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座扑出来,娇小的黄色猫咪居然发出了精怪般的恐怖叫喊声,横插在两人中间。路德猝不及防,掐着别人下巴的手就这么松开了,橘座成功将轻薄的客人推离开新来的服务员身边。
莫毛毛还沉浸在惊讶中没回过神,莫毛毛一直注意着保持距离,免得挑剔的客人路德闹得麻烦。已经被经理吴郁提点过,莫毛毛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位客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亲和,实际路德先生入住只允许经理来办理,他极为注重身份甚至有点鹤立鸡群的意味。然而,为什么非要分出尊卑的客人却在这时能忍受离他那么近,还摸他的下巴?
橘座扑上来时,莫毛毛甚至没来得及躲开突然扑过来的东西,就见到一大团黄色冲了过来,吓得退了一步撞到了桌子。
“抱歉,抱歉,”新服务员为自己发出的响动道歉,还有酒店招财猫,“我马上带它离开。”
但橘座不理会他,莫毛毛伸出手要暴走猫,却被橘座一爪子打了回来。
橘座冲着面前轻薄的客人凶狠地呵气。呵气是猫咪的威胁敌人方式,莫毛毛才来几天但已经熟知一些猫的习惯了,猫咪对没有威胁的对象通常理都不理,比如他自己,一个给猫喂食搓澡的猫咪佣人,但是猫咪认为对象于自身有威胁时,就会毛发蓬松尾巴炸开以虚构扩大的体型威慑对方,不准敌人继续靠近。
莫毛毛没有见过橘座反应这么剧烈,看起来,橘座不仅仅是想威慑对方离开,尖利的猫叫中混含了喉咙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骂人。
“猫放在酒店就是用来抓老鼠的,”客人路德在说话却不看服务员,而对着猫讲语气弯酸地说,“平时不用的时候,依旧还是野性难驯的,出生就该关在笼子里,按照畜生的方式对待就好。”
人类复杂言语的不敬,却让猫反常地愤怒。橘座像听懂一样的彻底生气了,莫毛毛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橘座像虎豹一样野性难驯地抬头恨着这人,踏脚蹬腿,一声怒吼冲人扑了上去。桌布料被猫的一脚蹬开,刀叉餐具和精致的饭后甜点一起飞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顾餐具,还是顾经理的招财猫,或者必须要顾客人的安危。
“不要上去,橘座!橘座!”莫毛毛果然放弃了餐具,跟上矛盾中心,客人和袭击的猫。
然而猫的速度太快了。
就算没有见过野猫打架的人,也应该小心,猫的速度比人类更快,在人类的很精反射还没有做出躲避决定时,猫说不定就已经跳到安控,想发射火箭一样扑上来了。
路德却突然躲过,不只是运气还是早有准备,橘色一团的猫扑过来时,路德侧身与橘猫的利爪恰好错开。
莫毛毛选起来的心刚落下又提起来,橘座落空,他怕软乎乎的猫扑到对面的桌角上,然而橘座作为一只猫的平衡感,在桌角上踩了一下,整只猫在落下前借力爬上了桌子。眨眼间,橘猫在桌上四肢平稳着陆,短时间还迅速完成了转身再次跳跃,起跳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重整旗鼓向敌人猛扑过去。
路德红色的头发在酒店的暗色调中异常显然,身影躲闪时像晃动的火苗,在莫毛毛还没有回过神时候又在他视野里划过,一道橘色,一道红色,宛如相互追逐相互碰撞的两道光,短短几秒内数次回合,酒店的餐厅里展开了追逐战,橘猫凶狠地放出敌意像对待老鼠一样紧追不舍,路德在追逐中不是撞到桌椅移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莫毛毛跟在后面扶桌子扶椅子,手忙脚乱,明明餐厅里只有两人一猫,却硬是打出了帮派火并的场面。
“别打了,小心受伤,东西也要打坏了!”
然而战争中心的两位主角,没有一个鸟他。
“说你是个出生你就生气了,打假的样子倒是越来越野了。”
“嗷!!!”橘座发出了不似猫咪的恶吼。
路德急速闪躲,抓起东西向猫丢过去。而橘猫的速度也西湖越来越快,迅速反打回击。莫毛毛只能庆幸还好别的桌上只有花瓶,在乒乒乓乓的餐厅里,刚才那连带甜点的一桌已经没有玻璃器皿幸免,那边的战斗却开始绕着餐厅转移征地,在整个餐厅里绕着圈抛起来。
莫毛毛疑惑,为什么橘座会突然暴露出凶悍的本性?是猫咪看不惯这位客人找茬,还是动物本能保卫自己的领地。然而,整个餐厅已经毁在猫和客人的打假中,橘猫依旧嚎叫得像个山魈野怪,只在路德身后极尽全力表达愤怒拿出杀敌冲锋的劲儿。
战况况却在这时转折,路德抓起一张桌布,对着橘猫蒙头盖下去。失去视野的橘猫顿时在战斗中落入下风,橘座脱离桌布后,路德手里已经提起一把椅子,橘座立刻被追得满地躲。
一人一猫几乎砸了酒店的餐厅。
莫毛毛只能站在旁边看着跟疯子一样的路德。
“谁知道这么优雅的路德先生,同时也这么狂野呢?”
莫毛毛抬头,看见说话的是吴郁经理。
吴郁经理过来,对眼前打砸的情况视而不见。莫毛毛有点担心:“经理,对不起我没阻止他们打架。但是能不能请不要开除我,除了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吴郁经理微微低头,高半个头的个子在此刻像长辈看着犯错的晚辈:“不用担心。我会让路德先生照价赔偿的。”
“路德先生每年都会来酒店闹一两回,他已经习惯了。酒店的桌椅、餐具、打坏的地砖……”吴郁经理说到这里,莫毛毛才发现地砖也被路德砸坏了,“这些是按照工厂价进货的,但给路德先生我们会按照市场价算。所以其实每次路德先生来,酒店都能赚很大一笔。”
莫毛毛目瞪口呆:“……不是说照价赔偿吗?”
吴郁经理:“吃个差价不算什么,反正路德先生不知道,按照市场价赔他也共识默认了。”
莫毛毛:……
吴郁经理,可真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