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和王五十在圣心大教堂躲避官兵的追拿,一看正好有半把伞罩着,就干脆在这当长工先,等风头过了再逃出去。张大胆搬完了石料便去解小手,回来的时候顺便进教堂里看了看,这教堂虽然没有完工,但里面已经开始使用了,里面已经排满了一排一排的椅子,前面还有大平台,坐着的基本都是外国人,只有个别是本地的。
张大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教堂干嘛使的,心说这些人也是闲的!都跑来这里坐着干嘛?难道等会要唱大戏?又转了一会发现,除了窗户上五彩斑斓挺好看外,也没什么了,便想回去。刚一回头就看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来,这个人格外的扎眼,因为他脸是个二皮脸!这人就是白德伟!
这白德伟不是被抓起来了吗?并且收押监牢了!怎么逃出来了?但看他身上穿着的样子,不像是逃出来的样子啊?张大胆正想着呢,就看见白德伟向他这边走来。张大胆一看这要被他发现那可不好,他一定还要跟我打一架,把他另一边脸也打成二皮脸不要紧,但这一打肯定会惊动官兵。看了一下周围没不知道往那跑,又见这么多人坐着,心说我也找个地方坐着吧,在就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然后双手搭在前面的椅子上,把头埋了进去。
把头埋进去以后,口中就不停小声的念叨:“白德伟快走!白德伟快走!……”也是赶巧,白德伟就走到了他前面一排,在他左边一个位置坐了下去。张大胆心说这小子发现我了?怎么在我前面坐下了?也不敢抬头,双手依旧搭在前面的椅子上,头埋在里面念叨着。旁边的一个人一看,心说这人可真虔诚的,双手向耶稣致敬,头埋里面向耶稣祷告,这么虔诚怎么手里面连本书也没有?但转念一想也是!你看这衣服都破旧的不像样了!哪还买的起什么书啊!我干脆送他一本得了,谁叫我是刘大善人呢!就把手里的《旧约》放到了张大胆的腿上。
张大胆就感觉腿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本书,心说这书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有书挡着脸总比拿手强啊!也不管怎么来的谁给的,一把就把书抄了起来,随意的打开一页,双手抓着书,靠着前面的椅子背,就把头埋进书里。刘大善人一看:“嗯!真是虔诚的教徒!他都这么虔诚,那我这个刘大善人,也应该虔诚虔诚不是?我这就向他学习!”说完就把《新约》打开了,也把头埋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张大胆也没听见白德伟走的声音,心说他不走我就先走吧!反正有书挡着呢,他应该发现不了我。正想着呢,就听到有人走到他前面的一排的声音,张大胆心说等没动静了再走。来人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个人,都把头埋书了,心说这两人这是干嘛?是祷告啊?还是睡觉啊?再埋上面的字就该印脸上了,摇摇头后对这俩人画了个十字,然后在张大胆前面的位置坐下了。
来人坐下之后,便和旁边白德伟叽叽歪歪了半天,张大胆心说这俩孙子说什么呢?就不能说点人话啊?不说人话就不说吧,可你们快点走行不行?求了半天就是没走,不但没走又听见来了一位也在前面坐下了,又和这两位叽叽歪歪起来。张大胆心说你们这还有完没完?怎么一个一个的来?要不要待会再给你们来一个,好让你们凑一桌麻将去?闲的没事都跑来这干耗着干嘛!
这几个人叽叽歪歪个没完!张大胆也听不懂,坐久了也觉得无聊的慌,心里就开始脑补这几位说的话来:“二位来了?”“来了来了!”“哟!白德伟!你小子脸怎么变二皮脸了?”“嗨!二皮脸有什么奇怪的!你再看看这边,这边还是不要脸呢!”“你这是让谁给打了?”“这还能有谁啊!就是被张大胆张大侠给打了呗!这不张大侠就坐你后面吗!”“哟!原来是张大侠打的!这张大侠是一般人吗?你能惹的起?我看你也是该打!该打!”“瞧您说的,这张大侠能打我是给我面儿,一般人张大侠还懒的下手呢!”
张大胆正这胡思乱想呢,就听到前面又坐下来一个人!张大胆心说我这嘴也是开过光!你们真的是奔着打麻将来的啊!这都第四个了!是不是一会还得再来一个?这人一坐下便说:“一爷!这货物我已经安排好了。”张大胆一听差点没蹦起来,这声音听着不正是李明怀吗?!张大胆前面的人便说:“白德伟,你跟他去吧!我等会在去找你们,我跟神父再聊两句。”
“是主人!”说完前面有两个人便起了身,张大胆心说合着这白德伟会中国话啊!那怎么在大堂上装不会?还有这一爷又是何方神圣?心里顿时感觉不妙!这两人不是都被抓了吗?怎么都跑出来了!看着情形他们现在是在交易啊!前天晚上不才交易过一次被抓了!今天的天还没黑又要交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想抬头看看,就听见白德伟问:“张大胆这小子现在抓住了吗?”“还没呢!不过那个破道士倒是押入大牢了,这城门都戒严了,张大胆那小子跑不了!这次也多亏了他们!”张大胆赶忙又把头缩了回去。
说完两个人就走了,没一会他右前方的人也走了,等脚步声走远了,张大胆这才敢抬头,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原来他前面的“一爷”正盯着他看呢!张大胆吓得又把头埋了进去!前面的人站了起来摇摇头,小的声说道:“真是个虔诚的教徒!这脸上都刺了圣经!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如此虔诚之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哎!愿主保佑你不再贫穷吧!”说完便走了。
等彻底没动静了,张大胆这才起身,看了一眼周围,不见白德伟和李明怀,刚才盯着自己的那人也不见了,心这才放下。张大胆刚想起身回去找王五十,就听到了一阵鼾声,张大胆心说地方还能睡觉?顺着声音一看,发现他旁边的一个人把头埋书里睡着了!
张大胆心说我好像把这人带沟里去了,这书好像就是他的,便把书放到那人身边,便没管那人了。直接跑了出来,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白德伟和李明怀,便回去了。回到工地里,王五十一把就把张大胆拉在一棵树旁,小声的说:“刚才我和蔡工他们聊天,他说这运石的车队今天卸完货,明天傍晚前会出城!到时候我们混入车队了,便可安全出城了!”
张大胆听完后也没说话,想了半天才说:“我刚才在里面遇见白德伟和李明怀了!”王五十听了就是一惊:“他们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你不会看错了吧!?”“那二皮脸我怎么会看错呢!还有他们俩那贼坏贼坏的声音,不用听都知道是他们!”王五十就觉得奇怪:“他们也是逃出来的?”张大胆摇摇头:“他们看着可不是逃出来的!他们刚才更像是在交易呢!”
“不会吧?昨天刚抓完,今天又开始交易了?怎么他们每次交易都有你?”“别废话,听我说!刚才我还听到了师傅的消息!”王五十看见有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便小声问:“道长现在在情况怎么样?”张大胆看见有人从旁边走过,便大声的说:“那东市齐德隆的涮羊肉可真是美味啊!”又小声的说:“师傅被抓牢里了!”王五十一摆手:“齐德隆的不行,还是西市齐东强的最好吃!”然后又贴脸问:“你打算怎么办?”
张大胆看那人走远了,便说:“我正没主意想问你呢!”王五十看着他半天才蹦出来:“现在要么走,要么留!”“这走怎么说?留又怎么讲?”王五十坐了下来靠着树说:“走的话明天就跟着车队混出去,然后等时机再回来!可这时机怎么等我就不知道了!”张大胆也跟着坐了下来:“那留呢?”
王五十看了看远处的蔡工和苦力们,又看了眼石室圣心大教堂:“留的话先留在这!这不还有活可干嘛!这有吃有住的还有半把伞,然后你找个时间去看看道长那边怎么样,反正你去大牢不就跟回娘家一样嘛!等你回来后咱再做打算!”张大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合着我成小媳妇了!”紧接着又说:“我才想起来,刚才那个白德伟的主人一爷,好像经常来这边做什么祷告,这里是干嘛的?为什么这么多洋人?一脚踩四个三是洋人,还有一个是假洋鬼子!”
王五十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和你说过嘛!这是个教堂!这些人是来做礼拜的!”张大胆好奇的问:“礼拜?啥意思?”王五十想了半天,心说我该怎么说?跟他说基督教什么的,他又要问我什么是基督了,这要问起来个没完,那我今天就趴这了,干脆就说:“和我们去庙里上香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他们坐着就行,而且时间是固定的!”“固定的?”王五十点点头:“嗯!是固定的!他们每个七天的后面两天就会来这礼拜!所以基本是固定的!”
张大胆一听是固定的,心说那几天后这白德伟会不会再来?如果白德伟会来!那这李明怀呢?想的头都晕了,干脆就说:“我想先留下来!等几天再说,你是怎么打算的!?”王五十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你都要留下来了!难道我还自个跑不成?”看见对面的蔡工向他们招手,便拉起张大胆又说:“走吧!蔡工叫我们吃饭了,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吃完了饭蔡工就给他们安排住处,一个单独的小隔间,蔡工打开门就说:“这有一张床了,还有两床被褥,我看你们两个也挺熟的,干脆就一起挤挤吧,怎么样?”张大胆看了看,这房间也挺干净的,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房间踱来踱去,一边拍着手一边满地的点头。蔡工一看便拉住了王五十:“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得留神张五十点!”
王五十一脸纳闷的看着蔡工,蔡工又说:“你看看张五十这个样子,一边满地磕头,一边拍手的,这是点头怪投胎吧!睡觉的时候当心他拿头磕你!”王五十便让蔡工放心:“没事!他跟枕头亲着呢!懒的理我的,你放心!”蔡工不相信:“晚上要是把你磕的头破血流的,那我可管不了!”
王五十让他放心,便神秘的说道:“今晚我一个人睡!”