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妃秘密发丧,洛王府内,不见旧人,只有新婢。
除每日采买,仆从不出,客人不见。
洛家公子生病当天,宫内两顶轿子接了王妃和洛殷去宫内,以便更好的医治洛殷的病情。
坊间有传言,是上面的因洛王爷出征漠北,给予的安抚。又或是怕功高震主,暗中控制。
有人道,洛王爷是陛下一母同胞,又有人道自古最是帝王无情。
有好事者询问,那人道:“不可说,不可说。”
无视坊间流言,明面上,王妃依旧安安稳稳的住在宫里,等着王爷凯旋归来,一家团圆。
……
年蓬抱着小童正在逗鸟儿,看到安意端出来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安意叔,阿翁还是不用饭吗?”
“老爷子,只是动了一口,又放下了!”安意说罢,又低头语:“愈加苍老了。”
“蓬蓬哥”,小童唤了唤走神的年蓬,努努嘴。
只见慈菇,静立于廊前,木愣愣的。
年蓬走上前想宽慰几句,张了张嘴,到底只是说了句:“慈姑,阿翁会没事的,只是一时走不出来。”
慈菇回头笑笑,并未回应,只是依旧站着看着书房的雕花窗。
年蓬不是不伤心,但是比起阿翁们师兄妹的感情,要淡的太多。
如果是慈菇小童出了事,年蓬也会像阿翁这般伤心吧,年蓬想。
书房内,鱼翁正在用龟壳占卜。
一枚铜钱呈凶势,另外几枚铜钱滚地不见。
龟壳碎了,自己也浑身无力,头昏眼花,口腔内一股子腥味。
白发杂生,所谓求神问卜,不卜亲近之人。
鱼翁久久坐在桌前,望着花窗透过来的日光,半晌才恢复过来,知道自己是在无法推经演算了。
听到动静,慈菇急步上前,轻轻扣门。
“进来吧”,得到应允。慈菇推门而入,太师椅上,老人颓废的躺着,死气沉沉。
慈菇大惊:“鱼大哥?”
“我没事,活了六十载也不错了……人嘛!早晚要入土的。”鱼翁有气无力的说。
慈菇顿时红了眼眶。
鱼翁又道:“蓬蓬和童童还小,老一辈的事情就不要在孩子心里扎根了。”
“不和孩子们道别吗?”慈姑轻声问道。
“不了,见了面就不能好好的走了!”老头儿伸手握住慈菇的手。
“老不休。”慈姑破涕为笑。
老翁也轻轻的笑了。
……
承恩府内。
庆夫人大病一场,庆伯珍小心伺候着母亲喝药。
庆夫人微微一顿,似心有所感:“小珍啊,你殷姨走了,以后你要多多看顾小殷那孩子,你爹不在,王命不可违,娘不可能把小殷留在身边看顾。”
摆摆手不在喝药,庆伯珍只好放下药碗:“娘,您放心吧,小殷和蓬蓬都是我的弟弟。”
庆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又接着道:“小珍,你也大了!娘也放心了,娘说不定哪天就随着你殷姨走了。这府里,都是陛下的恩赐,哪一天要是陛下收回去了,也不要觉得可惜。”
庆伯珍急道:“您一定会等到父亲回来的!御医说了,要您好好静养。”
庆夫人点点头,待庆伯珍出去了。
便唤来桃姑:“你把蟹兰端过来,我想看看。”
桃姑连忙端过来放在床头小桌上。
庆夫人闻着淡淡兰花香,沉沉睡去,而这一睡再也没有醒来。
……
第二日一早,慈菇做好了饭菜,早早叫醒了小童和年蓬,几个人围桌吃饭。
饭后,慈菇叫住要出门的年蓬年蓬看着罕见吃完饭还呆在厨房的安意叔,不知何意。
慈姑拿来几个大包袱:“这几个都是你们两个的新衣,才做的,银子你这里放了一点,安意那里也放了一点,银铺里也留了一点,以后仔细着用。”
年蓬心中顿时惶恐:“慈菇这是何意?”
小童也紧张的盯着包袱。
慈菇缓缓道:“你阿翁大限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了,都城不是久留之地。帝心难测,安意跟着你们,不要去漠北,一路南下吧。”
年蓬只觉得脑袋一个炸雷,向着书房跑去,他不信。
推开门,老人安安静静躺在太师椅上。
他轻轻道声:“阿翁?”老人没有回应。他又道声:“老头子?”老人依旧闭着双眼,不予理会。
年蓬再也忍不住跪地痛哭。
安意抱着小童跪在门口,小童哭的凄惨,鼻涕眼泪都弄到安意的衣服上。
当夜,慈菇梳洗妥当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第二日一早,年蓬来敲门时,却发现门未关。只见桌子上留了一封信,而慈菇的身体早已经凉透了。
都城里,又多了一户办丧事的人家,年蓬将慈菇和鱼翁葬在一起,白衣戴孝。
承恩府内,依旧是秘密发丧
几日后,年蓬带着小童,来到承恩府:“大哥,我和小童要离开都城了。”
庆伯珍知道慈菇的嘱托也不在挽留,只是说:“我给你找了些可靠之人,你留在身边用。”
年蓬摇摇头:“有安意叔就够了,轻车从简反而自在。”
庆伯珍只得抱了抱年蓬,一大一小,哭的就像没了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