的天伦之乐。
“年年喜庆年年庆,岁岁平安岁岁安。”这是普通老百姓最喜爱的春联。他们盼的是平安,图的是平安,只有平安才是福。
“户纳春风吉庆多,门迎旭日财源广。”这是商人最迷恋的春联。他们想的是金钱,盼的是金钱,金钱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可是洪阿珍家门前贴的是她亲手写的:
每逢佳节倍思亲,亲人就是解放军。
洪阿珍怎么想起写这副对联,莫非她爱上了一个解放军。只有恋人在部队的姑娘,才想到每逢佳节倍思亲,亲人就是解放军。其实,洪阿珍真的爱上了一个军人。自从她和唐文荣分手以后,她的心情一直很糟,她恨自己头发长,见识短,头脑简单,受人欺骗,白白浪费了青春三年。她埋怨自己年轻草率,当时没有控制住青春的激情,被唐文荣玷污了她纯洁的身子。她在浴缸里整整地泡了一夜,企图洗去身上的污垢和耻辱。她曾经想到死,一死了之。但她毕竟是九十年代有知识的女性,她以理智战胜了愚昧,她自言自语地说,为唐文荣这样的男人去死,不值得,忘掉他,永远忘掉他,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爱。
春节的早晨洪阿珍正处在朦胧之际,被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惊醒,她睁开惺松的睡眼,挣扎着坐在床沿边,双腿有些发软,她感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几乎无法站起来。她突然想起,往年大年初一,珊瑚妹妹是第一个闯进她的卧室,掀起她的被子,揪着她的耳朵,吼叫着要她起来。于是她俩就像两只快乐的小鸟在树林里捉迷藏,又像两只水鸭在水面上扑打。她记得18岁那年和珊瑚妹妹一起在海湾游泳,由于腿抽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急得比她小三岁的珊瑚妹妹一边哭,一边喊救命。是刘长江哥哥跳进海里把失去自控能力的她,挟在胳膊窝里,一只手划水游上岸,把她拖到沙滩上,嘴对嘴地给她做人工呼吸。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刘长江的怀里,仰面看见长江哥哥十分疲惫的样子,一股感激之情立即涌上心来。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爱上了长江哥哥,这是一种发自少女心田的爱,一旦喷发出来,就无法控制。
“阿珍妹妹,你没有事吧,刚才可把我吓傻了。”刘长江一边关爱地询问阿珍,一边回过头去责骂珊瑚,“都是珊瑚,你这个淘气鬼,引阿珍姐姐到深水区去,你不知道她刚刚学会游泳吗?”洪珊瑚惭愧地低下了头,说:“不是有你长江哥哥保护我们嘛。”
“都是我自己不好,不怪珊瑚妹妹。长江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洪阿珍仍然躺在刘长江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幸福和甜蜜。她仰视刘长江的面颊,看上去特别意志坚强,朝气蓬勃,他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他是一个有抱负的热血青年,他微卷的头发乌黑发亮,鼻梁挺直,目光炯炯有神。他是流落在海边半岛上的孤儿,是上帝赐给半岛姑娘的如意郎君。她的心跳加速,爱得心里发热。但她又不敢在刘长江面前吐出一个“爱”字来。她暂时把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等待时机再向他表白。刘长江与她同岁,只比她大六个月。他们一起上学到高中毕业,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爱好。他们一起报考政法大学,将来立志当个人民法官,为民除害。等大学发榜那一天,洪阿珍名落孙山,她代刘长江从邮电所里拿到中国政法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兴高采烈地送给长江哥哥。刘长江接到入学通知书,拉着洪阿珍的手,一股劲地往海边跑,他捧着入学通知书,欢喜若狂,他面对大海,头朝天,拼命地大喊:“我考中了,我考中了。”一会儿他又沉思默默无言,他要洪阿珍发誓,为他保密。考中这件事,永远不能告诉洪大海干爹和洪珊瑚妹妹,也不准告诉村里任何人。洪阿珍问他为什么?他说:“大丈夫,男子汉,知恩不报非君子。干爹培养我到高中毕业,目前家境不富,明年珊瑚妹妹也要高考,我不能太自私,要是我去上大学,珊瑚妹妹就得辍学,我于心不忍。我要留下来去打工,为干爹分忧,攒足够的钱,供珊瑚妹妹上大学。”于是他把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撒向大海。他说:“让大海作证,我刘长江不上政法大学,不当法官,也可以主持正义,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